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一回到病房,格桑便迎上前来,眼中满是期待:“大人,您是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安格点了点头,神情凝重中带着几分试探的笃定:“算是有了点眉目,但是否有效,还需要试验。”
说罢,他便走到房间角落,开始取出一一准备好的材料。
众人围在旁边,只见他从魔法腰包中取出一小堆耀晶和曜石,魔法材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
安格先将两种矿物分别磨成极细的粉末,随后以桦树汁调和,搅拌成一种近乎凝胶状的半固态魔法材料。
“曜石固魂,耀晶引光……桦树汁温和易导……”他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自语,仿佛在巩固推演的理论。
然后,他开始在病房的地板上布置一个巨型魔法阵——结构复杂,线条精细,中央刻有引光圆环,周边嵌入十三个小型符文节点。
整个魔法阵呈放射状铺展,似太阳一般,宛如一座安静而深邃的祭坛。
“这不是普通的圣光魔法阵吧?”格桑低声问道。
安格点头:“它是‘通用型增幅魔法阵’,核心增幅属性取决于材料,这次我选的是圣光属性。能够有效的增强圣光之力,从而净化金瓦克上的黑暗献祭之力。。”
安格其实到现在会的圣光魔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从魔法学院的一本魔法书上学会的圣光术。
还有一个就是光明弹,但是光明弹只是安格自己摸索出来的,本质和火球术差不多,但是也是对付黑暗魔法的利器。
布阵耗时甚久,等一切就绪,天色已暗。
安格取出笔记,为众人简要讲解魔法阵的运作机制与注意事项,格桑等人则一边听一边将阵纹拓印下来,眼中皆带着震撼与敬佩。
“我们开始。”安格站入魔法阵中央,右手举起一枚金瓦克,低声念咒。
魔法阵缓缓亮起,淡金色的圣光自地面浮现,仿佛水波般扩散开来,最终汇聚成一个光晕,将安格与那枚金瓦克包裹其中。
金瓦克轻轻漂浮而起,悬于他眼前,周围纹路在圣光冲刷下竟似活物般缓缓蠕动。
安格屏息凝神,缓缓将圣光术注入阵中,整个魔法阵骤然亮起,金色光芒由淡转盛,仿佛一轮小太阳在房间中升起。
随着圣光不断注入,金瓦克上的黑暗献祭之力开始显现本形,如粘稠墨液般缓缓挣脱金瓦克表面,却始终有一股顽强之力牢牢附着最后一层。
半小时过去,安格额头微微见汗,神情却更加专注。
他尝试着加大圣光注入强度,但金瓦克上的那最后一抹黑暗依旧纹丝不动。
“该死的残余力量……”他低声咬牙,正准备暂停仪式,却猛然间感到魔法腰包中传来一股奇异的召唤。
他微微一怔,迅速打开魔法腰包。
那尊从蜥人部落中获得的神秘雕像,此刻正透出微不可察的淡光,仿佛在回应魔法阵中的黑暗献祭之力。
“这雕像……在呼唤黑暗献祭之力?”安格心中一动,将雕像取出。
一刹那间,原本集中在魔法阵中央金瓦克上的压力迅速聚集于雕像,仿佛那是一口黑暗深井,吞噬着圣光,也被圣光压制着。
被压制的金瓦克上顿时轻盈许多,微微上下漂浮。
“这东西……果然和黑暗献祭有关。”安格低声呢喃,目光复杂。
他没有犹豫,立刻解除了封印雕像的魔法。
几乎瞬间,雕像表面泛起一圈暗光,安格心中感到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欣喜”情绪——仿佛它是一位沉睡久醒的活物,终于尝到了自己渴求的力量。
紧接着,那固执至极的黑暗献祭之力像被唤醒的液体一样,从金瓦克表面慢慢剥离,如细流般缓缓朝雕像飘去。
“竟然能吞噬黑暗力量……”安格默默注视,未加阻拦。
在没有实体承载的过程中,那些黑暗魔力不断被圣光蒸发、净化,真正抵达雕像表面的部分已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
而即便如此,雕像也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金瓦克脱离黑暗之力后,表面恢复了原本的金灿灿色泽,一如未曾被亵渎。
更令安格惊讶的是,金瓦克内隐约可见三缕灵魂缩成一团,仿佛在踌躇不前。
但随着圣光继续渗透,它们开始显露痛苦神色,挣扎难忍。
“不行,圣光在净化他们!”安格眼神一紧,立刻撤去魔力。
魔法阵的光辉迅速收敛,室内恢复昏暗。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三缕灵魂瞬间脱离金瓦克,化作一道道微弱的光流,急速钻入旁边三位昏迷村民的身体。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约莫一分钟后,那三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眼中带着迷茫与惊恐,因为长时间卧床,四肢虽无法动弹,但眼球疯狂转动,显然是意识已然清醒。
“格桑!”安格一声唤。
“在!”格桑立刻上前。
“将他们抬出去,让他们恢复。”
“明白!”
几名随行士兵立刻上前,小心地将三人抬上担架。
就在他们被送出病房的那一刻,房间内一片死寂,而安格的心头却微微一震——这是一次成功的净化。
他望着手中那尊雕像,神色复杂。
这尊看似无害的神像,或许将成为他以后对抗黑暗的关键一环。
要不是这次的净化仪式,安格恐怕早已将那尊从蜥人手中获得的雕像遗忘在角落。
如今看来,这雕像不仅保存完好,而且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关键作用。
在初次尝试成功后,安格没有丝毫耽搁。
他立刻重新补充魔法阵的材料,确保阵法持续运行。
耀晶与曜石被再次研磨混合,桦树汁调和,反复调整浓度与配比,只为确保魔法增幅的稳定性。
他一边操作,一边小声记录着细节,甚至连角度与符文笔划的粗细都比之前更加讲究。
之后两日,安格几乎未曾合眼,一枚接一枚地净化剩下的十二枚金瓦克。
他每次启动魔法阵时都小心翼翼,确保黑暗献祭之力能顺利脱离金瓦克,再借圣光力量大幅净化,使流向雕像的黑暗能量尽可能削弱。
随着净化的推进,安格发现被雕像吸收的黑暗献祭之力明显比最初那枚少了许多。
他也意识到:圣光的预处理极为有效,使得雕像的吸收到的黑暗献祭之力变少了很多。
净化过程仍顺利完成,没有再出现意外。
当最后一位村民苏醒、整个病房清空后,只剩安格独自留守。
他望着那尊沉寂的雕像沉思良久,最终下定决心,要进一步了解它的真正本质。
他再次布置魔法阵。
这一次,他将魔力材料的使用量直接加倍,魔法阵的厚度足有小腿高度,几乎像是一个由神圣物质搭建而成的光之高台。
周围布满复杂的圣光符文,边缘还围绕着一圈防护结界,为防止意外扩散,他还特别调遣了几名魔法师负责外围守护。
当他将雕像小心放置于魔法阵正中心,启动仪式的瞬间,整座病房内圣光涌动如潮,密度几乎让空气变得粘稠。
雕像缓缓浮起,四周被金色光芒包裹,悬浮不动。
随着圣光持续灌注,原本黑白相间的雕像色泽开始变化,逐渐转向苍白——一种安格从未在任何材质上见过的净白。
但同时,他隐隐察觉到雕像之中传来微弱的痛楚情绪,那种带着抵抗与不甘的波动,就像某种意识在承受剧烈的净化,挣扎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
若不是之前有过类似感应,安格几乎会将这细微之情忽略。
他咬紧牙关,继续稳固注入节奏,强压住心中涌起的犹疑。
整整一天一夜,魔法阵的光辉渐渐暗淡,材料几乎耗尽,才终于完成净化。
当安格走近检查时,他发现这尊雕像已不复往日的斑驳沉黑,通体晶莹如雪,唯有底部残留一个针尖大小的黑点,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抹除。
安格没有继续尝试。
他深知——在现阶段,这已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低头凝视雕像,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一方面,这尊雕像确实具备吸纳黑暗之力的能力,甚至在圣光作用下仍可被净化,这一点足以令人安心。
但另一方面,它所承载的力量与材质依然成谜,未免让人心中忐忑。
他曾尝试摧毁这尊雕像,但无论是火焰、雷击还是精神魔法,皆无半点反应。
握在手中时,它的质感也不同于任何一种已知材质,不像石头,却坚不可摧。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其来历,安格最终决定将其重新封印,收入魔法腰包,静待将来更强大的自己再做处理。
当他擦除病房中的魔法阵、走出屋外时,阳光正从高空洒下,穿过树梢斑驳地落在地面。
他仰头看着久违的蓝天,心情也随之轻松许多。
休整一日后,安格特地前去看望那四十三位被救醒的村民。
他要从他们口中亲自了解事情的经过。
刚踏入暂时收容村民的房舍,众人便纷纷起身,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安格赶紧摆手:“你们身体还没恢复,别行礼了。”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神情缓和,却目光深沉:“来,说说看……这些金瓦克,是怎么来的?”
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嗓音略带歉意:“大人……是我捡的。我那天去田里除草,在田埂边上发现的。”
“捡的?”格桑皱眉,语气带着责备,“这种不明来历的东西,你怎么随便就捡回来了?”
“嘿,你这小姑娘可能不知道,这可是金瓦克啊!”中年男子笑着挠头,倒也不惧,“我们那儿经常有冒险者、商人路过,说不好是他们掉的呢。我捡了就是我的。”
格桑刚要反驳,安格轻咳一声,制止了她。
“格桑,其实他这么想也合理。换作你,看到周围没人,有枚金瓦克躺在脚边,也会忍不住捡起来。”安格转头看向那位村民,语气温和,“人之常情。”
“就是嘛!”中年男子一拍大腿,笑得更爽朗了,“你一听就知道是捡过钱的人。”
格桑脸一红,张嘴欲言,最终还是撇了撇嘴闭上了嘴巴。
其余村民的回答也几乎如出一辙。
有人是在河边,有人是在村口附近,有人甚至是在自家门口发现的。
虽然地点不同,但毫无例外,都是“捡”来的。
安格听完,缓缓点头:“这是坏人利用了你们‘捡到便是我的’这种心理。金瓦克的样子与帝国铸造的几乎没有区别,一般人根本无法分辨真伪。”
“你们并没有错。但这件事过后,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后遇到来历不明、外观奇特的东西,千万不要贸然接触。直接上报给你们的领主,到时候会有人处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神情愧疚又感激。
村民们在据点休养了整整一周,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安格特地安排飞艇送他们返回各自的骑士领。
当他们登上飞艇,望着脚下飞速后退的景致时,个个惊呼连连,眼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光亮。
“我们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坐一次飞艇啊……”一位老农夫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啊,大人给了我们第二条命不说,还让我们飞回家……”
安格站在远处,看着飞艇缓缓升空,心中一阵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