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韵把莫从之在军区医院安顿妥当,这才回家。
推开家门,发现韩云深已经不在。
客厅里,韩轻舟正陪着两个宝宝玩儿,两个小家伙跟俩壮玩儿的叽叽嘎嘎的。
韩清韵想俩宝,现在见到了,就像老母鸡展开翅膀似的。
韩轻舟见她没说话只是笑弯了眼,他还指指厨房。
韩清韵听见赵桂云同志哼小曲儿的声音。
家里来了‘陌生人’,两个小家伙玩不下去了,跌跌撞撞跑到韩轻舟腿边,抱着他的小腿,仰着小脑袋看韩清韵。
韩清韵弯下腰,朝着两个小家伙伸出手,“宝宝,妈妈回来了,快过来,是妈妈。”
两个宝宝瞪着乌溜溜眼睛看着她,抱着韩轻舟点小胳膊更紧了。,
那陌生的小眼神儿,让韩清韵心里酸溜溜,这才几天不见,孩子对她就生分了。
韩轻舟也蹲下身,指着韩清韵说,“宝宝,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两个小家伙歪着小脑袋,一会儿之后,像是终于想起来了,然后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扑进了韩清韵的怀里,“妈,妈。”
“妈,妈。”
韩清韵一手一个搂住,心里那个美滋滋。
赵桂云腰上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白面,从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我听声音就像你回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也省得我天天惦记着。”
韩清韵抱着孩子站起身,“我不是让四哥给家里打过电话报平安了吗?”
赵桂云,“打了,可打电话归打电话,见不到人,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你爸前天先回去了。
从之呢?他伤得咋样?严重不严重?”
她说着,还伸长脖子往韩清韵身后看。
韩清韵解释,“已经转到咱军区医院了,胳膊和腿各断了一条,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主要是静养。
在医院再待几天就能回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就好。”赵桂云松了口气,要说这女婿他们两口子哪哪都满意,就是这职业太让人揪心。
每次出任务,她闺女得多担心呢!
当初看上这女婿,就看人家是团长了。完全没想到团长也危险。
现在孩子都生了,说啥都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
行了,你们娘仨好好亲香吧!我去厨房和面,晚上咱们吃打卤面,给从之也送一份过去。”赵桂云转身又风风火火回了厨房。
韩轻舟,“你们娘三个说私房话,我去帮咱妈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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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冬从军区澡堂出来,觉得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高高兴兴的往家属院走,心里盘算着,他妈赵桂云来了,晚上带着江采莲去跟亲妈打个招呼,缓和缓和关系。
哪知道,他高高兴兴的踏进家门,预想的嘘寒问暖没有,江采莲一张阴沉的脸先映入眼帘。
韩立冬一颗心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就冷了半截儿。
江采莲没说话,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盯着他。
韩立冬蹙眉。
江采莲,“部队回来了,你为啥不跟着回来?”
一想到这事,她就特别不痛快。韩立冬有没有把她当成媳妇儿,一走就这么多天?
说老实话,她现在跟守活寡有啥区别?
韩立冬,“我不是让姐夫跟你说过了吗?”
江采莲冷笑,“呵!你留下来伺候你那个好妹夫?”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让韩立冬的眉毛越锁越紧。
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他受伤了,首先他是我领导,其次我还是他舅哥,我又没跟我们家断绝关系,我怎么就不能留下来照顾他几天?
你跟我说说哪里不应该?”
“应该的?”江采莲心下一阵悲凉。
她声音不大的喃喃着,“我以为,就算你们家都看不上我,至少你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可是现在你又不站在我这一边了,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留恋的。”
韩立冬受够了他这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现在的江采莲跟以前的江彩莲完全是两个人,现在的她一张嘴说话就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有的时候还指桑骂槐。
韩立冬就不明白了,哪来那么多的仇怨呢?不就是家里那点矛盾吗?谁家没有啊?可到江采莲这儿就要死要活的。
这难道就是他妹妹说的格局大小的问题?
他也不知道怎么满足江采莲的要求,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能让她满意?
难道被她天天拴在裤腰带上,哪儿也不去围着她转,这样她才能满意?
也不对,她们姐妹两个要求特别高,要求自己的男人要有本事,不能是窝囊废。
可以说他跟时志坚当她们两个的丈夫,真的,难度挺大的。
韩立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江采莲,我就是一个穷当兵的,达不到你的要求。
上次我也说了,不满意咱们就离。
我不知道你考虑好没有?但就算过下去,我也不会按照你的要求来。
可能在你看来,以后你会更委屈。
没办法,我就是这职业。”
江采莲,“你少冠冕堂皇了,你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给莫从之当孝子贤孙的借口罢了。”
“你?”韩立冬也有点儿控制不住火气,他觉得江采莲简直是不可理喻,胡搅蛮缠。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怎么能把家里的矛盾,跟我的工作混为一谈?
他是我的领导,别说他受伤照顾他几天。
就要是在战场上他遇到危险,我得豁出命去替他挡子弹!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军人的本分。”
他看着江采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我跟韩清韵之间是有矛盾,有不愉快,但那是私事。是兄妹之间小打小闹。
可公是公,私是私。
在工作上,我韩立冬对得起我这身军装,也对得起我的良心。”
他盯着江采莲,又缓缓的补了一句,“江采莲,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军人!”
韩立冬这个人,在为人处世上,尤其是对家里人,确实是自私了点儿,心眼也多,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伪善,内里藏奸。
但他能在这个年纪当上连长,也确实是凭着实打实的军功一步步拼出来的。
每次执行任务,他都是不怕苦不怕死,敢打敢冲的一个。
对家人,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甚至不是一个好兄弟。
但作为一名军人,他无疑是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
这种性格上的割裂,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起来矛盾,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农村兵,如果不比别人更努力,更豁得出去,哪里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军功章可不会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