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刺目的白光逐渐黯淡、消散于无形时,那条盘旋于天际的木龙也随之化作点点绿芒,如萤火般随风飘散。
\"啪嗒\"一声,一具焦黑干瘪的鸡骨架重重摔落在地。那躯体上的皮肉和生命力一同流逝,仅存的几缕肉丝挂在骨头上,活像被烈日暴晒了数月的老腊肉。
“你的木系法术才是邪恶的黑魔法吧。”
重新睁开双眼的希尔薇妮走过去,踢了踢没什么动静的合成兽,一把火彻底给烧成了灰烬。
可能这鬼东西恢复力惊人,也可能会有庞大的生命力,亦或者不死。
结果都被一个木系法术强行掠夺走了,倒是从源头上解决了问题。
“所以才说力量不分好坏,人才分,约束力量的有时候也不是实力,是道德。”
科泽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没什么可说的,衣角微脏。
远处的山巅之上,黑袍人依旧静立如松。凛冽的山风掀起他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一名信徒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禀报:
“教主大人,属下......属下办事不力,计划......失败了。”
黑袍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拽着对方的衣服领子把他从地面上带起来了,兜帽下传来开朗的嗓音,和他那奇怪的面容及所在的组织不符,反而意外地年轻:
“行了行了,都跟你说了,这里不兴那一套,我只是能沟通黄泉的喉舌,不是什么教主,庸俗。”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谁说计划失败了?”
黑袍人转身望向远方,袖袍在风中翻飞,“你们这些老古董,总是见风就是雨。看见什么中断了、消失了,就嚷嚷着失败,晦气。”
“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眼光要放长远些......明白吗?\"
很明显它只是被打败了又不是自行分解了,仪式的稳定性进一步提高,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向里面融合更多有趣的材料,这可太值得期待了。”
黑袍人说到这里,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某个黑暗组织老大的自觉。
他装模作样地伸展了几下胳膊,慢悠悠地从悬崖边缘退了下来。
其实站在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总觉得背手而立、任凭山风鼓动斗篷的模样,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一定特别牛逼。
“哦对了。”他竖起了一个手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项:
“下次再汇报这种事儿的时候没必要跪来跪去的,我低头看你也很费劲的,容易得颈椎病。”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揉了揉后颈: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下一身职业病。”
黑袍人边说边活动着身体,一会儿叉腰扭动,一会儿伸展手臂,活像个刚做完瑜伽的白领:
“也没必要怕成这个样子,我清理掉老家伙们只是因为他们太顽固了,头脑僵化死板,还企图追求什么永生,一无是处。
我们是一个成熟的组织,成熟的组织懂得为胜利团结一心,也懂得一起为失败承担后果,除非......”声音陡然转冷:
“你是故意的。”
“任何事物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尤其是在试验阶段,除了背叛。
还有,同样的标准也包括你们的属下,别一天天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样还怎么带团队?
哪还有人愿意加入我们。
走吧走吧,我要去挑选下一个合成用的祭品了,这次实验唯一的缺点就是最后的合成兽变得太丑了,我不能接受。”
这边的某种邪教组织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暂且不提,另一边的科泽伊四人将合成兽与狮鹫的骨灰郑重安葬后,踏着暮色回到了河谷城。
城外的景象触目惊心——数具“健美身材”的野兽尸体横陈在护城河畔,它们狰狞的獠牙即便在死亡中仍泛着寒光。
城墙的砖石上溅满了暗褐色的血渍,像一幅残酷的抽象画,几个疲惫的卫兵正用刷子费力地冲刷着这些战斗的印记。
铁铸的城门上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彰显出不久前那场恶战的惨烈。
而在城墙周围,几名土系法师正低声吟唱着咒语,手掌贴附在砖石上,检查是否有隐藏的裂痕或鼠类挖掘的孔洞。
往日的喧嚣从城中消失了。
石板街道上散落着翻倒的货摊和破碎的陶罐,却没有了吆喝的商贩与闲逛的市民。
地面上同样有不少浅淡的痕迹,不过这里相对于城外是优先处理区域。
每扇门窗都紧紧闭锁,偶尔从窗帘缝隙中闪过畏惧的目光。
只有武装过的冒险者和巡逻士兵的铁靴踏在石板上的回响,在空荡的街巷间格外清晰。
至于城外那片歪斜的贫民窟——那里想必遭受了灭顶之灾。
不过对高坐在城堡里的城主而言,这些蝼蚁般贱民的死活本就不值得挂心,或者说流民少了反而是件好事儿。
酒馆的灯火依旧通明。
尽管整座城陷入死寂,唯有这里仍挤了不少人——冒险者需要一个地方落脚,他们中还有不少,包括一些城民,需要借酒消愁,烈酒灼烧着喉咙,仿佛能短暂地麻痹恐惧。
当然,卫兵们除外。他们被严令禁止沾酒,只能绷紧神经,在阴影中沉默地巡逻。
偶尔,有人向他们的方向举杯,却只换来一道冷峻的侧影。
科泽伊他们回来之后立刻受到了城主和冒险者公会分会长的接见。
他们可不知道森林里的隐患暂时消除了,所以倒不是为了两个孩子,而是为最后挺身而出阻挡怪物的那两位伊斯特冒险者而来,来了解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