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出版社的办公室开始打扫，黄河水几人先后都过来上班。
王伟达也没闲着，没能打扫卫生，就帮忙做表格，清点库存，给其他老同事打杂。
蔡姐仍负责打扫卫生，李香妹没再躲屋里，见前院众人都忙着，连忙奔出来帮忙。
李缘把活儿都交给年轻人干，自己负责带小九霄。
江婉知晓他内心有心事，尽量自己干，没去烦老人家。
那天早上，叶云川总算查到了吴妈的新住处。
“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是过年前两天吵了一架，一家子连夜搬去宾馆住。前两天在中山街租下一套公寓，刚搬进去。”
江婉有些惊讶，问：“吵了一架？谁跟谁吵？”
叶云川压低嗓音：“听说孙宝财很疼那个小儿子，打算除夕带他回家拜祭祖先。孙宝财那个大老婆不肯，大吵大闹，甚至还打了孙宝财。孙宝财一怒之下也打了她。他老婆气急败坏跑回娘家，娘家的兄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找孙宝财闹。偏偏孙宝财不在，而是在吴玉岚那儿睡。他老婆带着自家兄弟，将他堵在门口，随后将那儿砸个稀巴烂。他老婆还打了吴玉岚，听说都打出血了。”
江婉听得皱眉：“闹得这么难看？”
“可不是吗？”叶云川呵呵冷笑：“听说砸得很厉害，街坊邻居都报公安局去了，以为出了什么事。”
江婉一下子就猜出了原委，道：“养在外头也就罢了，如果带回家去祭祖，等于变相承认了这个孩子。难怪他老婆要发狂！”
“是。”叶云川竖起大拇指：“嫂子你聪明呀，一下子就猜到了。如果孩子带回去祭祖，以后家产啊，家业啊，都绕不开这孩子去。他大老婆也有一儿一女，又不是没有孩子。没涉及利益，他爱怎么玩都随他，他老婆不怎么管。可万万没想到吴玉岚竟把孩子生下来，而且是一个男娃。孙宝财让她管账，变相就是给她一点财产权。他大老婆本来已经够生气了，他竟还想来这么一出，能不疯吗？一旦孩子被认回去，走了正式的场面，以后那孩子就能跟她的儿子争家产。只要涉及利益，事情就简单不了。”
江婉蹙眉，问：“所以，过年前连一个落脚地都没有，只能搬去宾馆住？”
“嗯。”叶云川答：“住了十来天，才在中山街租到合适的公寓，现在已经住过去了。听说孙宝财在联系房东砍价，打算把那公寓买下来。中山街算是中心市区，房价便宜不了，应该是想买下来，让吴玉岚和小儿子有一处安稳的住处。”
江婉直觉有些不可思议：“看样子，还蛮上心的。”
“嗯。”叶云川低声：“孙宝财虽然混账玩得也花，但他家一向男丁稀少。可能是花花肠子太多，一群莺莺燕燕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吴玉岚给他生的是儿子，他疼得不得了。他的爹妈看在小孙子的份上，也默许了吴玉岚的存在。吴玉岚能管一个厂子的财务，是因为她生育有功。”
江婉对他们家的烂事实在没兴趣，只是可怜吴妈一把年纪还要操心这么多不省心的孙女真的很不容易。
“老人家够不容易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操心的事却一年比一年多。”
听小六说，吴妈年前之所以旧病复发，是被她三姐姐给气病的。
小六的三姐本来在百货大楼上班，收入还算不错。
后来，她跟百货大楼的一个收银员看对了眼。
可吴妈不同意，说她年纪太小，缓两三年再说。
谁知小姑娘不乐意了，哭哭啼啼跟吴妈吵起来，见吴妈不肯松口，竟偷偷收拾了衣服，跟那个男人跑了。
吴妈跑去追，却不小心摔倒，导致旧伤复发，只能躺床上静养。
小六说，外婆的腰直不起来，没法下床，也没法动弹，只能一直躺着。
后来，她把两个月的钱一并让小六带回去，让她务必和姐姐们送吴妈去看医生。
那会儿刚好年底在赶工，她实在忙得很，抽不出时间去看望老人家。
本来她要告诉陆子豪，可他那一阵子连家都没法回，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厂里，想想只能作罢。
事情一多，人一忙，转头就给忘记了。
江婉叹气道：“明天一早，我就去看望吴妈。”
“去吧。”叶云川提醒：“后天就是元宵节了，还得忙过节的事呢。”
江婉关切问：“秀眉什么时候回来？她怎么没打电话过来？”
“应该快了。”叶云川答：“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服装厂元宵后就要开工，她是知道的。除非买不到火车票，不然今天或明天就能到京都。”
江婉追问：“对了，廖姗姗怎么样了？”
“不知道。”叶云川答：“还躲宿舍里睡着，没怎么出来。”
江婉苦笑：“昨天我去的时候，她说她没事。”
“没事就好。”叶云川耸耸肩：“估计是累了吧。前一阵子总加班熬夜画图纸，最近需要补眠补觉。”
江婉失笑，没说什么。
真实的情况是廖姗姗和严师傅吵架了。
具体原因不知道是什么，好像是廖姗姗跟严师傅告白，不过对方没给反应。
廖姗姗生气了，让他必须给个准话，不然她立刻就走。
严师傅踌躇片刻后，还是没回答。
于是，她那天晚上就收拾行李，隔天一早就跟着陆子豪的车回服装厂。
她问廖姗姗怎么一回事，可她不怎么乐意说，只说除非严师傅低头去哄她，不然他们就彻底掰了。
江婉问她跟严师傅是不是刚刚开始。
她说没有。
江婉有些哭笑不得，反问她如果没有开始，哪来的闹掰。
廖姗姗恼羞成怒，说她是不是一厢情愿，是不是很傻。
江婉哪里答得上来，只告诉她说，如果觉得可行，主动些也无妨，反正是自己喜欢的人，你也不亏。
廖姗姗的心情才总算好一丢丢，拉着她的手说谢谢。
江婉没多说，留了两盒严师傅做的点心，就跟着陆子豪回了家。
叶云川告诉她地址后，转身回后院去了。
隔天早上，江婉取了茶叶和两个红包，匆匆赶去中山街。
吴妈的新住处在中山街的后半截，是翻新的楼房，足足有六层高。
她们的公寓在二楼，楼道算宽敞，足足有一米多宽，而且是非常硬实的石板阶梯。
江婉上了楼，在东面找到了精准地址。
敲了门，屋里一片安静。
江婉继续又敲了敲，喊：“吴妈！吴妈！”
不一会儿后，门总算开了。
竟是许久不见的小六！
小姑娘发丝凌乱，睡眼惺忪，貌似刚刚才睡醒。
她乍一看到江婉，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婉微微一笑：“怎么？认不得我来？”
小六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喊：“婉姐姐……”
下一刻，扑进江婉的怀里来。
江婉见屋里静悄悄的，窗帘也还没拉上，猜想屋里的人应该都还没醒，只能先安抚怀里小姑娘的情绪。
“怎么哭了？好些天没见，心园众人都很想念你。来，这是正月初一我就准备好的红包。拿着，祝你学业进步，快高长大。”
小六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接过红包捏了捏，转而开心笑开了。
“我……外婆给我一个红包。我还以为今年就只有一个红包，这是意外惊喜。多一个呢！谢谢婉姐姐。”
江婉轻拍她的肩膀，看向屋里，发现客厅不小，有一套皮沙发，貌似空间不小，里头还有一排几个房间。
“外婆呢？她的病痊愈了吗？腰上的老｝毛病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