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苦笑继续：“昨天我收到老师电话那会儿，肚子已经发动，本想找你去学校……谁知你却不在京都。”
“后来呢？”欧阳毅蹙眉问。
江婉将后续一并告诉他。
“这小子心里头可能对你……有些埋怨。”
欧阳毅一脸愧疚：“小江，实在是对不住。幸好你和九霄最终母子平安，不然——不然我们欧阳家当牛做马也难辞其咎。”
“毅哥，别这么说！”江婉摇头：“小欧也是我的儿子，护着他是应该的。你知道不？他很有大局观，见我难受，哪怕叶斌偷袭踹了他一脚，他也生生忍下。他一直帮我拎着行李袋，带着老师往家里打电话，也是他一个小孩子守在产房外陪我生产。”
欧阳毅颇意外，也暗暗为这样一个有担当的儿子感到骄傲。
“他——真的这般懂事？”
江婉轻笑：“护士小姐说，他是她见过最小的一位家属。师傅和嫂子赶去医院前，都是他安静守在产房外等着。”
欧阳毅很是高兴：“孩子有责任感，有担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哥哥的样儿了！”
江婉却忍不住提醒：“学校的事虽说是小事，但我觉得还是要谨慎处理，省得孩子被无辜伤着。”
即便老师和家长在场，那叶斌仍敢对小欧下手，可见他是毫无顾忌！
他比小欧高一个多头，比他大六七岁，小欧哪怕再聪明，身材力量也拼不过对方。
“万一小欧被霸凌……那咱们不得心疼坏呀？”
欧阳毅仍是内疚不已，低声：“是我太忙……忽略了孩子。”
“怨不得你。”江婉摇头：“你是人，不是神，哪来的三头六臂兼顾得了那么多。”
欧阳毅看了一眼屋外，心里踌躇不已。
“小江，你说……我该怎么跟他说。”
江婉提议：“他妈妈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提了，省得孩子幼小的心灵受不了。等他大了，他会知道的。他现在是怨你和子豪没有去学校为他撑腰。”
欧阳毅也不愿孩子小小年纪就要面临失去亲生母亲如此残酷的现实，无奈叹了叹气。
“他妈妈的事，我一向都是只字不提。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上学一个多月了，我至今还不曾接送过他。”
江婉解释：“他很容易哄的。我如果不用坐月子，我肯定会带他去叶斌家一趟，借着解决问题的契机，趁机找他父母算算账，为小欧出一口气。同时，是小欧先动的手，对方也确确实实受了伤，咱们该道歉道歉，医药费该赔偿赔偿。”
“我去就行。”欧阳毅忙不迭点头：“坐月子非常重要，切莫大意。我晚些就带着他一起去叶家。”
江婉小声叮嘱：“给他们一点威压，不能让咱们的孩子受委屈。”
“嗯。”欧阳毅点点头。
江婉又道：“另外，今晚你应该没事吧？不如你歇在这边陪着他。明天早上吃完早饭，你去上班前送他去学校，让学校里的同学们看看他的爸爸如此高大威猛。孩子的心思很直接的，见他的爸爸很威武，就不敢起什么欺负的念头。”
“好。”欧阳毅从善如流：“那我明天送他上学。”
应下以后，他却又踌躇起来。
“小江，你还坐着月子，不好太伤神。家里得照顾你和孩子，我外头还有卫兵，住下来的话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江婉摇头：“宫师傅做菜又快又好，只需要做多一两个人的饭菜，对他来讲小菜一碟。而且，他巴不得你能来呢！”
欧阳毅不是会忸怩的人，很爽快应下了。
他转身去找小欧，教他练拳扎马步，让他要强身健体，以后能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弟弟。
小欧白了他一眼，继续扎马步。
“没法子，我的拳头比别人的小。”
欧阳毅低笑：“可你比别人聪明。儿子，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咱们能从心理防线上打败对方，让他不敢欺负你，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什么呀？”小欧狐疑问。
欧阳毅轻抚他的发丝：“吃过晚饭后，我带你出去一趟。”
随后，他转身让卫兵出去给他买一份上门礼物。
卫兵有些犹豫，问：“不知是要拜访什么人？”
“一点水果。”欧阳毅答：“加上一点质量尚可的点心，不必有其他贵重的东西。”
小江说得对，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先动的手，该道歉还是得去道歉。
但叶家大房没好好教育长孙，是他先来招惹小欧。
可以给面子，但没必要给太大的面子。
卫兵立刻照办。
晚饭后，欧阳毅带着儿子坐上专属轿车。
“毅哥！”叶云川脚步踌躇走出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怪，“那个……你们要去哪儿？”
欧阳毅微微一笑：“去你大伯家。”
叶云川心里猛然一跳！
果然不出他所料。
“呵呵……”叶云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赔笑。
欧阳毅自然猜到他在忐忑什么，温声邀请：“你要一起去吗？”
叶云川的眉头微动，眼神有些躲闪。
“……不了，你们去就好。”
欧阳毅眸光淡然看着他，道：“你如果要去，我也是欢迎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想做中间人，我自然是会给你面子的。
“你是你。”欧阳毅继续：“你大堂哥是你大堂哥，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也不用担心，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让小欧先道歉，毕竟是他先动的手。”
叶云川也是人精，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毅哥，最该道歉的是叶斌，不是小欧。谢谢你如此赏脸……但我还是不去了。”
欧阳毅也听明白了，轻轻点头。
“那行，我不勉强你。”
语罢，他作势要进车——
“毅哥！”叶云川突然又喊住他。
欧阳毅侧过冷硬的俊脸，眸光淡淡看着他。
叶云川苦笑：“毅哥，有些事……宁愿早些遭殃，争取有防范未然的效果。侥幸这次是小欧，万一是其他人，那我可不敢保证对方能有你这般光明磊落，高风亮节。所以，你千万别留情。”
欧阳毅笑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捏一下。
叶云川也笑了。
有些话不必多说，一切便能了然心里。
片刻后，他目送轿车远去，转身走进大门。
郝秀眉正在收尿布，用力甩了又甩。
“追出去说什么呀？”
叶云川耸耸肩：“说该说的事。”
郝秀眉哈哈笑了。
叶云川忍不住问：“你在甩什么？不已经干了吗？这两天的阳光还不错。”
“干是干了。”郝秀眉解释：“不过我甩的不是水分，而是可能沾染上的花粉或虫卵。春天昆虫多，尤其是飞虫类的小家伙。虫卵太小，瞧不真切，也捏不掉，只能用力甩掉，省得万一落在里头，伤了宝宝娇嫩的皮肤。”
“哦哦。”叶云川点头：“不错，很用心呐！好好学，将来肯定能派上用场。”
郝秀眉白了他一眼，解释：“家里几个嫂子坐月子那会儿，我都会去搭把手。”
“有人在吗？”倏地，外头有人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