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十万火急,容枝枝扬了一下眉梢。
问了一句:“来的是什么人?”
门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砚书,这才开了口:“是齐家兄弟,齐子游和齐子赋,他们说是为了战事来的。”
容枝枝纵然是厌恶他们至极,但听闻是为了战事,倒也没有直接叫人将他们赶走。
便瞧了一眼处事稳重周全些的玉嬷嬷,道:“嬷嬷你出去瞧瞧,问问他们到底想说什么吧。”
玉嬷嬷:“是。”
玉嬷嬷离开后。
沈砚书看了容枝枝一眼:“夫人不打算亲自见他们?”
容枝枝反问了一句:“齐子游也就罢了,我若是特意见一见齐子赋,夫君你不会不快?”
沈砚书抿唇:“……会。”
既然枝枝知道他不是大度之人,那他自然也不想强装什么大度了。
容枝枝点点头:“因为猜到夫君会不高兴了,我自是不会见了,岂有明知夫君可能会因此郁郁寡欢,我还非要见齐子赋的道理?”
沈砚书看向她,没说什么话,但凤眸中是瞧得出来的安心。
她捏捏他的手,轻声许诺道:“夫君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他没有疼爱他的祖母了,但他还有她。
她会对他好的。
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她对祖母的承诺。
男人有时候与女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同样会敏感,会伤心,会难过,也会需要亲近之人照顾他们的情绪。
她相信自己如此聪慧,定是能做好这些,就如同他这些日子一直对她很好一样。
“为夫相信。”他眸光温软一片,因为祖母的离开失重的心,因为她这一句话,落到了实处。
他的枝枝,真好啊。
他真的,爱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
门外。
玉嬷嬷见着了齐家两兄弟,齐子赋眼巴巴地望着,问道:“枝枝……首辅夫人她,可曾叫我进去?”
玉嬷嬷摇摇头,开口道:“齐将军,齐大人,你们二位有什么话,便直接与我说吧,我会转达给夫人。”
齐子赋也不傻,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容枝枝是不想见自己了。
他有些失落。
齐子游却不在意这些,而是与玉嬷嬷道:“还请嬷嬷与贵府夫人说一声,如今两国已经开战,王将军有意带着本将军一起去前线杀敌。”
“我二弟擅长打探消息,也想一起去边关为朝廷效命。”
“只是我们身上都中了蛊毒,夫人医术出众,希望她能为大局着想,替我们解开蛊毒。”
说到这里,齐子游又补充道:“我知晓夫人厌恶我,且想必夫人也觉得,我们一家中蛊,都是罪有应得。”
“但国事当头,夫人若实在是心中不忿,可以先为我们解了蛊毒,待我们回京,再给我们喂上,我兄弟二人也是能够接受的。”
玉嬷嬷听着这话,倒是上下打量了齐子游一眼。
觉着这个人有些不一样了。
齐子游看懂了玉嬷嬷的眼神,苦笑了一声:“或许我们兄弟从前许多事情办的糊涂,但请嬷嬷你一定要相信一点:
我与我二弟,在国家大事上是不会糊涂的。”
“王将军对我已经颇有成见,但还是愿意带我出征,他也是相信我的忠心,更认可我的骁勇的。”
为自己的国家尽忠,是他们生而为人,最后坚守的原则和底线。
玉嬷嬷听完了之后,点了点头:“我去问问夫人的意思。”
人性总是复杂的,少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齐家人如此,倒也并不奇怪。
她回屋将齐家兄弟的来意说了。
容枝枝思虑了一会儿,分析道:
“齐子赋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从前姜文纠想要与他合作,在京城作乱,他反算计了姜文纠一道,足见他对大齐还是忠心的。”
“而齐子游那边,既然王将军都信任,我倒也没有什么质疑的。”
“当初师伯离开的时候,把解药给了我,此刻为了大局,给他们解毒倒也无妨。”
尤其师伯先前还说,挺希望齐子游去打仗,多参加一些危险的任务,能够成为烈士就更好了。
只是想着,她也问了沈砚书一句:“齐子赋也想去边关,夫君打算允准吗?”
“他是内狱的人,他若是要去,想来也是要夫君你点头的。”
“苗氏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给齐子赋养身体,倒是为了换来了两三年的健康身体,只是也不过就是强弩之末,撑过这两三年后神仙难救。”
“若夫君你打算同意齐子赋去,我便将解药也给他,若夫君不准备让他去,我便只给齐子游一人解毒便可。”
如非必要,齐家那些缺德玩意儿,自然是少解毒几个为好。
沈砚书思虑片刻,淡声道:“给他吧。”
让齐子赋去边关,如此便与枝枝相隔数千里,既如此,也没法子在枝枝跟前蹦跶了,倒也无妨成全对方。
想来齐子赋或许还怀着侥幸之心,觉得自己多次将死未死,说不定还能活很久,便抱着立功之后挽回枝枝的想法,想去边关。
只是齐子赋或许还没意识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前线能做的事情太少,想立功更是比在京城都难。
一场仗打几个月便结束是有的,但打个三年五载,也是常有的事,既然他也没多久可活,就让他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病逝在边关吧。
容枝枝并不知沈砚书心里在盘算什么。
听他这样一说,便叫玉嬷嬷取了两颗解药送了出去,并吩咐了几句别的。
玉嬷嬷将解药交给他们之后。
齐子赋的眼里都是惊喜,开口道:“我就知道,枝枝是心善之人,她心里还是有我的,这才愿意给我们解药!”
玉嬷嬷听着,白眼险些翻到了天上:“给齐将军解药,的确是我们夫人的意思,但给齐大人你解药,是相爷的意思!”
齐子赋听到这里,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而齐子游问了一句:“只有两颗解药吗?我三妹和四弟……”
玉嬷嬷:“夫人早就知道,齐将军你会问,便叫老奴与您说,他们二人暂且不会为大齐做什么贡献,所以这解药夫人就不给了。”
“若是齐将军和齐大人因此觉得不满,或者想与他们二人同甘共苦,那将解药还给老奴也是使得的!”
她的话说完,齐子游毫不犹豫把解药吞下:“夫人的意思本将军明白了,就不勉强了!”
“对了,夫人可知道我妻子的下落?我将要上战场,生死不知,我想与他们母子告别……”
玉嬷嬷听着,只觉得自家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连齐子游会提起此事,也是一并想到了。
便开口道:“夫人说苗夫人若是想见你,自然会去找将军,将军便死了从我们夫人这里得知什么的心思吧。”
齐子游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听完也只是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罢了,以自己和容枝枝的恩怨,她能给自己解药就已经不错了,足见她是个将家国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正直之人,他哪里还能指望更多?
……
齐家兄弟离开了之后。
一名暗卫模样打扮的人,忽然进来,在沈砚书的耳边说了个消息,沈砚书听完之后,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容枝枝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