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立刻盯着他,难掩急切地问道:“人还活着吗?”
流云:“还活着,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既然人找到了,自然是一件好事,流云为何是这样的神色?
流云:“就是神志看着有些不正常了,属下给她找了大夫瞧,可大夫也没法子。”
“但是夫人您医术高超,所以属下斗胆想着,若是夫人您出手,说不定能够将她治好。”
容枝枝:“神志不正常?难道真的是……”
被卖去娼馆了?
翠香这辈子都在为家人付出,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也是为了那所谓的“家人的幸福”。
如果的确是被她的父母利用完之后卖掉了,一时间想不开也是有的。
流云点了点头:“对,不止如此,她已是被老鸨逼着接客,丢了清白。”
“属下找到她的时候,她一时哭,一时笑。”
“对着虚空问什么: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都是你们的孩子,难道女子的命,就真的比男子的命贱那么多吗?”
容枝枝:“……”
如果不是祖母的死,翠香也是帮凶之一。
只单单听这些,她或许还会觉得,翠香有些可怜。
流云接着道:“按照我大齐律法,神志失常的人,说出来的证词,是不可以取信为证的。”
“所以属下便想着,夫人您能不能先治好她。”
容枝枝问道:“她此刻在何处?”
流云:“在属下自己几年前买了,但还没住过的宅子里头安置着。”
“这几日相府办葬礼,人多眼杂的,若是将人带回来,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也是麻烦。”
“若是疯疯颠颠地出来,冲撞了哪个贵人,更是难办。”
“放在相爷名下的其他宅子,属下又担心外头有人发现相爷的宅子里头有女人,怀疑那是相爷找的外室。”
“所以属下便自作主张,先将人藏在属下家里了。”
容枝枝点头,慢声道:“行,带我去见她吧。”
流云:“是。”
……
容枝枝前脚出门之后。
公孙琼英趁着众人都忙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借机神神秘秘地出了门。
到了客栈,进了指定的雅间,她还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自己前来,到底对是不对。
正当她有些害怕,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
门被人推开了。
见着了来人,公孙琼英颇为紧张:“见过王爷!”
骁郡王立刻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来,还与她道:“日后只有本王与你的时候,不必行如此大礼。”
胳膊叫他捏得有些不舒服。
公孙琼英立刻后退了几步,避嫌。
也开口问道:“王爷叫我来此地会面,不知目的为何?”
骁郡王笑笑:“本王那会儿不是已经低声与你说了吗,本王的骁郡王府,还差一个女主人!”
公孙琼英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不自在。
她自然也是心动了才出来的,这骁郡王虽然年纪是大了自己许多,都快比自己的父亲年纪还大了。
可她自己呢?也是个很难嫁去好人家的老姑娘了。
若是嫁给骁郡王,做了王妃,自己倒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疑虑:“我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我父亲都没有资格来京城做官,以我的身份,如何能够成为您的王妃?”
这大齐,还是讲门当户对的。
“莫非,王爷是为了与我表兄接成姻亲关系?”
骁郡王听完笑了:“自然不会是为了拉拢你表兄,也不是别的,只是因为本王是真心喜欢你罢了。”
“本王再是如何尊贵,也不过就是一个丧妻的老男人。”
“若是能得公孙姑娘为妻,本王已再无他求。”
公孙琼英将信将疑地道:“王爷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我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叫王爷垂青?”
骁郡王:“人的感情本就莫名其妙,本王见着你第一面,就相中了你,这便已是说明,在本王眼里,你就是特别的。
“本王也知晓,忽然对姑娘你说这番话,或许是有些莽撞了。”
“但总归本王是真心的,按理是该找公孙家的人下聘,只是得知姑娘的家人都不在京城。”
“本王也是怕姑娘被其他人抢走,便径自寻了姑娘过来!不知公孙姑娘可否给本王一个机会?”
公孙琼英心乱如麻。
她知道自己若是嫁给了骁郡王,父母是一定会满意的,他们才不会在乎自己是嫁给一个才俊,还是嫁给一个老头。
他们只要自己的女儿嫁的好,再借着她给公孙家铺路罢了。
她自己也有想嫁的理由。
可是她倒霉了这许多年,一直追着不喜欢自己的表兄,她都有些自卑了,现在忽然有个人说这样喜欢自己,她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高兴了。
而是怀疑……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公孙琼英不说话,骁郡王也并不着急,反而宽慰道:“本王也知道,此事对姑娘来说,有些突然。”
“你不敢贸然答应也是应当的,但姑娘放心,日久见人心,接下来的时日,本王一定对姑娘你展现本王的诚意。”
说着。
骁郡王还拿出一张房契来,放在了公孙琼英的面前:“这是京城最好地段的宅子,本王将之送给公孙姑娘。”
公孙琼英见此,吓了一跳:“这……我不能收这样贵重的礼物。”
她虽然爱慕虚荣,喜欢金钱,也喜欢权力,但是她也明白,男人的东西不能乱收的道理。
骁郡王强硬地将房契塞入了她手中。
开口道:“叫你收下你便收下吧,沈相的那个夫人,宁可听百姓们那样骂她,也不愿意让荣华郡主嫁进去,足见是个善妒的。”
“公孙姑娘你总是在相府,寄人篱下的,难免是要看人脸色,本王也实在是心疼。”
“你且放心去住吧,若是怕人说闲话,不敢去,依旧住在相府也是行的,只是东西你一定要收下,也算是有个退路,这是本王的一番心意!”
骁郡王这话,其实说到公孙琼英的心坎上去了。
这些年一直厚着脸皮,住在相府,表兄一个不高兴就能将自己赶出去,还要将自己送走,而父母见着自己没能嫁给表兄,也越发不欢迎自己回家。
这种寄人篱下的卑微感觉、随时无家可归的恐慌,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
没想到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骁郡王,竟然能够看出她的脆弱,给她一个安家落脚的地方。
“姑娘且放心,若是姑娘能允婚,本王一定三媒六聘的娶你做王妃,绝不会因为给你安排了宅子,就指望你当外室。”
“放心收下吧,这一处宅子,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明日本王便给姑娘安排一些奴婢,在宅子里头伺候姑娘。”
“不止如此,本王还会为姑娘准备宝马香车,让姑娘能够更方便的出行。”
“只希望姑娘能够明白,本王当真是一片真心实意,绝无半分玩弄姑娘感情的意思。”
公孙琼英听着他说的这些,人都有些飘飘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稀里糊涂,就将房契收下了。
略微不自在地道:“那……那我考虑几日,再答复王爷!”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个男人对自己这样大方,出手就是一套上京最好的宅院,她哪里会不意动呢?
只是觉得这么草率就答应了,显得自己太不矜持,说不定还会叫骁郡王看轻自己,所以她还是要先装一装。
骁郡王老谋深算,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动?
他不动声色地道:“好,那姑娘可一定好好好考虑,不管姑娘将来答不答应本王的求婚,本王送给姑娘的一应东西,都不会收回。”
公孙琼英听完,忍不住又高看了他一眼。
“为了姑娘的名节着想,你我不适合长时间共处一室,本王也不留姑娘了,姑娘先回去吧。”
见他还这样面面俱到,公孙琼英已经有些感动了。
一礼道:“那臣女先行告退!”
等公孙琼英离开了。
骁郡王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天真的女人,总是听到一些甜言蜜语、见着有人示好,便开始感动,接受一个自己本看不上的人。
公孙琼英想来正是如此。
握了这样一张牌,一定能为自己在沈砚书跟前,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