重新回到皇宫,怀中拥着已经入睡的小皇后,贺临璋内心十分感慨。想起当时在悬崖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饥寒交迫的窘迫,他就越发珍惜现在的美好。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一直出不来,他的小皇后带着几个孩子该怎么办。内忧外患,燕国虎视眈眈,容泽步步逼迫,他的小皇后怕是白日在外面逞强,晚上钻被窝哭泣。
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将人紧紧搂住,闻着她秀发的香味,安心不已。
陶顔言失眠了好几日,今晚又做了运动,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身边的贺临璋半宿没睡,只抱着自己陷入了沉思。
翌日贺临璋没去上朝,反正太后给了三日时间,他便安心的陪在皇后和孩子们身边。
各宫嫔妃知道了陛下平安归来的消息,纷纷前来长乐宫请安。
看着满殿哭泣的嫔妃们,贺临璋睨了一眼皇后,道:“此次朕能脱险,全靠皇后智谋。你们都别哭了,朕已平安归来,没什么好哭的。贤妃你带着人先回去,朕这几日要休养,你们这几日就不必来长乐宫请安了。”
众嫔妃一看皇帝这态度,就知道他是烦她们了。所以一个个也倒是识趣,纷纷起身告退。
因为陶皇后上位之后,给各宫都晋了位份,月例都涨了,吃穿用度都从不克扣,所以各宫对她都心生好感,也就渐渐没了再与她争宠的心思,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真。
而且贤妃和徐昭仪协管宫务,二人都是皇后的死忠,哪个嫔妃动了争宠的心思,贤妃就会旁敲侧击,浇灭她的心思,因此后宫嫔妃都默认,不去争皇帝的宠爱,你在后宫就平顺。
后宫是一片祥和,前朝却没那么平静。
经过容家忠勇侯和容泽这两件事,前朝呼吁尽早立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太后看着铺满桌面的立嗣奏折,无语望天。
她睨了一眼站在一旁打瞌睡的秦公公,挑眉道:“你来分一下类,大皇子一堆、二皇子一堆、四皇子一堆,方便哀家看。”
秦公公瞬间惊醒,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立即开始梳理。
太后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看奏折的疲累。起身踱步,走到一旁,修剪修剪御书房的盆栽,又给盆栽浇了一点水。
只等秦公公一封封看完,全部做了分类,她才重新回到桌案前。
“这堆是大皇子的,这堆是四皇子的,没人请立二皇子。”秦公公指着桌上数目明显的两堆奏折介绍道。
太后嗯了一声,点点头:“那你拿纸笔登记一下,拥护大皇子的是哪些人,拥护四皇子的是哪些人,给哀家一份名单。”
秦公公:“……”
方才怎么不说?呜呜呜呜呜。
秦公公只好认命的拿出纸笔开始登记。
太后打了个哈欠,往后躺倒在座位上,十分放松,不经意道:“你说予承才六个月,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小就被压上大周江山那么大个重担,会不会不高兴?”
秦公公陪着笑道:“四皇子是个有福气的,太后和陛下都疼他。”
相伴太后几十年,秦公公已经知道,太后这是属意四皇子为太子了。
太后轻笑一声:“别妄加揣测哀家的心思,都是孙儿,哀家都疼爱。”
只不过有的孩子身世不济罢了。
秦公公不敢多言,登记好之后便将名单给了太后。
太后匆匆看了一眼,看到拥护大皇子的几个人,冷笑一声:“亏他们为官多年,竟然还这么不识时务。”说完,拿起笔圈出那几个官员的名字,画了个叉:“年底政绩考核,得让皇帝好好敲打敲打他们几个了。”
秦公公默默给那几个人点了蜡,他们的官途和后辈的前程,怕是到头了喔。
名单被直接送去了长乐宫,来传话的小太监在贺临璋面前恭敬道:“陛下,太后娘娘说,这几日的朝政主要是朝臣请立太子,这是立场名单,请陛下过目。”
贺临璋看完,未置可否:“朕知道了。”
“太后说,十月要留出几个位置给各家安插后辈,但今年各家来争取的人数较多,各部也没了闲缺,请陛下想想办法,该如何处置。”小太监说完,便告退了。
陶顔言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叫安插后辈?”
贺临璋牵着她起身,去院子里逛逛,边逛边给她解释:“朝臣家里,尤其是那些早年跟随先祖立功的人家,后代去科考是肯定考不过那些学子的,所以就留出一些位置给他们的后代做官,也算是个恩典。五年进一次人,今年来争取名额的人数有六七个,都是家中嫡子。可现在闲职不多,实在难以安排。再加上前面安排的人数也有二三十人,这些人不思进取,每天也就到各部点个卯,应付应付差事,真要让他们有所作为,也是不可能的。”
陶顔言没想到,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关系户都存在啊。
她道:“二三十人,每人每年的俸禄都不少,干的事不出彩,那就是全靠朝廷养着了。”
贺临璋点点头:“对,所以朕一直很头疼。他们占了位子,真正通过科举进来的反而没了好位置。机构庞杂,官员能力参差不齐,关键是这些人混日子,拉帮结派,心里只想着巩固自家的关系网,根本没想着为民办事。”
陶顔言想了想:“那每年官员政绩考核,他们要被考核吗?”
贺临璋叹道:“要考核,但是吏部顾及各家的颜面,不会给分太低。再说了,吏部尚书也希望这样下去,万一后面他的后代无能,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谋个小官。”
陶顔言挑眉:“先祖立下这个规矩,确实是对各家的恩典,可弊端很大。要是不处理,早晚有一天要被拖累。”
说完看了一眼贺临璋:“现在燕国和夏国都相继与大周签订了和平协议,外患暂且不用担心,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内部事务,整肃整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