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断电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杀机隐现,低声自语:“李二宝,”
他起身,走到窗前,拨通另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谨慎:“阿泰,今晚交易改到中湾港,八点半,货船走暗线,买家会亲自到场。”
“你的人,提前清场,老规矩,红真黑假。”
“通知下去,兄弟们守死港口,唔可以漏半点风声!”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应答:“阮先生,收到!中湾港已布好网,包无失!”
阮华铭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转身走向门外。
阮华铭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车内昏暗,只有仪表盘的微光映着他阴鸷的脸。
司机是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戴着棒球帽,低头专注开车,似对后座的男人毫无兴趣。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朝中湾港的方向而去,引擎声低沉如野兽的呼吸。
阮华铭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脑子里盘算着今晚的交易。
西湾港的暗线是他精心布置的陷阱,李二宝若敢追来,必中埋伏。
港警署的张Sir会拖住和盛,夜皇会所的假账本会乱李二宝的阵脚,而保龙集团的精锐,将在中湾港守株待兔。
这局,他自认无懈可击。
然而,他未察觉,司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一闪,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锐利,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什么。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又恢复常态,车子平稳地融入港岛的夜色,朝中湾港驶去。
夜色沉沉。
笼罩着港城西港码头。
码头内的一间仓库里。
和盛会的人,全都吃好了饭,各自领了属于自己的家伙,在仓库里,严阵以待,等待着李二宝的命令。
李二宝坐在仓库靠边的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摆放着吃剩的盒饭,和港城交通图。
老K就站在李二宝身后,一副贴身保镖的模样。
“二宝兄弟,时间差不多了。”
在李二宝认真观察着港城交通线的时候,老K抬手看了眼时间。
“根据线报,今晚阮华铭会在半个小时后,在西港和东南亚的买家进行交易。”
“而且就在刚刚,阮华铭的车,已经到了。”
“我安排在其他几个港口的兄弟,都没查到任何动静。”
“估计还没定好时间,但既然阮华铭出现在西港,那么我们是不是……”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那批货,他们不在乎能不能交易陈工。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阮华铭。
只要能在今晚把阮华铭拿下,再加上之前跑路的赵明德。
那么就等于彻底斩断了王远东的左膀右臂。
失去了赵明德在生意上的维持,以及阮华铭在东南亚的关系网。
那么郝天明那边,就有了可以趁机反击的机会。
打王远东一个措手不及,夺回之前丢失的尊严。
所以在得知阮华铭终于在西港现身,老K就显得很迫切,也很着急。
李二宝一直盯着交通线图,像是没有听到老K的话。
老K有些着急道:“宝哥,我知道你还在等,想要人赃俱获,拿到更多,但阮华铭这个人阴险狡诈,能抓住他一次现身不容易,如果错失这个机会……”
他们的藏身点,就在西港仓库。
距离此刻阮华铭所在车子的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
老K之所以这么着急,还有个原因。
就是他们的带头大哥,郝天明曾经最值得信任手下之一。
就是栽在了阮华铭的手上。
一场没有任何痕迹的爆炸,让郝天明彻底失去了左膀右臂。
大家都愤怒着,想要找阮华铭报仇。
李二宝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他:“你觉得,阮华铭知不知道咱们的动作?”
老K一愣:“什么意思?”
“既然那个阿龙,被我在这里揪出来,那么我们的人在这里聚集,阮华铭肯定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他还敢在这里现身?”
在老K错愕的目光中,李二宝补充道:“我说个简单点的,你知道阮华铭性格谨慎,会经常在交易半小时前改变交易时间和地点。”
“怎么可能在明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情况下,还亲自现身出现呢?”
老K愣了一下:“说不定他觉得,他掌握了咱们的行踪,把咱们当做探囊取物,甚至想亲自目睹,我们被一网打尽。”
“毕竟,你在王远东那里,现在可是挂了名的。”
“他有人,有枪,还知道了咱们的行动和计划,觉得万无一失,才亲自现身,既干掉我们,又完成交易。”
“这没什么不对啊?”
他想的很简单,其实在叛徒被李二宝当场揪出来的时候,老K就建议过,让李二宝立即带人离开,这个地方肯定不安全了,一定在阮华铭的视线中。
可李二宝非但没走,反而在这里慢悠悠地看起了地图。
李二宝冷笑,目光重新落回港城交通图,手指轻轻在中湾港的位置上画了个圈,声音低沉如冰:
“老K,阮华铭不是傻子,他可能已经猜到那个叛徒已经暴露,就算不知道,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依然敢选择现身西港。”
“明显是想钓鱼。”
“阮华铭摸不清我的底细,我知道肯定我手里,不只是有和盛会的这些人。”
“他想勾引出,我的外援出来。”
“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一声令下,让手下集体出动,围攻阮华铭。”
“那么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十面埋伏,连阮华铭的一根毛都摸不着。”
李二宝在老K吃惊的目光中,用手指点在地图上,西港一带的交通线上:
“你看到没有,西港是港城五大港口中,修建最早,也是在老码头基础上扩建翻新而来。”
“因为地理条件限制,西港码头进出,就只有一条双向双行道。”
“一旦出事,将大门一赌,苍蝇都飞不出去。”
“并且,这里的地形很简单,全靠后来新建的仓库分割。”
“几个了望塔,和灯塔,只要一站上去,整个西港情形,尽收眼底。”
“我们的人哪怕只要一开仓库大门,就会被那边看到。”
“你信不信,现在阮华铭的人,正死盯着我们的大门口,而且我们仓库四周全是人。”
“只要我们开门。”
“等待我们的,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