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门店的店员们成了打猎对象，顾客们动用蛮力把店员们抱走，宛如土匪抢人！
“先生！先生请把我放下来！我是店员！我是非卖品！”
“哎哎哎！我不是白老师！我真人！我是活人啊！”
“都放下！再这样报警了！我们店员是不卖的！你们这是违法犯罪！”
看直播的宋河和相晓桐目瞪口呆。
每个白老师门店里确实安排了不少白老师店员，本意是做个展示，就像汽车4S店会摆几台车让顾客看一样，卖什么展示什么，很正常的配置。
万万没想到，饿虎扑食的顾客们居然会把白老师店员强行买走！
手机响起来，韦理群打来的电话，白老师虽是仿脑芯片公司的产品，但铺货销售前前后后一直是韦理群坐镇。
“老板，情况不妙，开业的白老师门店都乱套了，顾客踩踏受伤的就有二十多，各地交通都有不同面积的瘫痪，我觉得咱们把店先关张吧！”韦理群语气焦急。
“关！该关的统统关掉！”宋河斩钉截铁。
电话迅速挂断。
飞行汽车到了城市边缘，缓缓下降。
宋河无奈叹气，拿过老婆的手捏了捏，“抱歉啊老婆，没安排好，破坏咱俩蜜月了。”
相晓桐笑着靠在他肩上，“也挺壮观的，不错的临时节目。”
“你这口气像极了烽火戏诸侯，底下人山人海乱哄哄，咱们在高处看人头。”宋河开玩笑。
“褒姒肯定不喜欢周幽王，真要喜欢，不至于露个笑脸都那么难。”相晓桐笑道，“我跟你一起的时候心情就特别好，脸想臭都臭不下来。”
飞行汽车落地，两人先没下车，坐着静静等保镖们就位，交通拥堵拖慢了保镖的到位速度，倒不是保镖团队不专业，实在是全城凌晨大堵车这种事情历史上也没有几次，谁也预料不到。
“这地方郊区啊，我以为你是在繁华城市区长大的。”宋河看看窗外，稀稀拉拉的小矮楼，街上半天才过去一辆车，不远处就是荒地。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相晓桐好奇。
“气质，你衣着打扮时尚，皮肤白嫩，说话语气的淡定自信，都像富裕家庭出身的千金。我第一次见你，就脑补你是那种天天去看音乐会、穿漂亮裙子在高级餐厅吃饭、周末开小跑车去逛大商场奢侈品店的生活状态。”宋河道。
相晓桐笑得肩膀乱抖，“这形象不能说和我相去甚远，只能说毫不沾边。”
“是啊，后来慢慢熟悉了，我才发现你挺宅的，要么闷实验室里，要么闷宿舍睡觉，生活完全没有那么精致。”宋河道。
“你不也是？周末从不出去玩，节假日在实验室昏天黑地加班。”相晓桐道，“咱俩这情况，属于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
夫妻俩哈哈大笑，变声器都从嘴里笑出来了，苍老的笑声瞬间变成年轻的笑声。
“来了。”相晓桐指了指窗外。
十米外一个小摊贩出现，推着卖手抓饼的小车，赫然是乔装打扮的保镖。
手抓饼小车里面装的不只是烤肠酱料黄瓜丝，还塞了上膛的冲锋枪和追踪无人机，遇到情况弯腰拔出枪来就能扇面扫射，无人机一扔就能死追逃窜的车辆。
宋河掀开车门，扶着老婆的胳膊下车，两人自动弯腰驼背，看上去完全是一对白头偕老的退休老夫妻。
“这一带在我小时候连郊区都不是，东边是菜地，西边是鱼塘。”相晓桐道，“算是城乡结合部吧，农村城市的分界线。”
“你住哪？”宋河问。
“咱们这就去。”相晓桐指了指前面，“一个半路口，老房子一直还留着，当个小仓库，放了不少我小时候的旧东西，上次回来看还是三年前，不知道这三年过来屋里怎么样了。”
“期待！”宋河高兴，“听上去你这老房子就是你童年的存档啊！”
“这个位置以前就是鱼塘，我十一岁暑假在这玩的时候，发现了一截刚腐烂的人胳膊，后来警察从鱼塘里起出四具人骨架，轰动全城，没人敢吃里面的鱼了，连带附近的水产市场也跟着慢慢荒废掉，最后鱼塘就填平了。”相晓桐说。
宋河满头问号，站住脚步看她。
相晓桐忍不住笑了，“是不是有点惊悚？”
“不是你杀的就行。”
“要真是我杀的呢？”
“那我晚上睡不着觉了。”
夫妻俩又笑了一阵，宋河晃晃她胳膊，“讲讲！这么大事儿没听你聊过。”
“当时我妈妈给我买了台显微镜，我拿着一个可乐瓶去鱼塘边，想装点鱼塘水回去看草履虫。”相晓桐回忆，“鱼塘面积很大，中间一大块是有人拿网围住了在里面养鱼，边缘有些小水坑是荒废的，全是些烂泥、死鱼和荒草，我就去这种荒废水坑边转悠。”
“越荒的地方水里微生物越多是吧？”宋河道。
“对，走着走着我踩到一根粗树枝，脚感软的诡异，当时吓我一跳，以为是长得像树枝的蛇，赶紧跑远，跑远之后我回头看看，发现树枝没动，应该不是蛇，至少不是活蛇。”
“我就捡了根长树枝回来，去扒拉踩到的那根软树枝，一扒拉，翻过来一只人手，这才看清楚是一节胖胳膊，因为太脏看起来像树枝。”
“然后呢？”宋河问。
“我在那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就很生气，谁把尿撒到我裙子里的？”
“哈哈哈哈哈哈，十一岁遇到这种事儿，吓尿也正常。”宋河大笑。
“当时我兜里有大垃圾袋，要装点叶子回去用显微镜看来着，遇到胳膊之后，我就把垃圾袋抖开，叶子倒掉，把胳膊装进去了。”
“老婆你小时候就不是一般人了，我遇到胳膊肯定哭着跑掉，你怎么还捡起来呢？”宋河震惊，“捡起来带回家用显微镜观察吗？十一岁就有不要命的科研精神了？”
“怎么会！”相晓桐笑道，“现在回想起来挺荒谬，小孩脑回路和成年人不一样嘛，当时也不懂不要破坏案发现场，只是觉得既然遇见了就交给警察叔叔，我把胳膊装在袋子里之后，就溜达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一个大叔警察在值班，他当时正在吃一盒泡椒风爪，一开始没把我当回事，抬抬眼问我小朋友有什么事？我就晃了晃手里塑料袋，说警察叔叔我捡到了这个。”
“他问我是什么？我就把袋子放在地上，抓着袋子提起来，把胳膊倒出去。看清是人胳膊之后，那个大叔警察嘴里凤爪喷了一桌子，看我的眼神直接就不一样了，慌慌张张拿起手机给同事打电话，打到一半扶着墙吐。”
“你比他牛逼啊，你还能面不改色拎过去，他吐了你没吐。”宋河竖起大拇指，“老婆你是个人物！最后案子破了吗？”
“破了，死的是四个东南亚的工人，他们是偷渡来梧桐市打工的，他们老家普通人月工资一千八百块钱，梧桐市当时普通人月工资是五千块上下，而且吃喝物价还比他们老家低，所以千里迢迢跑来打工。”相晓桐回忆。
“因为是偷渡过来的嘛，没身份，在这边也没亲人，被杀了之后很长时间没人注意，工友以为他们赚够钱回家了或者换地方打工了，谁也没想到是被抛尸鱼塘了。”
“杀他们的是工厂老板雇的人，为什么老板杀他们呢？因为他们撞见老板出轨睡大学生，在酒店走廊里把老板搂着那个大学生的照片拍下来了，四个人就用照片敲诈老板。”
“老板的老婆很厉害？”宋河认真听。
“老板的老婆不厉害，老板的岳父厉害，是东瀛一个黑帮的头目，听说在东瀛那边混帮派时杀过好几个人，手底下三四百号登记在册的小弟，所以老板非常恐惧自己出轨的事儿被岳父知道，他相信岳父真能雇杀手来砍他头。”
“一开始老板给那四个东南亚工人钱，求他们千万别把事儿捅出去，结果那四个东南亚工人拿老板当提款机，隔三岔五来要一笔钱，没完没了，于是老板就雇人把那四个工人砍死剁碎扔进鱼塘里了，想着鱼塘很深，里面鲇鱼多，尸体扔下去能被鲇鱼吃光。那一段胳膊怎么从塘底跑到地面上是个迷，警方怀疑是野狗叼上来的，但狗怎么没吃呢？”
“赌近盗奸近杀啊！你立功有没有拿奖状？”
“有的，派出所所长给了三千块钱奖金，买了些很重要的东西，没买我可能就不会走上科研路，也就不会遇见你了。”相晓桐道，“到了！”
不知不觉，两人走进一座老旧小区里，小区几乎是荒废状态，肉眼可见的没有多少住户，大部分阳台上空空荡荡，只剩零星几户阳台上还晾着衣服。
保镖已经先到，在门口抽烟，见到两人后把烟扔在地上踩灭，小声道，“楼上还住了四户，电梯坏掉很久了，只能走楼梯，楼梯上堆的垃圾我们给清掉了。”
“多谢！”夫妻俩异口同声，拉着手进楼。
水泥楼梯的边缘都破损了，白墙壁上全是划痕和灰黑色脏污，二楼窗户破了个大洞，死掉的蜻蜓躺在窗台上干成了标本，翅膀被一层灰覆盖，整栋楼完全是危房的样子，如果晚上过来，昏暗灯光再闪灭几下，闹鬼会非常合适。
走到三楼，相晓桐掏出钥匙，开门。
许久未开过的老门有些生锈，她用钥匙鼓捣了半天也没打开，宋河上手用蛮力试了一下，一声脆响！
好消息，门开了，坏消息，钥匙断在里面了。
“老公你手劲儿有点恐怖了，不过也该换门了，连门带锁一起换。”相晓桐笑着打开门，“欢迎参观我的童年！”
三年没来过人的屋子遍地尘埃，宋河好奇地四处打量，整套房子大概也就一百平米，有些家具搬走了，有些家具还在，看得出来完全是经济条件很普通的家庭。
客厅普普通通，外皮开裂的沙发上放着一排毛绒玩偶，全是些二十多年前动画片里的卡通玩偶，宋河看起来相当陌生，相晓桐眼神却明显触发回忆，伸手拿起几个玩偶拍拍灰。
“可以带回去。”宋河说。
“不带了，带回去也不玩，放在这偶尔回来看看，还能触景生情一下。”相晓桐摇头，“这些毛绒玩偶已经扔过好几轮，沙发上这十几个是最后幸存者，最多的时候我有276个玩偶，堆得家里到处都是，沙发上床上桌子上多的跟玩偶店一样，我妈拿着玩偶擦桌子。”
“这么猛？”宋河惊奇，“你爸妈很舍得给你买啊！”
“每次考全班第一，爸爸就奖励我二十块钱，我拿去商场里买二十个游戏币，全用来抓娃娃，276个娃娃里面有270个是我抓来的。”相晓桐笑道，“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毛绒玩具，主要是享受抓娃娃的过程，当战利品带回来。”
“回头去商场里你给我露一手，我看看你抓娃娃的本事。”
“行啊！”
宋河轻轻推开一扇房间门，两眼瞪大，无声惊叹起来。
“那就是我房间，是不是很壮观？”相晓桐走过来，和丈夫一起看房间内。
满墙的奖状！
各种款式的奖状层层叠叠贴在墙壁上，看厚度就不止一层，有些材质的奖状已经褪色到快变成白纸了，只剩透明胶带粘住的部分还有颜色，还有些奖状整体颜色依旧鲜亮，宋河一眼扫过去，近百张！
窗台上摆着奖杯奖牌，也有三十多个，蒙了一层灰照样还是金光闪闪，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红绒布盒子，估计是参加比赛拿的奖品。
奖杯奖牌底下是书，厚厚铺着一大堆书，整个大窗台至少放了近二百本，但仅仅是一部分，透明的塑料书箱沿着墙根放了六箱子，箱子上面还摞了几十本书。
“床底下还有。”相晓桐道。
宋河弯腰看小床下，全是快递大纸箱，他伸手拉出一箱子，里面果然塞满书。
种类非常杂，杂志刊物最多，中小学生看的科普书应有尽有，此外还有推理小说、青春小说、数学习题、概率论通识、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
“卧槽，你还看这个？”宋河震惊地翻出其中一本，“是你的书还是爸妈的书？别告诉我你中学就开始自学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