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损失惨重,至少减员一半!
披甲将军心疼不已,这些都是他的家底。
但好在缴获到那种奇怪武器。
轰隆隆……
剩余的骑兵队不敢回到进村庄,屠杀村民,甚至顾不上少数还滞留的骑兵,狂奔向河口。
部分特战士兵趁机进村了。
然而,披甲将军的担忧得到验证。
河口虽没有更多敌人阻道,但一位位武者,携带那种可以连发暗矢的武器早已等候多时。
先锋骑兵队冲入河口,遭到强力阻击。
出口狭窄,仅十丈不到的宽度,一侧河流,流水湍急,河对岸是崖壁。
另一侧青山密林。
敌人埋伏在河对岸崖壁之上,居高临下发射暗矢,瞧不见轨迹,但战马和骑士纷纷中招落马。
侧面树林中亦有多名武道高手,皆不在披甲将军之下,轻易格杀跑入林中躲避的一名换血阶段的亲信。
“撤!”
眼见着嘭嘭嘭、哒哒哒的声音响彻河谷,暗矢如雨落收割骑兵生命,披甲将军表情狰狞,目眦欲裂。
骑兵队乱作一团,匆忙掉头,又回到东河村河谷地带。
两边山林伏击的士兵来到麦田间列阵,机枪点位压阵,骑兵队还未靠近,几段急促点射,便令得骑兵大乱,四散而逃。
“他们溃散了,大半会沿山道冲入其他村镇。”
孙捷道:
“向周边村镇传令,组织人口进山,特战队分作小股追击,敌疲我扰,扩大影响范围,但必须将他们全歼在山中!”
暮色沉沉,急行军的一连二连,早已离开天封山脉,并绕道包围临时驻扎的沈廉所部,等待最佳时机。
已经三个多时辰没有哨骑、进山的斥候回来,与先锋骑兵队失去联系。
沈廉虽只是一地县令,却也文武双全,不敢贸然让大部进山。
山中环境复杂,大军战兵三四千,其他均为民夫脚力,多为流民。
进入山中不知会逃散多少,落草为寇,且骑兵队已经失陷山中。
沈廉一方面安营扎寨,让大部养精蓄锐,一方面派出仅剩的几十骑分作数股进山,一定要探查清楚骑兵队的情况。
然而沈廉万万想不到,从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注视,其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
李前只是监视,提供一定的情报,偶尔出手将试图翻山的传令兵按死。
按照总署收集到的情报,修行者、武道宗师等掺和进大战场,展开杀戮,会遭天谴,引来恐怖祸患,最直接是天降雷霆格杀,诡异些的神秘消失。
雾气空间黑柱收集的情报中也有不少相关的描述。
其他诸文明验证过,为真!
逐渐浓郁的夜色中,乌云悄然遮掩天边圆月,大地更为黑暗了。
军营上下却火热,篝火、火盆熊熊燃烧,照出一张张嬉笑的脸,或巡逻的士兵。
对于普通士兵而言,他们只知是进山剿匪。
匪徒,破衣烂衫,缺少训练,基本都是活不下去的农人,和少数逃兵。
剿匪,可比大战场正面搏杀轻松多了。
中心营帐中,沈廉与几位下级官员、将领交谈,研究天封山外围地图,讨论骑兵队可能失陷在什么地方,敌人可能的埋伏地点等,并等待消息。
时间推移,他们愈发焦急,无声。
因为无尽的夜色,前方大山仿佛默默张开大嘴,等待他们进入的猛兽,所有哨骑、传令兵、斥候都有去无回。
只要消失在密林,消失在视线,便再不出现。
此时大部出现一定骚乱,天封山役鬼传说慢慢闹开,老卒们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变得严肃警惕起来。
经验丰富的,注意到哨骑、斥候出营,却始终不见一人归来。
询问相熟的人,平日里一起喝过酒的斥候中午到现在都没见着人。
王成宗,是积年老卒。
前后跟随过多位将军,参与各地剿匪、平叛,杀过皮包骨的流民,到前线战场血拼过,杀死不止一位装备精良的乾元士兵,和蛮族面对面厮杀。
亲眼看到比大腿还粗的骨棒敲开身边袍泽脑壳,红的白的溅开。
他的左臂被骨棒擦中,留下老疾,每到雨夜里都会痛,拿不稳兵器,而战场多潮湿。
他因此退下正面战场,来到飞鸿渡。
而今,他感觉不对劲。
篝火边,王成宗一张看起来五六十的老脸凝重,目光流转,悄悄打量周遭,发现前不久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遮住月光。
还在刮风,让人听不到虫鸣鸟叫,忽略掉可能的某些异常。
他的左臂关节隐隐作痛,预示着暴雨将至。
然而,根据他多年经验,前几天才下过雨,即使白天太阳猛烈,夜间也不会下雨,反而闷热才对。
现在湿气却在加重……
“老王,你老毛病又犯了?”
王成宗身旁,年前才被拉入军中的年轻人正和其他同袍吹牛,聊起老鬼山的役鬼传说,一转头,发现老前辈表情凝重望天,右手还在揉捏左臂肘关节。
“嗯。”
王成宗点点头,动了动左胳膊,动作忽然僵住,露出吃痛表情。
“那你先回去睡吧,我待会就来。”
年轻士兵脸蛋红扑扑对老王说道,这地儿热闹得很。
“哎呦,我不行,扶我下。”
王成宗站起,抱住左臂,面孔扭曲。
年轻士兵马上站起来搀扶,战场上老王可是救过自己的命,差点替自己挨刀。
“哥几个先聊,我送老王回去。”
年轻士兵冲篝火边几人摆摆手,搀扶老王往营房方向走。
身后传来阵阵嘘声,笑话老王半截身子入土,还是个小卒,这次怕是要死在山里。
“这群家伙……”
年轻士兵骂骂咧咧,很不忿,觉得他们不尊重前辈。
但其实这是种关心,告知他进山剿匪不必太激进,适当收收力,有兄弟们往前冲,免得真死在山里。
剿匪的功劳抚恤,可没战场上高。
走出去一段距离,王成宗忽地站直身体,甩开年轻士兵,大步往前走。
年轻士兵一愣,忙追过去。
“老王,你没事?”
王成宗压低声音到他耳边道:
“情况很不对劲,要小心了,今晚千万别合眼。”
年轻士兵心头突地咯噔,他非常信奉老王的话,脑海闪过数次类似的场景,死里逃生。
但转念记起自己现在在国境内,远离正面战场,而且只是剿匪而已。
不等他疑惑发问,王成宗拉着他到营房角落,周围无人,他将白天的发现,哨兵、斥候消失的情况告知。
年轻士兵观察力差点,但脑子不傻,同样嗅到危险气息。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不对,今天早早就扎营了。”
“还有一点,天气也反常,老天爷作妖呢,恐怕还有了不得的…掺和,今夜一旦有变,机灵点别往人堆里凑,注意身边的是不是自己人……”
“嘶……”
年轻人浑身汗毛倒竖,激灵灵一抖,哭腔道:
“老王,可千万别唬我啊。”
年轻人战兢兢,没回去篝火边,也没进营房,躲在营房边暗处。
巡逻兵丁来时,才象征性挪动位置,有说有笑。
过去不知多久,营地渐渐安静下来。
两人没法继续呆在外面,不得不回到营房。
其内鼾声四起。
两人却衣甲在身,刀不离手。
一直等到后半夜,年轻士兵眼皮变得沉重,老王心弦也略微放松时,外面忽然传来些许杂音。
年轻士兵意识尚且朦胧,王成宗却猛地坐起,动着耳朵,又立刻躺下。
并拉住年轻士兵一起,悄悄钻进当做床板的木板之下。
外面的喧闹愈加大了,并传来第一声惨叫,似乎是巡逻兵丁的声音。
而后透过营房,可见各处燃起火光,奔跑脚步,怒吼咆哮,铜锣终于被敲响,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