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叶片，叶片表面的金光比之前淡了些，但脉络依旧清晰。
“叶片活性还有85%，比预期的损耗少，应该能提取到50%的进度，足够炼制三支解药。”
唐靖意微微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提取仪的调节按钮，将搅拌速度从“慢”调到“极慢”：
“最后阶段要更小心，搅拌太快会破坏活性成分。超子还在外面吧？刚才好像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
“应该是。”季川笑了笑，“他比我们还急，刚才我去拿试剂的时候，看到他在走廊里来回走，眼睛一直盯着医疗舱的门。”
唐靖意想起超子之前挡在林乐安身前的样子，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等提取完，先给他看一眼提取液，让他放心。他这一路，也受了不少苦。”
医疗舱门外，超子果然还站在那里。
他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心里的紧张又松了些，指尖的温度也渐渐恢复正常。
林乐安刚才给他的营养液已经喝完，杯子被他握在手里，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走廊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抬头看向医疗舱的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缓缓流动的金绿色提取液。
看到那片承载着希望的叶片，正一点点将力量传递给能治愈他的药液。
海风从甲板吹进走廊，带着淡淡的藻类清香，还有小琪和妞妞偶尔传来的笑声。
超子深吸一口气，将空杯子放在走廊的窗台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胸口的玻璃珠。
玻璃珠还带着一丝暖意，像是在和医疗舱里的提取液产生共鸣。
他知道，再等一会儿，就能看到那杯金绿色的药液，就能离“正常”更近一步，离能真正保护伙伴的自己，更近一步。
提取仪的“嗡”声在医疗舱里轻轻回荡，与甲板上小琪的笑声、妞妞的低语、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慢节奏的歌，在破浪号上缓缓流淌。
阳光透过医疗舱的窗户，落在提取仪的导管上。
金绿色的提取液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点，像把深海的星光，悄悄装进了这小小的导管里。
医疗舱的门被轻轻推开时，带着海风气息的凉意钻了进来，与舱内温热的空气撞在一起，在地面凝成几缕细小的白雾。
唐靖意正蹲在操作台旁，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拭提取仪的金属接口，棉片划过表面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在安静的舱内格外清晰。
“提取仪的温度校准好了吗？”季川抱着保温箱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震到箱里的藻类叶片。
他将保温箱放在操作台中央，手指轻轻碰了碰箱壁。
还带着深海的余温，比舱内的温度低了两度，叶片的活性应该还保持得很好。
唐靖意直起身，指了指提取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刚校准完，恒温37c，和人体体温接近，不会破坏藻类的能量结构。”
她接过季川递来的镊子，镊子尖裹着一层软硅胶，“你帮我把叶片取出来吧，动作轻一点，别碰碎表面的膜。”
季川点点头，打开保温箱时，先往里面吹了口气——怕外界空气的温差刺激到叶片。
淡蓝色海绵凹槽里，那片藻类叶片静静躺着，边缘还沾着几颗没消散的光点，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金绿色，像撒在叶面上的碎钻。
他用镊子轻轻夹起叶片，指尖悬在半空顿了两秒，确认角度稳妥后，才缓缓放进提取仪的透明反应槽里。
叶片刚接触反应槽的营养液，表面的光点突然活了过来。
像被唤醒的萤火虫，顺着叶脉缓缓游动，最后聚在叶片中央，凝成一颗米粒大的光珠。
“能量活性比预想的还高。”季川的声音压得很轻，怕气流吹动光珠，“你看这光珠，里面裹着的就是最纯的生命能量，等会儿提取时要重点收集。”
唐靖意凑近反应槽，眼睛微微眯起——光珠在营养液里轻轻沉浮，映得他的瞳孔也泛着淡绿色。
他慢慢旋开提取仪的溶剂阀，淡白色的溶剂顺着管壁缓缓流入反应槽，与营养液混在一起时，没有泛起丝毫泡沫，只在接触面晕开一层极淡的银纹。
“溶剂比例1:3，按季叔之前给的配方调的，不会稀释能量。”
他的手指停在启动键上，回头看了眼舱门口，“超子还在外面等着吗？”
“在呢，刚才路过时看到他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攥着妞妞送的玻璃珠，没好意思进来打扰。”
季川笑了笑，目光落在反应槽里。
溶剂已经慢慢没过叶片，光珠开始顺着溶剂的流向，朝着提取口缓缓移动。
“等会儿提取出第一滴药液，再叫他进来吧，免得他在外面着急。”
两人都没再说话，注意力全落在提取仪上。
屏幕上的能量值曲线慢慢爬升，从最初的1200单位，缓缓涨到1800单位，每跳一个数字，唐靖意的指尖就轻轻动一下，像在跟着节奏打拍子。
提取仪的嗡鸣声很轻，是经过改造的静音模式，只有贴近机身才能听到，像远处海面上的浪声，温柔地裹着整个舱室。
不知过了多久，提取口突然凝结出一滴淡绿色的液体。
比叶片的颜色浅一些，更像初春刚发芽的柳叶，液滴悬在管口，迟迟不落下，表面还裹着一层极薄的光膜，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细小光点。
“成了！”唐靖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她立刻拿起一个透明的石英瓶，瓶口对准提取口。
液滴落入瓶中的瞬间，发出“嗒”的轻响，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
瓶内立刻亮起一层淡淡的绿光，光点在液体里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季川凑近瓶口闻了闻，没有刺鼻的药味，只有一股清冽的草木香，像雨后的森林里，泥土混着草叶的气息：
“能量纯度92%，比实验室里模拟的还高。”
他拿出一支微量滴管，吸取了一滴药液，滴在检测纸上。
试纸瞬间变成均匀的翠绿色，没有任何杂色。
“没有杂质，可以继续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