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
没人动。
有人悄悄抹眼泪，有人死死咬住嘴唇，血都出来了。
整个华夏，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城市街头，广场大屏前，写字楼玻璃幕墙旁，网吧角落，地铁广告板下——
所有抬头看屏幕的人，全都低头了。
低得那么沉，那么重。
像给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鞠了最后一个躬。
……
燕京，地下密室。
二长老刚推开门，冷气就扑面而来。
屋里没人说话，连呼吸都压着。
他脚步一顿，没坐，直接盯住陈利浓：“出事了？”
陈利浓张了张嘴，喉结滚了三下，才挤出三个字：
“0952……没了。”
“啪！”
二长老手里的老茶杯，掉了。
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腿，他像没感觉似的。
那双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当年柳休第一次上线，表现太炸了，他们甚至不敢相信。
他太强了，强到不像个普通玩家。
像一枚潜伏在华夏的定时炸弹——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引爆，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可就在上一局，他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此生无悔入华夏。”
那一秒，二长老心里那块压了半年的石头，轰然落地。
他不是敌对势力。
他是自己人。
是他们盼了十年，才盼来的人。
可谁也没想到，这刚松了口气，事儿又来了。
柳休是谁？现在蓝星上最强的玩家，没人能跟他比。他一个人，撑起了华夏的半边天。别的国家拼死拼活，连他的尾巴都摸不着。
可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优势没了，连老底都快被掏空了。
二长老心里像被刀子捅了似的，疼得说不出话。
但他到底是二长老。
见惯了风浪的人，情绪压得住。不到三秒，人就稳住了：“说吧，打算怎么搞？”
话一出口，屋里其他人像被泼了盆凉水，眼泪还没擦干，脑子先醒过来了。
“柳休是没了，可他留下的东西，比谁都重。”陈利浓声音沉得像铁，“直播间的弹幕没停过，全国都在讨论他。他的名字，配得上国家级英雄的名号。我提议，把他写进烈士纪念园，全网宣传他的事。”
“我附议。”宁苍直接拍板，“不管他以前是啥身份，干的这些事，真刀真枪摆在那儿。人死了，咱们不能让他的血白流，更不能寒了后面人的心。”
“我也投一票。”冯德众点头，“这年头，和平日子久了，英雄都快成传说。可柳休不一样，他是真用命在换活路。这种人，国家得记得，老百姓也得记得。”
周远庭没多废话，只吐了两个字：“同意。”
二长老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定了。”
几人刚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一闪。
所有人，齐刷刷停住脚步。
……
几分钟前。
古堡院子里，死寂得像坟场。
“怎么会这样？”
“没他我们咋活？”
“完了完了，这局必死……”
“呜……我还没跟他组队……”
玩家们彻底懵了。刚才那一下爆炸，炸的不光是柳休，还有他们心里的主心骨。
惶恐、茫然、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没人说话，只剩喃喃自语，像被丢进深海的蚂蚁。
紫发小丫头死死盯着那片炸碎的地方，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地上。
“你不能死啊……我才刚进游戏……还没跟你一起解开第一道谜……你怎么就……”
她最大的念想，就是跟着柳休，一点点扒开游戏的真相。
现在，真相还没露头，人没了。
李涛站在原地，跟个石雕似的，动都没动。
他见过太多次了。
每一次绝境，都是柳休拉他们一把。
每一次必死局，都是他带着大家从地狱里爬出来。
这次，才刚开局啊。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唰——”
就在所有人都像被抽了魂儿的时候，古堡门口的台阶上，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
……
直播间里，弹幕还在刷：
【华夏之光！】
【0952永不磨灭！】
虽然没之前那么疯，可还是密密麻麻堆着。
可就在这时候——
一条弹幕，像刀子一样劈了进来：
【别刷了！快看屏幕！0952回来了！】
就十个字，没表情，没语气。
可偏偏，比满屏的“华夏之光”都刺眼。
所有人的手，同一秒顿住。
弹幕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帧一帧淡下去。
直播画面，慢慢亮了出来。
电脑前、手机上、地铁屏、大楼外墙——全华夏的观众，齐刷刷屏住了呼吸。
希望？害怕？期待？恐惧？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每一秒，都像过了一年。
弹幕褪去，慢得让人发疯。
有人后悔：早知道就不刷了，万一……万一不是呢？
终于。
画面中心，稳稳浮现一道背影。
熟悉的黑外套，熟悉的发尾，熟悉的站姿。
时间，卡住了。
一秒。
两秒。
然后——
全华夏，炸了！
街头，商场，小区，学校……无数人猛地跳起来，嘶吼、嚎叫、哭喊、抱在一起。
声音冲破云层，撕得夜空都颤了。
直播间，直接疯了。
“我靠！他真没死！！”
“老子刚哭完，现在笑到抽筋！”
“只是个背影啊！为什么我鼻子酸得像刚切了十斤洋葱？”
“鸡皮疙瘩掉满地了！这是男人的浪漫吗？！”
“柳者归来！这剧情，比他妈电影还狠！”
“这破游戏……我直接爱上它了！”
“ 回来了？！这他妈是真神迹吧？！”
“我亲眼看着他炸成灰的！现在怎么又活蹦乱跳站那了？？”
“我懂了！肯定是复活卡！北镁那场pK赛，杰瑞不也炸完又冒出来了吗？这玩意儿不是传说，是真能用！”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这游戏到底藏着多少妖魔鬼怪……”
“别扯那些虚的，这游戏从头到尾就没讲过人话。”
“现在不是讨论玄学的时候——你们忘了？游戏才刚开始啊！0 以前从来没死过，现在第一分钟就爆了，这说明啥？”
弹幕一滞，像被人掐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