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让两个人有争论的机会,心就有机会贴得更近,这是吕一鸣对第一次环球旅行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和枫是最和谐的一对,自己毫无章法、随心所欲,而枫做事总是全盘考虑,喜欢比较、分析,当然也有时候会犹豫不决。
从香港出发,他们一路走水路比较多,在雨中的时候也多。邱枫给吕一鸣背了不少古诗词,吕一鸣这时才发现自己和枫的差距很大。他学的古诗词不超过一百首,好些都忘了,现在记得的,大概都是给儿子吕程默写时回忆起来的。
雨丝像被细密的筛子筛过一样,无声地洒落在古老的街道,邱枫和吕一鸣漫步其间。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浸润,泛着温润的光。邱枫看着雨中的景致,不禁诗兴大发。
“一鸣,你看这雨,像不像‘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里描绘的那般轻柔。”枫轻轻开口了。
她试图将这份诗意传递给爱人。然而,吕一鸣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停留在街边的小店上。
邱枫没有气馁,继续说道:“你瞧那远处的楼阁,寺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真有‘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意境啊。”
吕一鸣依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只是应和了一声。他是怕说不好,露怯。
邱枫有些失落,但她不想放弃。他们走到一座古桥边,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桥栏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邱枫指着桥说道:“这桥,这雨,恰似‘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里的那份清幽,只不过此刻明月换成了雨。”
或许是这雨中的氛围,或许是邱枫的执着,吕一鸣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他静静地看着雨中的桥。
沉吟良久:“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了,我说不出来,听你说,我就能感觉到。”
邱枫心中一喜,接着说:“等雨停了,说不定还能感受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清新呢。”
吕一鸣微笑着,搂紧他的枫,一起在雨中品味古诗的韵味,感受着这别样的浪漫。
读古诗词于我们而言,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心灵对话,是文学点亮生活的绮丽旅程。古诗中的意境并不只对应国内的风景。
每一首古诗词都是一颗璀璨星辰,在历史的夜空中闪耀着独特光芒。吟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仿佛能看到陶渊明在那一方田园中,闲适自得,远离尘世喧嚣。那一刻,我们也想逃离现实的纷扰,诗让我们心灵归于宁静,生活中那些琐碎的烦恼瞬间消散。
古诗词是情感的载体,它让我们能抒发心中千般情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将对爱情的执着展现得淋漓尽致,每读至此,仿佛也能体会到那份深情的煎熬与甜蜜。
在诗词的世界里,我们能感受“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迈壮阔,也能品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婉约哀愁。它如同一座宝库,藏着古人的智慧、情感与梦想。
文学,尤其是古诗词,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们平淡的生活。它让我们在喧嚣中找到一片精神净土,陶冶了我们的情操,让我们的灵魂更加丰盈。在这快节奏的时代,多读些古诗词吧,让文学成为我们生活的诗意底色,让心灵在诗词的滋养中翩翩起舞。
吕一鸣被枫说得一愣一愣地,他问他的枫:“你在日本待那么多年,古诗词都还记得这么深?跟你比,我的中学算是白念了。你说我现在去上学还来得及吗?你不是让丽丽在网上学吗?要不我也在网上学,省的去学校给你这么大的教授丢人。”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嫌你丢人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什么时候学都不算晚。怎么学都行,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加入一个班级,那样可以认识不少朋友,感觉更适合你。你也一定能有新的创意出来,你觉得呢?”邱枫喜出望外,她没想到吕一鸣会自己提出去进修。
清迈是一座小城,小到可以让你窥见内心,邱枫和吕一鸣都很喜欢这里,这种热带的清幽实属难得。邱枫和丈夫靠在一面手编的竹屏风,坐在藤椅里,身边的一切都让她们感觉湿润,因为他俩是来自干燥的中国北方。
吕一鸣感觉他记不清这里小姐的面孔,好像她们都长得差不多,一个个像姐妹一样。而且,她们讲话虽然听不懂,但同样都是一种软绵绵的腔调。所以,吕一鸣显得话更多了,因为他现在只能跟枫说话,也只有她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枫,我觉得听不懂的语言,唱出歌来都很好听。你觉得呢?”吕一鸣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样。
“听上去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对。如果说,你不懂的语言,那个民族或者国家的音乐往往会吸引你,这倒是说得过去。”邱枫轻轻拍着吕梁,感觉这孩子走一路、睡一路。
“嗯,广东话我就死活都听不懂,也学不会。你让我看电视剧,我追着字幕都跟不上,可是粤语歌我倒挺喜欢听的。《霍元甲》那个电视剧,里面那歌多带劲,觉得只有粤语唱出来才好听。你说哈,都是中国人,他们咋整出那么一种鸟语来呢?”吕一鸣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着俏皮话,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你问我,我问谁去。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对了,在深圳时跟宋美然闲聊,说起春晚上的小品,你猜她说什么?”邱枫神秘兮兮地。
“说什么?看你还卖上关子了,痛快点儿。“吕一鸣又想动手咯吱枫。
”她说他们都好多年不看春晚了,那些小品他们都不知道。这边的广东佬也是很少议论春晚上的小品。“邱枫直到对吕一鸣说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
”是吗?那他们大年三十都干嘛呀?“吕一鸣念叨了一句。
”宋美然说,开始来深圳的那些年,三十就离开深圳去周边旅游,因为那时候深圳就是一座空城。不夸张地说,谁来了都能当市长。“邱枫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你算了吧,当市长,还不是个光杆司令。“吕一鸣也笑了。
”后来在深圳过节的人渐渐多了,他们就忙着年夜饭,初二是女儿回娘家的家宴,往往也在酒店定几桌。别说,这广东人规矩也挺多的。“邱枫把儿子放在一个竹车里,她很喜欢这个竹车,只可惜带不走。
”枫,你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李军在我们班是学习成绩最差的,老师对他最高的评价就是:老实。可我发现到了社会上,他脑子比我转得快,我最佩服他跟什么人都能交朋友,就比如那个林老板。我就觉得那种人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成了,可李军还能和他成为合作伙伴。你说李军一厨子,见天家围着锅台转,他哪有功夫看书啊,他那些本事都咋学来的呢?“吕一鸣边琢磨边对妻子叨叨。
邱枫把一只手搭在丈夫肩上,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呦,真是没白出来一趟,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哈,都会反省自己、看别人长处了。不简单。“邱枫用嘲讽的语气夸赞着丈夫。
”瞧你这个话说的,我啥时候看别人短处了?咱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哈,你还教授呢,咱得实事求是。”吕一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地。
“好好好,夸你,还夸出错来了。唉,说正经的,你不是说有要紧事跟我说吗?什么要紧事,是不是吕程他们回北京了?”邱枫从上次吕一鸣在电话里对儿子发火,心里就一直不得劲。
“嗯,这件事,等会儿再说。我先跟你说我的一个想法,我想把《北大边缘人》改个名字,你觉得呢?”吕一鸣目光里有一种热切。
他不想告诉枫,他一直想把刊名改了,因为这个刊名总令他想起在周家巷和群莉一起印杂志,一起刻蜡版。从群莉离开北京,就再没给《北大边缘人》写过稿子,但吕一鸣和邱枫总能在《北大人》上看到群莉的文章。
邱枫听桂香说过不止一次,童教授一直很欣赏群莉,那些文章都是群莉用邮件发给童教授的。邱枫每次都认真阅读了群莉的文章,而且推荐给很多人,但不会在吕一鸣面前评价,吕一鸣在她面前从来不提群莉。
邱枫坐直身子,又从藤椅里站起身,走过去倒了两杯柠檬水,递一杯给丈夫,自己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
“一本校内的刊物能坚持这么久,不易。而且,我听中关村那些人说,《北大边缘人》口碑还蛮不错的,说说,你为什么要更名呢?”邱枫问。
“实话跟你说,我也问了几个人,像小聂、汪富贵,还有就是蒋耀先、岑浩他们,----'”
“呵,您这调查研究做得挺到位嘛。”不等吕一鸣说完,邱枫就插言道。
“是啊,他们都觉得,边缘人有点儿贬义,你没觉得吗?”吕一鸣说道。
“嗯,倒也是,当初应该是针对《北大人》才出了这么个刊名,也多少有点儿改革初期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的特点,我同意更名。这么说,你想好新的刊名了?”邱枫饶有兴味地看着吕一鸣。
“我要是想好了,还跟你商量,我这就是向你求一个新的刊名呢。不过,我想不用北大两个字了,去申请个刊号,就是咱们的策划公司自己独立办一个杂志,内容也想多增加一点儿科技含量。我是不灵光,有咱儿子吕程呢。------“吕一鸣边想边说,这次是他被邱枫一下堵住了嘴。
邱枫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她觉得自己真没看错,吕一鸣总能在对的时间节点上拿出新的点子。吕一鸣还很少这样被动,他竭力嗅着那清清凉凉的柠檬香气,幸福地闭上眼睛。
清迈小城,宛如藏在时光褶皱里的明珠。此刻,一场绵密的小雨正轻叩着民宿的窗棂。
这间民宿是典型的泰式风格,全木质的结构、精致的木雕,处处散发着古朴而温馨的气息。屋里的茶几上,一盏冒着热气的茶壶正氤氲着茶香。
邱枫呵和吕一鸣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景。雨滴顺着屋檐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街道上,行人撑着色彩斑斓的雨伞,慢悠悠地走着,仿佛时间在这里都放慢了脚步。
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淡墨的山水画。山间的树木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绿,那一抹清新的绿,仿佛要溢出画面。偶尔,一只小鸟从雨中飞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
他们一边品着茶,一边轻声聊天。茶香在空气中弥漫,与窗外的雨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他们聊起了旅途中的见闻,聊起了清迈的风土人情。每一句话,都带着对这座小城的喜爱与眷恋。
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仿佛在诉说着清迈小城的故事。在这个有情调的民宿里,时光变得宁静而美好,邱枫和吕一鸣沉浸在这惬意的氛围中,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吕一鸣把儿子吕程回京后协助桂香抓到了人贩子,解救了丽丽的一对龙凤胎的”英雄事迹“讲过给枫听了,邱枫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时而激动,时而紧张。待吕一鸣说完,她愣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把杯子放在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却只是任水肆意流淌。见枫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吕一鸣不知她在想什么,他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的枫。
”枫,想什么呢?这么煽情,我怕我扛不住啊。“吕一鸣在试探。
邱枫猛地转身,眼睛盯着丈夫。
”一鸣,吕程长大了,我发誓我会放手,我相信他,可你也得答应我,今后不许跟儿子发脾气。现在不是过去那个年代了,像你老爸对你那样,行不通的。“邱枫嘴角带几分羞涩。
”你说什么?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他老子,前半段我同意,你早该放手,后半段我做不到。“吕一鸣气鼓鼓地。
”你?“邱枫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