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腐腥味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张逸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那本皮革封面的手册。霉斑在泛着诡异青紫色的光线下显得像某种活物,他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突然扭曲成猩红的液体往下淌。
\"别看!\"卡森的吼声从身后传来时已经迟了,张逸感觉有千万根钢针从眼球扎进脑髓。他踉跄着后退,撞上身后的雷欧,后者及时扶住他时,艾莉亚已经夺过手册甩向墙角。手册在空中绽开成一团血雾,腥臭的液体溅在墙壁上,显现出用骨片刻写的规则:
1. 血肉会枯竭,当你感到饥饿时,切勿吞咽唾液
2. 听见指甲抓挠声时,必须保持绝对静止
3. 这里没有镜子,如果看到反光物体,请立刻戳瞎双眼
4. 我们都是你的同伴,除非他开始剥皮
\"第三条是陷阱。\"艾莉亚用匕首挑起墙角一片碎玻璃,刀刃与玻璃碰撞的瞬间,卡森突然暴起夺刀。雷欧反应更快,一记锁喉将卡森按在墙上,这个高大男人的脖颈处,正浮现出蛛网状的血纹。
\"他的眼睛在流血!\"张逸抹掉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黏液,发现卡森的眼球正在融化,浑浊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卡森突然剧烈挣扎,牙齿咬向雷欧的手腕,艾莉亚趁机将玻璃片刺入他的太阳穴。
浓稠的黑血喷涌而出的刹那,整座建筑开始震颤。地面裂开缝隙,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指尖长着婴儿的乳牙。张逸想起手册第一条,强忍着胃部翻涌,咬破舌尖将血沫吐在最近的手臂上。腐蚀的青烟腾起时,他听见艾莉亚喊道:\"它们怕新鲜血肉!\"
雷欧已经撕开自己的衬衫,用布条缠住伤口,将撕下的衣料点燃掷向尸群。火光中,张逸看见艾莉亚的后颈有道新出现的裂口,正在缓慢渗血。而雷欧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伸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脸皮。
\"第四条...\"张逸抓住艾莉亚的手腕后退,却发现她另一只手正握着那把匕首抵在他喉间。远处传来指甲抓挠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们同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卡森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眼眶里长出蠕动的肉虫,裂开的嘴角咧到耳根。卡森空洞的眼眶转向众人,肉虫顺着脸颊垂落,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艾莉亚的匕首微微颤抖,抵在张逸脖颈的力道却未减弱半分。雷欧扯下半边脸皮后,露出的肌肉组织正在迅速溃烂,泛着油光的腐肉下,隐约可见跳动的黑色血管。
“别动。”艾莉亚压低声音,张逸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喷在耳后。指甲抓挠声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身后的墙体内游走。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那些被火焰逼退的惨白手臂再次从裂缝中钻出,这次它们的指甲变得更长更尖锐,如同淬毒的钢针。
张逸余光瞥见墙角的手册残骸,血雾凝结成新的字迹:规则会改变。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抓住艾莉亚握刀的手腕用力扭转,匕首“当啷”落地。与此同时,雷欧腐烂的手掌擦着他的头皮划过,腥臭的气息让他几欲作呕。
“第二条是假的!”张逸大喊,一脚踹向雷欧的膝盖。腐烂的关节发出脆响,雷欧轰然倒地,却仍在扭曲着试图爬起来。卡森也缓缓挪动脚步,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张逸拽着艾莉亚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铁柜,柜门上的铜锁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艾莉亚突然挣脱他的手,抄起地上的匕首刺向卡森的心脏。然而匕首却直接穿透了卡森的身体,这个曾经的同伴化作一摊腥臭的血水,血水迅速渗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雷欧却趁机扑了上来,张逸侧身躲开,雷欧的身体重重撞在铁柜上,柜门被撞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镜子倾泻而出。
镜面中映出的场景让张逸瞳孔骤缩——镜子里的他们身后,站着无数浑身是血的人影,而那些人影的面容,赫然是他们四人不同阶段的模样。最可怕的是,每面镜子里的“自己”都在对着他们诡异地微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
“别看镜子!”艾莉亚的声音带着哭腔。张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转头望去,雷欧正将脑袋狠狠撞向镜子,碎玻璃扎进他的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汇成血河。血河开始蠕动,化作无数细小的虫子,朝着张逸和艾莉亚爬来。
此刻,整个空间突然陷入黑暗,只有手册残骸上的血字发出微弱的红光。新的规则浮现:唯一的出路,是成为祭品。艾莉亚突然抓住张逸的肩膀,将他推向血虫,而她自己则转身冲向另一面墙壁。墙壁轰然倒塌,露出后面更加黑暗的深渊,艾莉亚的身影在踏入深渊的瞬间,被黑暗彻底吞噬......张逸在血虫触及衣角的刹那,猛地翻身滚向雷欧破碎的镜面堆。锋利的玻璃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镜面上,竟将镜中狞笑的虚影烫出阵阵白烟。他抓起半块带尖的镜片,朝着蠕动的血虫群狠狠刺去,浓稠的黑色汁液溅在脸上,灼烧般的痛感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雷欧!醒醒!”张逸拽住已经神志不清的同伴。雷欧空洞的眼窝里突然渗出两行血泪,腐烂的嘴唇翕动,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规则...是谎言...”话音未落,他脖颈的皮肉突然绽开,一条布满倒刺的肉鞭猛地甩出,擦着张逸的耳畔抽在墙上,砖石瞬间崩裂。
黑暗中传来艾莉亚的尖叫,带着回音在空间里盘旋。张逸循着声音冲去,却发现深渊边缘散落着艾莉亚的外套,布料上布满细密的牙印。深渊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还有某种类似胎儿啼哭的呜咽。当他弯腰查看时,一道黑影从下方暴起,利爪划过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踉跄着向前扑倒。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开始翻转。天花板变成地面,张逸头朝下坠落,却在即将摔在布满尖刺的天花板前,被一根突然伸出的肉藤缠住脚踝。他倒挂着抬头,看见无数肉藤从墙壁里钻出,编织成巨大的人脸,那张脸正是卡森腐烂的模样。“血肉...枯竭...”人脸开合间,喷出带着碎牙的血雨。
张逸强忍眩晕,挥起镜片割断肉藤。坠落过程中,他瞥见墙上浮现出新的规则:血肉即钥匙。他心一横,用镜片划开手臂,鲜血滴落在地面的瞬间,地板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伸出的不是怪物,而是艾莉亚染血的手。
“拉我出去!”艾莉亚的声音充满恐惧。张逸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却发现拉出来的只是半截断臂。断臂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虫子钻进他的袖口,皮肤下传来令人作呕的蠕动感。与此同时,雷欧的身体开始膨胀,腐烂的肌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张逸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一个冰凉的物体——那是一面完整的镜子。镜中的他双眼翻白,嘴角撕裂到耳际,正对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刀片。现实与镜像的画面突然重叠,张逸惊恐地发现,镜中“自己”的动作竟与他完全同步。
“不!”张逸想要扔掉镜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制。镜中“自己”的刀片缓缓刺向心脏,现实中的他也开始将镜片对准胸口。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雷欧最后的话,用尽全身力气将镜片刺向镜面。
镜子轰然碎裂,无数碎片中,张逸看见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逃生路线。而在所有画面的尽头,有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正注视着他,绷带缝隙里透出的猩红目光,让他寒毛倒竖......碎片落地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颤。那些映出逃生路线的画面突然扭曲,变成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它们张大嘴巴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波震得张逸耳膜生疼,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
雷欧膨胀的躯体终于爆裂,漆黑的液体和碎肉四溅,从中爬出一只巨大的蜈蚣状怪物。它的每一节躯体上都长着一只人类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复眼同时转向张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怪物腹部裂开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喷出带着腐蚀性的黑雾。
张逸踉跄着躲避,后背再次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强忍着疼痛,目光扫过满地的镜片碎片。突然,他注意到其中一片碎片上,那个缠满绷带的身影正在移动,绷带缝隙间的红芒越来越亮。
“规则...打破规则...”张逸喃喃自语,他抓起地上的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出更深的伤口。鲜血如注,滴落在地面的同时,他大声喊出那些规则:“我吞咽唾液!我在指甲抓挠声中奔跑!我直视所有反光!”
随着他的呐喊,空间开始崩塌。墙壁上的血肉纹路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真实的砖墙。蜈蚣怪物发出愤怒的嘶吼,它身上的眼睛纷纷爆裂,黑色的汁液喷溅得到处都是。张逸却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涌动,他不再恐惧,反而朝着怪物冲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刺中怪物的瞬间,一道绷带突然缠住他的手腕。那个绷带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绷带层层解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另一个张逸,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欢迎来到真相。”另一个张逸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里所有的规则,都是为了困住你。而现在,你终于有资格成为新的守门人了。”
张逸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消失,耳边传来无数人的惨叫和哭泣。最后一眼,他看到艾莉亚完好无损地站在出口,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一切归于平静,新的四人组推开了那扇门。潮湿的腐腥味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角落里,一本皮革封面的手册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光芒,等待着新的猎物。新四人组中的短发青年林野率先警觉,他的登山靴碾过地面,碾碎了一只正在蠕动的肉虫。\"这味道...像屠宰场泡了三个月的血水。\"他喉结滚动,伸手去够墙上挂着的煤油灯。火苗亮起的刹那,黄铜灯罩映出他瞳孔里急速收缩的黑影——灯罩内侧密密麻麻爬满细小的人脸,正用婴儿般的嘴唇翕动着重复同一句话:你不该来。
\"小心!\"扎着脏辫的机械师阿七拽着林野后退,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爆裂出尖锐的骨刺。她手腕一抖,自制的电磁脉冲器嗡鸣启动,试图干扰某种未知的能量场,却见仪器表面瞬间布满蛛网状的裂纹。拄着碳纤维拐杖的退役特种兵老周单膝跪地,指腹抹过地面凝结的血渍:\"这些痕迹至少有三年了,但血的粘稠度...\"他突然僵住,那些血渍正在往他指尖攀爬,化作细小的血管钻进皮肤。
沉默寡言的黑客少女苏棠突然扯下脖颈的围巾。她常年戴着的智能眼镜泛起猩红数据流,镜片上跳出的警告字符如雪花般纷飞:检测到生物电波干扰,视网膜扫描失败。当她强行启动热成像模式,画面里的同伴们竟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林野周身缠绕着黑雾,阿七的机械义肢渗出绿色粘液,老周的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如蚯蚓,而她自己的胸腔位置,赫然跳动着一颗布满尖牙的心脏。
手册在这时无风自动,翻到崭新的空白页,浮现出燃烧的字迹:
1. 光会暴露你的恐惧,熄灭所有光源
2. 当有人说认识你,请立刻割掉舌头
3. 不存在出口,除非你相信谎言
4. 记住,你早已死亡
苏棠的手指悬在眼镜侧边的拆卸键上,她忽然想起出发前收到的匿名邮件:不要相信任何视觉信息。而此时老周突然暴起,碳纤维拐杖直取她的咽喉,断裂处露出的倒钩上还沾着暗红组织。千钧一发之际,林野甩出登山绳缠住老周的脖颈,却在拉扯时听见布料撕裂声——老周的脸皮正像蜕皮般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肉团。
阿七将脉冲器砸向地面,迸溅的零件中,一枚芯片突然悬浮而起,投影出三年前的监控画面:张逸四人组同样站在这个房间,而画面角落,裹着绷带的身影正透过镜面注视着一切。画面突然扭曲,现在的苏棠与镜中张逸的面容重叠,绷带身影的嘴角裂开诡异弧度,无声吐出两个字:轮到你了。苏棠的瞳孔猛地收缩,监控画面中的绷带身影突然从投影里伸出布满血痂的手,直接穿透她的肩膀。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却在恍惚间看见老周脖颈后的皮肤裂开,探出一截布满吸盘的触须。
林野挥起登山镐砍向老周,金属撞击声中迸溅出绿色火花。老周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橡胶般柔软,触须卷住林野的脚踝,将他狠狠甩向墙壁。墙面轰然凹陷,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状凸起,眼看就要将林野吞噬。
阿七扯下破损的机械义肢,露出藏在关节处的微型炸药。她将炸药掷向牙齿墙,剧烈的爆炸震得整个空间都在摇晃。烟雾中,苏棠的智能眼镜突然恢复正常,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代码,破译后只有一句话:规则的漏洞在矛盾中。
她抓起地上的碎片,在墙面刻下所有规则,目光突然定格在第三条和第四条上。“不存在出口,除非你相信谎言”与“你早已死亡”形成悖论——如果早已死亡,又何须寻找出口?苏棠的嘴角勾起冷笑,将手中的碎片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世界开始扭曲变形。绷带身影发出愤怒的嘶吼,无数规则文字化作锁链缠住苏棠。但她反而抓住锁链用力一扯,露出绷带身影背后的真相——那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祭坛,上面插满了失败者的残骸,每具残骸的额头上都刻着同一个字:囚。
林野和阿七在混乱中靠近苏棠,三人的伤口血液交融,竟形成了奇异的图腾。图腾光芒大盛,将所有规则文字尽数焚烧。祭坛开始崩塌,绷带身影的真实面目显现——那是一个被规则腐蚀的老者,他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
“你们以为打破规则就能出去?”老者的声音充满嘲讽,“这里的一切都是循环,你们会成为新的规则,永远被困在这里!”
话音未落,空间突然出现无数裂缝,新的四人组正在裂缝外张望。苏棠看着那些陌生又惊恐的面孔,终于明白这个地方的残酷真相。她握紧手中的碎片,对着裂缝外的人露出诡异的笑容,轻声说道:“欢迎来到血肉枯竭......”裂缝外的四人组瞬间僵住,为首戴着战术头盔的男人喉结滚动,他身后背着的霰弹枪突然发出诡异的嗡鸣。苏棠手中的碎片折射出血色光芒,祭坛崩塌的余波中,无数规则残片如刀片般飞向新闯入者。
\"趴下!\"头盔男反应极快,拽着同伴滚向墙角。锋利的规则残片擦着他们头皮钉入墙面,溅起的碎石里竟混杂着细小的指骨。队伍里扎马尾的女研究员颤抖着举起检测仪器,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突然全部归零,紧接着浮现出血红色的倒计时:00:03:00。
阿七在废墟中摸索到半截生锈的铁管,金属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纹路,那些面孔用不同的嘴型重复着:别相信计时器。她刚要警告众人,林野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向头顶——原本坍塌的天花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新的血肉纹路编织成巨大的钟表,每根指针都由人的脊椎骨拼接而成。
苏棠踉跄着走向新四人组,她胸前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皮肤下却有黑色脉络如蛛网蔓延。\"你们看到的时间是陷阱。\"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当倒计时结束,不是时间到了,而是......\"话音被突然响起的婴儿啼哭打断,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所有人的呼吸凝成白雾。
马尾女的检测仪器突然自动启动,投射出全息影像:三个月前,一支科考队正是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集体开始啃食自己的内脏。画面里,某个队员脖颈后的皮肤裂开,钻出与老周相似的触须。头盔男瞳孔骤缩,他认得那名队员——正是自己失踪的亲弟弟。
倒计时跳到00:01:00时,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涌出带着冰晶的黑色液体。液体接触空气后化作无数透明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模仿新四人组的声音求救。队伍里最年轻的少年忍不住伸手,那些人脸立刻包裹住他的手臂,皮肤下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
\"用火焰!\"林野将捡到的汽油泼向人脸群,打火机点燃的瞬间,火焰中浮现出绷带老者的虚影。他的声音混在爆裂声中回荡:\"燃烧血肉只能暂缓,你们终将成为养料......\" 阿七趁机将最后一枚电磁脉冲器塞进裂缝,剧烈的震荡让空间出现更多裂痕,透过裂缝,隐约可见无数个相同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被困的人在与不同形态的怪物厮杀。
苏棠突然抓住头盔男的衣领,她眼白完全变成黑色:\"想报仇吗?毁掉时间的齿轮,才能斩断循环。\"说着,她指向正在转动的血肉钟表,表盘中心镶嵌的,正是老周那根带着触须的脊椎骨......头盔男攥紧霰弹枪,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他扣动扳机,子弹却在触及血肉钟表的瞬间被扭曲成废铁。钟表表面的脊椎骨突然剧烈震颤,无数细小的骨刺从表盘缝隙迸射而出,马尾女侧身翻滚,防护面罩上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苏棠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不断蠕动的黑色脉络,这些纹路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脖颈。“普通攻击没用。”她抓起少年被腐蚀得只剩白骨的手臂,骨节碰撞间,一截指骨突然发出蜂鸣——这声音竟与血肉钟表的齿轮转动频率一致。
阿七将破损的脉冲器改装成共鸣装置,金属外壳与指骨产生共振,钟表表面开始出现蛛网状裂纹。裂缝中渗出粘稠的灰色液体,所到之处,地面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肉蘑菇,菌盖上睁开无数孩童的眼睛,齐声吟唱着跑调的童谣。
林野从废墟中翻出半卷导火索,将汽油泼洒成引线。火焰燃起的刹那,童谣声戛然而止,肉蘑菇集体爆开,喷出的孢子在空中凝结成绷带老者的巨型虚影。“你们以为能打破循环?”虚影的声带位置裂开百余个孔洞,每个孔洞都发出不同的声音,“自规则诞生起,已有三万八千次尝试,结局从未改变。”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空间开始逆向旋转。新四人组中沉默的光头壮汉突然暴起,他撕开自己的皮肤,露出皮下精密的机械骨骼——原来他早在进入前就将身体改造成了武器。无数微型导弹从他的胸腔发射,在血肉钟表表面炸出深坑。然而,破损处立刻长出新的血肉组织,反而将导弹碎片包裹成更坚硬的外壳。
苏棠的黑色脉络已爬满整张脸,她突然冲向钟表,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指尖。当指甲刺入表盘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绷带老者本是第一位闯入者,他用自己的血肉为代价制定规则,却在漫长岁月里被规则反噬。“原来...我们都是他的一部分。”苏棠呢喃着,体内的黑色脉络突然化作无数细线,刺入钟表的每一个齿轮。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血肉钟表的转动方向彻底逆转。绷带老者的虚影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的身体逐渐分解成无数发光的粒子,在空中拼凑出新的规则文字:当所有血肉归于虚无,循环方得终止。光头壮汉的机械骨骼开始融化,他大笑一声,将剩余能源全部引爆。
爆炸的强光中,苏棠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和同伴,他们都在重复着这场绝望的战斗。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体内的黑色脉络与所有时空相连。“这次...一起结束吧。”随着她的声音消散,所有时空的血肉钟表同时崩解,无数被困者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他们的伤口处绽放出纯白的光芒。
当光芒褪去,只剩一片虚无。不知过了多久,某个时空的裂缝中,一张皮革手册缓缓飘落,封面的霉斑在黑暗中闪烁,等待着下一批闯入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