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明冒听说岑凡近日频频告假,起初不甚在意。但当尚疆回了洛都府衙后,岑凡却不告假了。荀明冒想起了被人救出去的傅廉,难道傅廉是岑凡救出去的?
岑凡出生行伍,武艺不凡,性子果敢大胆,可是朝中盛传岑凡与尚疆不和,有一次尚疆甚至在临淄小朝堂上请罪岑凡,请诛顾飞,岑凡没有理由救尚疆心腹傅廉。莫非,他们在演戏?
思及此,荀明冒禁不住浑身哆嗦。尚疆此人深不可测,能令在尚书台有核罢省中不称职之人权利,精于秘辛的荀明冒看不清,猜不透。
荀明冒恋慕灵霁公主,而公主对尚疆又有解不开的心结,荀明冒自然关注尚疆。宁安帝对尚疆起疑,将尚疆临淄黑鹰队队长之职撤了后,让荀明冒顶替了队长位置。他查探尚疆过往,却在无意中发现傅廉踪迹。荀明冒隐而不发,誓要弄清尚疆诡计并将拥护尚疆之徒连根拔起。如此,灵霁公主方能对他另眼相看,如此,他才能在质国朝廷立于不败之地。
荀明冒严命临淄飞鹰队探查尚疆过往种种,飞鹰队倒也迅速,七日内将尚疆讯息翻了个遍,并快马回报荀明冒。荀明冒将传信细细看过,心中郁闷不已。传信中皆是尚疆过往,而这过往却几乎全是对尚疆歌功颂德之语。他在太公祠与百姓共抗时疫,居蓝缕街时尽心尽力为民请命,临淄主簿任内恪尽职守,后被宁安帝提拔升任洛都尹。可是关于尚疆出生之地,父母是谁,师承于谁,却未曾提及。
要不是知道飞鹰队只听命宁安帝诏命、调令,荀明冒都以为尚疆以前是临淄飞鹰队队长,所以才得了歌功颂德的好处。查了这许多,一点有用处的消息都没有,荀明冒不甘心,他命令再查尚疆身旁的人和事,他曾查过的案子卷宗,他写过的书籍文字,都不能放过。
宁安帝这几日密诏齐王微生优,尚书右仆射、钜平侯羊护光,安乐亭侯杜玉,国柱公贾实,济北郡侯荀明冒,时已由左卫光禄大夫升任司空的裴秀,左卫将军冯但,车骑将军高骏,黄门侍郎张堂,洛都尹尚疆,西门校尉岑凡在光华殿议事,上次竹国进犯质国虽被击退,但竹国君主皓贼心不死,听说又在练兵秣马,意图起兵。
“朕决定五年时间内暂不发兵竹国,发展生产,稳定经济,整顿吏治,诸位可有异议?”宁安帝询问。
众官皆不语。
宁安帝又说:“竹国君主皓狼子野心,无心治国安民,却还要侵袭我国,虽屡次被我军打败,但又频频起事,朕不胜其扰。济北郡侯,说说你的看法。”
此时的荀明冒,眼睛余光瞧向尚疆,心思却在他探听到的那些关于尚疆的消息上:尚疆独身一人来到临淄,先与洛都郡丞洛南称兄道弟,后却被任命为临武将军,与临威将军齐王微生优优大败洛南,取了洛南性命。他摇身一变成了洛都尹,洛都府衙大小官员无不对他心悦诚服。荀明冒奉宁安帝命捉了傅廉,可傅廉却悄无声息的出了行刑房,近日却被飞鹰队查出傅廉躲在临淄欧善府,而这位临淄名士欧善,听说是尚疆挚友,再加上荀明冒曾经在洛都府衙后门似乎见到竹国大将陆放背影,虽不敢断定此人定是陆放,但能将荀明冒和众追兵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甩开,此人武功定非比寻常。尚疆与申绿赜去洛都霖马街吃雪团面,与面铺伙计似乎认识,还有纸条传递。面铺伙计抵死不认,但瞧那伙计的身子骨如此挨得苦痛,并也不是一般人物。尚疆接近公主又拒婚公主,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岑凡将傅廉救出行刑房,那么这个岑凡与尚疆又是什么关系?
济北郡侯荀明冒走神,宁安帝脸上露出不满,左卫将军冯但推了荀明冒两下,荀明冒方才回过神来。“宁安帝问你对付竹国频频起事的办法。”冯但提醒。
荀明冒忙答道:“臣以为当修筑加固城墙,在两国边界广挖堑壕,广布眼线,多囤粮食,厚积兵器,以备战争所需。”
宁安帝点头:“以不变应万变,确实是当常守之法。”
车骑将军高骏上前:“质国与竹国日后定不两立,但臣觉得目前若质国送一位公主前往祖国,定能缓解当下严峻形势,减少两国摩擦。”
国柱公贾实上前:“和亲之法,虽可避免战争,但却助长了竹国嚣张气焰。”
国柱公其实与冯但一样,希望以公主和亲解决两国目前战局,但由于上次国柱公向皇帝建议以阳珠公主和亲,宁安帝直接拒绝了。国柱公见风使舵,换了说辞。
宁安帝说:“和亲不是根本解决之法,朕欲寻人统领都督荆州诸军事,众卿以为谁最合适?”
此言一出,百官思索。
司空裴秀上前:“原荆州刺史胡烈在上次江夏、襄阳之战中英勇作战,击退竹兵,御兵有方。”
“胡烈英勇。但老臣听闻在荆州刺史任上,他与当地民族部落几次冲突,恐引兵乱。老臣举荐济北郡侯荀明冒统领荆州诸军事。济北郡侯谦逊谨守,定能练兵有术。”国柱公举荐。
“朕决意调任胡烈为秦州刺史。如裴司空之言,胡烈乃有功之臣,瑕不掩瑜,当委以重任。但两国交界之处,竹国大将陆放采取怀柔政策,百姓美誉不绝,他在军中威望颇高,朕打算潜能人前往,国柱公举荐济北郡侯,尚疆,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宁安帝问。
尚疆前阵子已向宁安帝举荐过钜平侯羊护光与安乐亭侯杜玉,安史帝此时相问,难道是让他当众言明此事?思及此,尚疆回答:“臣以为钜平侯与安乐亭侯智虑忠纯,皆可统领荆州诸军事。”
杜玉被点名,赶紧上前推拒:“钜平侯羊护光练兵有方,谋略出众,臣不及其万一。有羊侯坐镇,必能亲民生、重兵防、守荆州。”
宁安帝转头向荀明冒:“济北郡侯,你以为羊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