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鲜血在两人之间飞溅，刀光交织成网。
老唐的呼吸越来越灼热，每一次挥刀都仿佛在唤醒更深层的记忆，鵺切的黑光与胧月夜的血色在空气中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风间琉璃的攻势越发凌厉，龙骨状态下的每一击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老唐的状态虽然出奇的好，但应付状态几乎满开的皇仍力有不逮。
虎口早已震裂，身上也挂彩多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却在接触鵺切的时刻浸入刀身里吸收，黑色的光晕越发浓郁。
就在又一次刀锋相撞的刹那，老唐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瞬。
他看着风间琉璃手中的胧月夜，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那柄刀，似乎本就可以属于他来操控。
“过来……”
老唐无意识地伸出手，黄金瞳中的光芒暴涨。
恍惚间，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的金属之海。
青铜的洪流在他脚下奔涌，无数金属构件自动拼接组合，一座巍峨的青铜宫殿正在成型。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熔炉、锻造、淬火……金属在他的意志下如臂使指。
现实中的胧月夜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刀身发出凄厉的嗡鸣。
“嗯？”
风间琉璃惊愕地发现，这把跟随他多年的爱刀竟在抗拒他的掌控，刀柄在他掌心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要脱手而出。
“这是……？”风间琉璃的目光从震颤的刀身移到老唐身上。
染血的白衫，凌乱的卷发，却有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那些溅在胧月夜上的血迹，此刻正诡异地渗入刀身。
就在胧月夜再度想要脱手的时刻，风间琉璃果断开始低声吟诵起古老的龙文。音节如流水般从他唇间吐出，在空气中荡起肉眼并不可见的波纹。
“言灵·梦貘。”
世界骤然扭曲。
老唐眼前的金属幻象如镜面般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雾气。
他感到意识正在下沉，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最后的画面，是风间琉璃那双带着复杂神色的黄金瞳，以及一句飘忽的话语：
“让我们....在梦中继续吧。”
————
此时。
林离蹲伏在黑石官邸外围的树丛中，耳麦里传来诺玛机械的声音：“热成像显示建筑内只有两个高能量反应，未检测到其他埋伏。”
千原放下望远镜，压低声音说道：“老大，他们好像没动静了，我们怎么办？”
“嗯...”林离皱着眉头盯着官邸方向，黄金瞳在夜色中微微发亮。
由于刚才鵺切与胧月夜交锋时爆发的声势，他清楚地感知到里面正在发生一场恶战。
但此刻，战斗的动静却诡异地平息了。
“等等....”林离脸色纠结地摩挲着下巴，“这俩人打得正热闹，我如果贸然插手...？”
话音未落，官邸二楼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整面落地窗应声碎裂。
爆炸的规模不大，约莫就是一枚小型地雷的威力，但足以让林离瞬间绷紧神经。
“操！”林离一个激灵弹起身，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黑剑上，“千原，你继续监视四周，有情况立刻汇报。”
没等小弟回应，林离已经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个起落就翻过了官邸外围的矮墙，落地后，黑剑已经滑入左手，右手又摸出那张青铜面具。
“诺玛，重新扫描建筑结构。”林离贴着墙壁移动，声音压得极低，“我要知道爆炸点的具体位置。”
“扫描完成。”耳麦中传来机械女声回应，“爆炸发生在一楼与二楼之间，检测到高强度异常波动。”
林离身形如鬼魅般翻入破碎的窗口，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内室门口。
满地狼藉的家具碎片，翻倒的屏风，还有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苍白头发老管家。
木村浩似乎被先前的狂暴对砍与爆炸吓得不轻，正扶着墙想要站起来，林离没有惊动他，身形一闪，借着阴影的掩护迅速靠近内室。
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林离屏息凝神，侧耳倾听，没有打斗声，没有呼吸声，安静得诡异。
他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惊异。
老唐和风间琉璃面对面站立着，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梦境。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刀仍紧握着，刀尖隔空相抵，却没有再移动分毫。
更令林离警觉的是，空气中的火元素浓度高得离谱，仿佛整间屋子都浸泡在某种无形的烈焰中，随时可能被点燃。
………
此时，梦境里。
燃烧的小镇。
山间的风裹挟着焦灼的气息，卷过无人街道。
这是一座被遗忘的小镇，青石板路两侧的木屋大多紧闭着门窗，唯有几盏残破的纸灯笼在风中摇曳。
然而此刻，小镇的东侧已经陷入火海，烈焰舔舐着木质建筑，黑烟滚滚升腾，将天空染成浑浊的暗红色。
火焰中，隐约可见两道对峙的身影，风间琉璃站在燃烧的鸟居下，红鞘长刀斜指地面，刀身映着火光，宛如流淌的鲜血。
约三分钟前，老唐站在半倒塌的木屋前，脚下是焦黑的木梁和碎裂的瓦砾。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旁边一块歪斜的木牌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鹿取”二字。
“鹿取？”老唐挠了挠头，“我怎么一眨眼就跑这儿来了？”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鵺切，刀身上流转的黑光似乎比现实中更加明显。
更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某种....可以随意操控的能量。
老唐试探性地挥了挥手，一团赤红的火焰瞬间在他掌心凝聚，随着他的动作轰然砸向地面。
“轰！”
火焰如活物般在地面炸开，迅速蔓延成一片火海，转眼间就吞噬了小半个镇子。
老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连忙摆手：“停停停！”
火势丝毫不减，反而越烧越旺，老唐额头几乎要渗出冷汗，他可不想当纵火犯，更别说伤及无辜了。
他连忙左右望了望，幸好这小镇似乎空无一人，否则...
“在梦里还这么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