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杨再兴率部在乱葬岗成功截获铜雀台密档,并擒获王广。然而彭岳营主将诸葛诞率五千精兵赶到颍水河畔,与蜀军展开对峙。所幸暗伏于乱葬岗西侧高地的陈天琪率军及时赶到,关羽则率五百校刀手前来支援,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夜色如浓墨般,倾泼颍水之畔。碎玉般的月光混着火把残烬在波心浮沉,将杨再兴玄甲上的血渍染作暗紫琥珀。
杨再兴靴底碾住王广后颈,赤月枪尖陡然下压,在他咽喉压出淡青痕迹:“聒噪!留你自有用处,拖走!”
亲卫上前时,对岸突响起诸葛诞嘶哑的怒吼:“放箭!夺回密档!”
杨再兴旋身横枪的刹那,枪刃飞旋如银轮破夜,将迎面射来的箭矢纷纷磕向河滩——火星迸溅在王广脚边的枯草上,灼出点点焦黑。
“结盾阵!”吕雯厉声喝令,二十名背嵬军士卒瞬时肩抵肩竖起精钢巨盾。
箭镞撞在盾面腾起噗噗闷响,甲叶震颤中数名士兵踉跄半步,却见盾面只溅起几点寒星,寻常羽箭不过在玄铁盾面犁出白印,终是未能透入分毫。
与此同时,陈天琪已率神臂弩手列阵河岸,二十余架黑漆弩机在火光中泛着冷芒。
“瞄准前排盾手!放!”随着他令旗挥下,碗口粗的弩箭撕裂夜空,如黑色巨蟒般撞入魏军阵列。
刹那间,对岸前排三名盾手连人带盾被钉在地上,身后士兵的惨叫声尚未出口,第二波弩箭已呼啸而至。
杨再兴见状冷笑一声,翻身上马:“背嵬军听令!随某冲阵!”
“变阵!长枪兵上前!”诸葛诞见招拆招,在阵后挥舞令旗,五千魏军如潮水般涌动,前排士兵将丈二长枪斜插地面,形成一片闪烁寒光的枪林。
赤焰雪蹄猛地踏碎浅滩月色,杨再兴一马当先冲入枪林。狼啸赤月枪如灵蛇出洞,枪尖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精准挑开刺来的枪尖,紧接着一个顺势横扫——“咔嚓”数声,三根长枪已齐腰而断。
身后的背嵬军紧随其后,人人手持丈长鸦项枪,枪头三棱倒刺在刺入敌阵时带出串串血花。
彭岳营士兵虽悍勇,却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冲锋。背嵬军的精钢甲胄不仅能抵挡普通刀枪,掌中的鸦项枪更是能轻易穿透魏军皮甲。
混战中,一名背嵬军士兵侧身避开长矛,鸦项枪猛地扎进敌兵肩窝,手腕翻转便将对方甩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三名同伴。
“楔形阵!冲垮他们!”杨再兴吼声震彻河岸,赤月枪连挑七名魏军校尉。
身后的背嵬军闻令,迅速变换阵型,如同一把锋利的楔子,硬生生在数倍于己的敌军阵列中撕开一道口子。
诸葛诞惊得连连后退,却见一名背嵬军骑士突然摘下腰间短弩,弩箭擦着他头盔飞过,将身后令旗射断。
“将军小心!”亲卫急忙将诸葛诞护在盾后,而此时杨再兴已率部冲到阵前三十步。
吕雯解下背上强弓,箭矢裹着浸油麻绳破空而去,精准缠住魏军了望塔的绳索。她猛地拽紧弓弦,了望塔在吱呀声中轰然倒塌,压垮了后排的弓箭手。
就在背嵬军即将冲破魏军阵线时,关羽率五百校刀手自乱葬岗上杀出。廖化见状正要挥刀冲锋,却被关羽厉声喝止:“且慢!”
廖化猛地勒住战马,马蹄在河滩溅起泥浆:“魏狗就在眼前,将军何故不前?”
关羽眉头轻蹙,马鞭指向对岸如林的枪阵:“汝看那诸葛诞将长枪兵布成三重阵列,我等此刻上前不过徒耗兵力。”
言及此处,他微微一顿,青龙偃月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弧:“与其正面硬冲,我等不如趁振武牵制敌军主力之际,自上游浅滩迂回,突袭魏军左翼!”
旋即,他侧过身子,指着河湾处的芦苇丛:“廖化,你带二百人沿河岸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
紧接着,又对亲卫吩咐道:“汝速回城东大营,调周仓部五千步卒前来驰援。今夜,务必将彭岳营全歼于此!”
亲卫领命疾驰而去时,关羽已率三百校刀手踏入及腰的河水,青龙偃月刀在月色中闪着寒芒。
此时,杨再兴的背嵬军已与魏军陷入混战。一名背嵬军士卒被三根长枪抵住,却猛地旋身挥出短斧,砍断枪杆的同时,膝盖狠狠撞向敌兵胸口。
另一名士卒则摘下腰间铁链锤,铁链在夜空中划出圆弧,砸穿数面盾牌,将盾手震得口吐鲜血。
“换破甲箭!射马腿!”诸葛诞见普通箭矢撞在玄甲盾上只溅出火星,猛地扯下头盔甩在地上。
身后的百余名魏军弓弩手闻令,立刻更换了尾部带三棱倒刺的破甲箭,弓弦震颤间,箭镞带着尖锐破空声直取背嵬军战马膝弯。
吕雯瞳孔骤缩,忙高声喊道:“护马!结龟甲阵!”
随着一声令下,背嵬军骑卒迅速下马,围成环形,精钢圆盾重叠如龟甲,将战马护在中央。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破甲箭虽穿透了盾面,却被内层精铁网拦住,仅在盾面留下寸许深的凹痕。
陈天琪见状,猛地将令旗砸向地面:“神臂弩手,校准魏军弓弩阵列第三排!穿甲锥!”
二十架余弩机同时转动绞盘,碗口粗的弩箭换上三棱状穿甲锥头,随着他令旗挥下,弩箭如黑色流星般撞入魏军阵列。
前排持盾的魏兵连人带盾被撞飞,后排弓弩手尚未搭箭,已被穿甲锥钉在同伴尸体上。
杨再兴趁机策马前突,赤月枪挑飞两支射向马腹的破甲箭,枪尖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精准挑开一名魏兵的手腕。
身后背嵬军见状齐吼,纷纷再度翻身上马,伏低身子贴近马侧,用甲胄硬抗残余箭雨,鸦项枪则如毒蛇般从盾缝间探出,直取魏兵咽喉。
就在此时,上游芦苇荡突然传来震天呐喊。关羽率三百校刀手蹚水冲到魏军左翼,长刀如切瓜般劈断长枪。
前排魏军刚转过身,便被砍断双腿,校刀手们如尖刀般插入阵型缝隙。
“是……是关云长!”魏军中响起惊恐的呼喊,阵列随即开始出现动摇。
诸葛诞惊得面无人色,急令分兵御敌:“左翼回防!快!”然而阵型转动间,杨再兴再次抓住破绽,赤月枪直取彭岳营中军大旗。
背嵬军见状士气大振,个个以一当十,鸦项枪与盾牌的碰撞声如同暴雨击瓦。
此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横空划出半轮冷冽刀弧,连劈三杆长枪后,刀背衔着未及滴落的血珠,已掠至诸葛诞马首之前。
当对方长剑刺来的刹那,关羽刀芒如练下压,金戈交鸣中震得诸葛诞虎口发麻,未及收势,那只裹着青铜臂甲的手腕已疾如闪电翻折,铁钳般的指节已死死钳住对方腕骨。
关羽丹凤眼微眯,卧蚕眉拧成铁锁,俯视着脸色煞白的诸葛诞,忽而低低冷笑,嘴角勾起冰刃般的弧度:“哼……诸葛诞,可识得关某否?”
诸葛诞奋力挣扎,却觉脉门如被铁钳夹住,剧痛让他松开长剑:“关云长……你……”
“缴枪不杀!”廖化从斜刺里杀出,绳套精准套住诸葛诞脖颈。周围魏军见主将被擒,顿时阵脚大乱,彭岳营的阵型如堤坝般轰然崩溃。
残星渐隐时,颍水河畔已是尸横遍野。杨再兴拄着滴血的赤月枪,看着士卒们押送俘虏走向高岗,忽然听见上游传来阵阵橹声。
晨雾中,一艘楼船顺流而下,船头立着一员青甲女将,正是关凤。
“父亲!兄长!”关凤甩镫跳上浅滩,“女儿与伯约听闻彭岳营来犯,故急率大军星夜驰援,不想大战已歇。”她看见关羽脚边捆着的诸葛诞,柳眉微挑,“父亲,这皓首匹夫便是魏军主将?”
关羽抹掉刀面血污,将青龙偃月刀插在地上:“正是。此役多亏振武的背嵬军正面硬撼敌阵,为父方能侧击得手。”
说着,他指向远处正在集结的蜀军:“凤儿,你来得正好,速带水师沿颍水巡逻,莫教漏网之鱼逃回幽州。”
话语刚落,杨再兴便已快步上前,甲叶轻响间,嘴角笑意几乎要漫过鬓角:“凤儿妹妹,怎不见伯约人影?我这……倒正有件喜事要恭喜于他!”
关凤玉指不由得微微一紧:“伯约……伯约正率军镇守白马津。兄长……不知这喜从何来啊?”她睫毛上凝着水雾,望向杨再兴的眼神中满是羞涩。
杨再兴笑着撞了下关羽的胳膊,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碎石:“二叔,女儿家到底是面皮薄!要不还是您来说吧!”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顿,刀身震得河滩碎石簌簌跳动,胡茬间漏出几声闷笑:“你这小子尽会拿自家妹子打趣。”
言罢,他转向关凤,丹凤眼眯成温和的月牙:“许昌之战已毕,为父打算与振武同往冀州一趟。”
说到此处,他望着北岸渐渐聚起的晨雾,声线沉了几分,“你三叔那病情,汝也知道……唉!”
廖化刚将诸葛诞押到近前,闻言忙插话道:“二位将军若同去冀州,这前线的防务……”
“兖、青二州之防务,便暂时交给伯约与士载吧!尔等年轻一辈,也是时候挑起大梁了!”关羽拍了拍关凤的肩膀,“待为父见过你三叔,便会即刻返京恭请陛下御驾亲征。”
话落,关凤暗自思忖道:“士载吗?倒是许久未见了!只是……唉!”思及此处,她突然上前两步,“父亲若去冀州,女儿愿同往……”
“休得胡闹!你且镇守白马津,好生协助伯约!”关羽打断她时,指尖已触到她头盔上的红缨,声音也突然变得柔和下来,“待陛下亲临前线那日,为父便请陛下为你与伯约赐婚。这回,为父定要让你在阵前风风光光地嫁与伯约!”
饶是关凤早有心理准备,当听完父亲的话语时,仍不免顿时呆愣在原地。河风卷过浅滩时,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颍水潺潺,似要冲破护心镜跳出来一般。
“父亲,阵前…怎能行此大礼……”她的声音细若蚊蚋,靴跟在泥地里碾出个小坑,却又猛地抬头,睫毛上的露珠簌簌落在甲叶上。
不远处杨再兴正故意将脸转向河岸,肩膀却抖得厉害,气得她顿时攥紧了粉拳。可当目光落回父亲含笑的眉眼时,那点羞怒又化作了绕指柔,只好低头去绞披风上的流苏,丝线在指缝间缠成乱麻。
关羽“呵呵”一笑,解下腰间酒囊灌了口,酒液顺着胡茬滴在青龙偃月刀的吞口上:“振武,替某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全军拔营,先将诸葛诞与密档送入许昌,严加看管!某与你带二十亲卫星夜赶往冀州。”
此时,恰逢处理完降卒事宜的吕雯从远处走来。晨雾沾湿了她鬓角的发丝,在听见关羽最后那句“星夜赶往冀州”时,吕雯陡然加快脚步行至杨再兴身侧。
她攥紧丈夫的玄甲护腕,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漾着水光:“夫君,妾身想随你跟二叔同往冀州。”
杨再兴垂眸瞥见她护腕上新添的箭伤,喉结滚动半响,面色故作一板:“不行!此去冀州路途凶险,你须得留下镇守……”
话音未落,关羽笑着用手背轻敲杨再兴肩甲:“吕……侄媳愿跟着去,便同往吧!当年在徐州时,你三叔在城头,可没少瞧这丫头纵马射柳的模样。倒是你俩成婚后,还未正式拜见长辈,如今正好补上这礼。”
说着,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若不让雯儿这丫头同去,日后你三叔病好得知了,怕是要拿丈八蛇矛追着打你!”
吕雯闻言扑哧笑出声来,指尖悄悄勾住杨再兴垂落的箭囊流苏。
河风卷过她束发的红绫时,杨再兴望着妻子眼底重新亮起的星芒,终是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草屑:“罢了罢了,便依二叔所言。只是路上须得听我号令,不许再像以往那般孤身追敌。”
关羽见状,一改往日的威仪形象,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震得腰间酒囊哗哗作响。
晨雾中,二十亲卫已牵来披挂整齐的战马,赤焰雪蹄踏碎河面薄雾,惊起一群振翅的白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颍水河畔战鼓急,将军阵前破强敌。密档到手擒敌首,姻缘暗定传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