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
高大的朱红色大门紧闭,门上铜钉排列整齐,在阳光下闪烁着暗沉的光。门旁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踞着,呲牙咧嘴,仿佛在向一切心怀不轨之人示威。
门前的台阶由青石铺就,历经岁月的打磨,显得光滑而厚重。
台阶两侧站立着手持长枪的衙役,那身姿笔挺的冷峻,黑色皂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让人感觉到莫大的恐惧。
这是豫州府府衙重地!
这样的门厅略显冷清,甚至有一种荒凉般的感觉,但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这一州府地没有哀嚎遍野,说明这豫州府还真算安定,确实不愧为中原腹地的大城。
此时此刻;
远处一道道目光齐齐望向着府衙门口,目光之中俱是带着百般的疑惑和不安,甚至还有几道很是好奇的色彩,这样的场景似乎已是很久没有出现。
一道灰色身影;
灰色的棉袍看着还算整洁,但却是略显破旧好像是穿了很久,苍老的身躯有些伛偻,花白的头发已是看出年纪应该很大,而且现在的这般神情……
双手交握显得很是不知所措,脚步虽然没有大步移动,却又在原地直直打转,两道浑浊的目光更是浮现出无边的惊恐,甚至一直都不敢有所抬起。
这府衙门前可非寻常之人闲逛之地,轻者会被轰走,重者可是要遭受责罚,非有冤之人谁会在这里徘徊?
何止是怪异;
这样这个老汉出现在府衙门口已是无比惊奇,更是奇怪的那班衙役竟然犹如没看到一般,甚至连门角处的那辆华贵的马车都视若无睹。
今日的府衙实在太过的诡异了!
老汉看着是一个很普通的乡下老头,而那马车却又尽显富贵。
这两者怎么想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可现在却同时出现在这府衙门口,远处的目光已是越来越多。
今日的豫州府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在哪里?”
一声急急的低问,带着无边的焦急,甚至还有不少的迷惑。
“回大人,就在门口!”
率先奔出的是一位青袍汉子,虽然步伐显得很是急迫,却不感觉到太过的慌乱,想来应该是一个常跑腿的人,能自由出入这府衙之地,看来也不是寻常之人。
紧跟其后的是一身大红官袍,那微微荧光之下的朱红色,不但是那么的耀眼,甚至让人感觉到恐慌。
这身大红官袍很是清楚,那道身影也更加熟悉,整个豫州城恐怕还很少有人不认识,这是豫州府的府使大人,只是现在这般焦急恐慌的神情……
当朝四品那可不是一个小官了!
“唉!
这是我家府使大人,把你那件东西给大人看看!”
一声略显清脆的高呼,青袍汉子已是奔灰袍老汉面前三尺,只是那神态尽显高傲。
也是;
这样一个乡下的老头,别说让府衙大人亲自出来迎接,就是站在这府衙门口已是天大的胆子,若是没有点凭证怎敢如此?
确实;
若不是有什么重要之物,怎能劳动这青袍老汉前去禀报,只是现在这东西的真假……
“大……大人?”
一双老眼急急抬起,当看到那身大红官袍时,无比的惊恐之下转身就想跑开,可在瞬间又急急停下,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公子说的故人,难道就是这豫州城的府使大人?”
缓缓的转身之间,一双老眼顿时陷入无边的迷茫,以至于都忘了眼前还有一位当朝四品的存在。
“大胆!你这老头真的……”
“嗯?”
一声轻轻的低哼,带着无比的威严之气,不但让那未了的话语生生咽下,更是让那青袍身影急急躬身后退。
没办法;
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老头,若是在寻常根本就不会搭理,可今日突然出现在府衙门口,而且还掏出了那件东西。
那玩意虽然早有耳闻,可并未亲眼见过,如果是真实之下倒也无妨,若是被人戏耍愚弄,这不纯纯的让人找打吗?
这老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家!
本官是豫州府使,您若是有什么冤屈尽可以跟本官说,本官定然可以为您做主,而且本官听管家说,您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本府?”
红袍轻轻飘动之间缓缓上前,已过不惑之年的面容尽显和蔼,甚至连身上的威严都少了三分。
这乡下老头不重要,甚至那手中之物也不重要,可那道消息却是无比重要,这要是处理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大……大人就是公子的朋友?”
一双大眼定定望着那身红袍,无边的迷茫之中,带着深深的不敢相信。
乡下之人本不认识什么红袍青袍,但这声大人可是无比熟悉,他们那里也是这么称呼。
那可是一个很大的人物!
“公子?
你家公子现在哪里?”
府使大人急急问道,两道略显凌厉的目光随即四下观望。
一辆马车;
一辆无比华贵的马车静静停在门角处,刚刚的惊慌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而且那匹骏马……
那怎么会是一匹战马呢?
战马俱是朝廷专属,有专门的饲养和管束之地,寻常之人绝对不可能得到,那高大健壮的马身也非寻常马匹可比。
这辆马车应该很是不简单啊!
“我家公子?
公子……公子……公子就在马车上!”
急急的转身之下,一双老眼再次陷入无边的迷茫,以至于有些木呆般伸手指向那边华贵的马车。
这只是一个被公子临时雇佣的乡下老头而已!
“麻烦您老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大红官袍微微的躬身俯首,神情已是极尽的转变,尽显一片恭敬之气。
身为当朝四品大员,自然是见多识广,甚至连皇城之事也略有了解,这样一辆华贵的战马车,绝非简单的富贵而言,其后恐怕暗藏着滔天的权势。
这辆马车一定是来自京城之中!
如今豫州的兵马都督已经失踪了足足三日,这可是从未出现过之事,这莫非已是惊动了上面的人?
现在的这辆马车出现得实在太过诡异了!
“好好好!
公子就是让小老儿请大人过去。
那个……那个……还有这个也给大人!”
仓皇的步伐中急急奔向那辆马车,只是刚踏出步伐之间猛然停下,一双干枯的手掌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
银光闪闪,光彩夺目;
纯银打造之间竟然是龙纹盘绕,略显沉重之中尽显威严霸气,尤其是上面一个小小的王字已是说明了一切。
这是一枚豫州兵马府令!
“这……这……”
“这是公子让小老儿给大人的!”
一双老眼在此时总算恢复了稍许的清明,再次浮现出那种无比淳朴的目光,神情也浮现出轻轻的笑息,更是将这枚令牌硬塞入那红袍之手。
这样的红袍虽然没见过,但大人却是早有耳闻,只是现在是公子的朋友,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俺们乡下人就认个死理!
“多谢老人家!
麻烦您带下官拜见你家公子!”
再次的躬身一礼,态度不仅是极其的恭敬,更是有了一位卑微般的感觉,这已是连称呼都已改变。
这枚兵马府令的分量可是着实不轻啊!
自古以来各州府的兵马俱是归京城调遣,兵马都督虽然也是四品武将,但其权势隐隐之中此一州府使要大上很多,这枚兵马府令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外人手中。
这位公子的来历实在是难以想象!
“呵呵!那不是我家公子!”
轻轻的笑意之中略显几分的尴尬,但一双老眼却尽显朴实无华,那种目光让人很是心安。
“大人大人,您真的……”
“住嘴!在此等候!”
“是!”
青袍汉子随即躬身停在原地,只是目光之中浮现出深深的疑惑和担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您的朋友来了!”
不过片刻间灰袍老汉已到马车前,微微躬身之间尽带笑意,轻声的话语中充满着惊喜。
这公子说的还都是真的!
“下官豫州府使拜见公子!”
深深的躬身俯首,竟然还位于老汉身后,双掌交叉于头顶虚空,这是标准的朝廷见拜之礼。
眼下尚不知这神秘公子的真实身份,这般大礼已是极致,身为四品府使可是已经做到了绝顶。
这也是那枚兵马府威逼所致!
“府使大人就不必多礼了,请上来说话!”
略显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虽然好像是尽显稳重庄严,但隐隐之中还有听出不少的幼稚之气。
这确实是一位很年轻的公子!
“下官遵命!”
轻轻撩起大红官袍,在灰袍老汉的搀扶下急急登上马车,那份诚惶诚恐已是不言而喻,甚至连额头都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阳光斜照,冰寒升起;
数九寒天之下就算是有暖阳,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留恋,甚至有些惧怕这冬日的严寒。
这就是天道使然!
一刻钟,两刻钟……
一炷香时间悄悄过去;
马车旁的灰袍老汉依然微微躬身挺立,远处的一道道目光也越来越炙热,甚至还有几道很是大胆的在缓缓靠近,三丈外的那青袍身影却显得很是焦急。
这怎么会这么长时间呢?
“是是是!
下官明白,下官立即前去都督府调兵!”
略显清脆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已是听得很是清楚,比起先前的模糊不清已是好了很多,而且这话语中尽显恭敬还有无边的畏惧。
这可是一位四品的封疆大吏啊!
“还有一件小事要麻烦府使大人!”
“公子尽请吩咐!”
“帮我换匹马,还有我饿了!”
“下官立即让人去办!”
车门猛然被打开,一道大红身影浮现。
躬身俯首之间不仅是后退着离开马车,就连一身大红官袍也是轻轻的颤抖着,似乎还有那么一种贴身之感,甚至在下来马车的那一刻,一双目光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抬起。
这也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