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苏沅蓦然红了耳根，温声道：“我自己来。”
“什么都你自己来。”谢予淮取出红枣银耳粥和花生蹄花汤，“你要是什么都能自己上，还要我做什么？”
苏沅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头，没反驳他的话。
没听到回应的谢予淮拿出最下方的鸡蛋羹，走到床边，眉梢微扬，“怎么不说话了？”
苏沅能清晰的感受到脸颊上升腾的温度，她伸手去接，“我吃鸡蛋羹。”
谢予淮的手臂向后一躲，清凉的眉眼溢出柔和，“记住这句话，能使唤别人就别动自己的手。”
苏沅抿下唇，据理力争，“我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谢予淮握住勺子，舀了口鸡蛋羹，递到苏沅嘴边，清声说：“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学会使唤。”
苏沅唇边的笑略显僵硬，“习惯自己动手。”
谢予淮眼睫轻颤，他又舀了勺鸡蛋羹，“学会改变。”
苏沅只是笑着点头，“行吧。”
“没跟你闹。”谢予淮敛去面上的松散，呼吸渐滞，声色混着哑意，“学会用我。”
苏沅心底怎能不悸动，不过她拎得清。
她试图改变僵持的氛围，故意捂嘴笑出声，调侃他，“你说得有歧义，用你，怎么说得你跟阿猫阿狗一样。”
谢予淮薄唇翕动，勾出清浅的弧度，他斜睨着她，语声含宠，“装听不懂是吧？”
“哪有，我听懂了。”苏沅眼皮跳了跳，“但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字，用字不太好。”
谢予淮顶顶腮，交出主动权，“你说换哪个字？”
苏沅的心口撕开一条细缝，酸涩感直击谷底。
彼时，手机铃声骤然打破涟漪的泡影。
苏沅眨眨眸子，夺走他手中的鸡蛋羹，“快接电话。”
谢予淮边掏手机边说：“电话结束，你要给我答案。”
苏沅的手臂一僵，手中的勺子差点掉落。
她不动声色地吃下大半鸡蛋羹，其实思绪早已飘出万里，即便飘荡了那么远，可还是找不到出口。
谢予淮接通李智的电话，他的视线却驻足在苏沅那，看着她没有感情地吞咽动作，他的心口莫名抽疼了下。
眼看苏沅吃得差不多，他俯身单手端起花生蹄花汤，“喝这个。”
“好。”
谢予淮接走鸡蛋羹，问：“还吃吗？”
苏沅揉揉肚子，赧声：“不想吃了。”
谢予淮唇角抽动，语气稍冷，“你怎么不上天？”
苏沅低眸，软软嘀咕，“不知道路。”
谢予淮的胸膛剧烈起伏，“呵。”
电话那头的李智含在嘴里的话变成唾液咽了又咽，他战战兢兢地细听对话，完全摸不着头绪，感觉什么时候开口都不对，偏偏还没有挂断这一选项。
谢予淮仰头两口吃完鸡蛋羹，他的声色变冷，“接着说。”
李智屏气凝神，“已经安排保镖全程跟着。”
谢予淮睨向喝粥的人儿，不耐道：“明早带电脑来医院。”
李智：“好的。”
结束电话，谢予淮坐回刚刚的位置，腔调散漫，不吝赞赏，“说得有道理，不知道路，这答案一等一。”
苏沅想要反击，又不太好意思。
谢予淮的眼神全在她身上，不愿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今晚先去找找路，明儿带你去。”
苏沅昂首，闷闷地喊了声，“谢予淮。”
谢予淮黑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我听着呢。”
“哼。”苏沅翻了个白眼，小脸涨得通红，她干脆利落地推出红枣银耳粥，“你喝。”
谢予淮三口喝完，而后拿给苏沅看。
苏沅平复了下呼吸，浅浅吐了口气，“你取笑我，是吧？”
谢予淮倾身放碗，然后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靠轻断食保持的身材严重缺乏健康，要么是身体要么是心理。”
苏沅的心颤了几许，语声带着不服，“您知道的真多。”
谢予淮捏捏她的脸蛋，嗤笑，“你说多那就算多。”
苏沅咧开嘴，假笑。
谢予淮整个掌心覆在苏沅脸上，“笑得真丑。”
苏沅没多想，“那你去找俊的啊。”
祥和的气氛浑然落入一座沟壑，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苏沅的心向下塌陷了一块，她愣愣地坐在那。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冲出这间病房。
“你管得挺宽。”谢予淮握着她的手，顺势往怀里一带，“就要笑得丑的。”
苏沅仔细聆听他心脏的跳动声，这话入了耳，却很快清除的一干二净。
谢予淮没指望她能回，所以他重新挑起之前没聊完的事，“想好了吗？”
想不想得好能有什么用。
苏沅掩盖眼瞳中的波动，细声细语道：“我还没想好，等我后面想好，再告诉你，可以吗？”
谢予淮抱着她的力度加紧，心底似乎有东西在漂浮，他的眸光变沉，“说话要算数。”
他怕苏沅不给他回答，补充道：“记得这事。”
苏沅神态自若，“我想到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有个好消息。”
苏沅猛地坐直，“她们愿意了？”
谢予淮眼眸微阖，“嗯，已去警局做了笔录口供。”
“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保镖跟着呢。”谢予淮锁住她微闪的双眸，“不会有差池，我跟你保证。”
苏沅张开双臂，抱紧他，“谢予淮。”
谢予淮拦住她的话锋，“比起谢，我比较喜欢你主动。”
苏沅抑去其他的想法，仰头慢慢吻上他的唇。
这次不是短暂碰一下，她动作笨拙地啄了啄他凉凉的唇瓣。
谢予淮的虎口抵着她的下颌，撬开贝齿，像是要把她吞进身体里，只是抱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敢用力。
一分钟后，谢予淮的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拉开些距离，他的眼眸扫过她绯红的肌肤。
苏沅没有出口破坏现在的美好，她认为谢予淮有话要说。
等了接近一分钟。
低沉且温柔的音调疯狂钻进双耳。
“苏沅，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