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两粒烧红的炭火滚落在草地上、大树下,融化的雪水沁润了饱受风霜的花朵儿,吐露出娇嫩的花蕊。
她的手不得章法,结实坚硬的肌肉上覆盖的白透皮肤被轻易搓红。
而他深情又宠溺地凝望着她,甘之如饴地躺在地上,手掌轻而缓地抚摸她的发顶,任由她探索这片崭新领域。
她感觉身体里像揣了个炸弹,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耐力炸了个精光。
[检测到宿主有迫害未成年攻略对象行为,请宿主立即停止!请宿主立即停止!您有五秒钟时间纠正行为,五、四——]
大脑一片混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生理上冰火两重天、大脑里系统的警报声乱得她双耳轰鸣。
强烈的幻药模糊了痛感,第一道惩戒雷电并不猛烈,劈下时,她大脑清醒了片刻,看到哈提放大的俊脸含笑地望着自己,而自己正啃噬着他的唇瓣。
她立即要翻身下去,但不过一秒,眼瞳又陷入涣散。
惩戒雷电是逐级递增的。
第二次清醒过来时,她躺在了草地上,夜空星空灿烂,他抽出沾满晶莹的手指,目光不移地深深望着她,然后把还残留余温的手指放进了嘴里,眼神带着野蛮、撩人的侵略性,夏漾漾被那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缚住,不知所措。
他唇瓣翕动似乎说了一句调情的话,眉眼一弯,满眼里独剩她一个,那副样子,让人恨不得将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
她真庆幸她耳朵听不清,否则一定羞愧而死。
第三次雷劈是最头痛欲裂的,痛得她捂住头惨叫了一声,脸色煞白,什么幻药什么冰火两重天,统统比不上这雷劈的滋味。
她低头一看,被那个形状骇人的大家伙吓得后背一凉。
真不敢想象,如果再放纵下去该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别说下一道雷的恐怖滋味儿,就是让这个东西折磨自己一晚,也能磨没她半条性命。
“哈提!”她克制不住喊出他的名字,哈提动作顿住,再抬眼看到人类公主挣扎出几分清醒的双眼里眶满泪水,正急切地摇着头。
“不要,不要哈提,我们不能这样做……”
哈提自诩不是一个耐性很好的狼人,但这一刻仍是松开锢着她脚踝的手,伏下身子,弯曲的脊背蓄满力量、遒劲有力。
他捧起她的脸颊,拇指强硬地挤到她口中,以撬开她死咬着嘴唇的牙齿,颇是可怜巴巴地说:“姐姐怎么能欺负人呢,自己享受完了,就把别人丢到一边去了。”
“我中了幻药,不是有意对你做出这些的……对不起,哈提,对不起…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们得去找医生配解药。”
“不是有意……”这四个字仿佛难消化得很,哈提在嘴里嚼了好一会儿,眼神都幽深下来。
夏漾漾撑起手臂从他身下要爬出去,被他轻轻一推,又狼狈地倒回去。
他笑了一声,牵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着,声音婉转,有一种诡异的音调在里头:“可是衣服都叫姐姐撕坏了,我该怎么带您去找医生呢?当然,我是不介意光着身子去的,但姐姐也不介意吗?”
“……”
“不知道一路有多少人会看到这副光景呢,我这个‘情夫’的名号可算是坐实了。”
体内又翻涌起一阵潮热,夏漾漾难受地弓起腰身:“呜……”
哈提重新挽起笑意,他可不想在这种美好的时刻跟她做口舌之争,既伤感情又煞风景。
一边熟稔地帮她解毒,一边贴着她的耳边撒娇:“您是不是害羞呢,如果您肯睁开眼看看,就能知道您现在的样子有多美,我喜欢现在的您,因为这样的您既舍不得我,也离不开我……”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迫害未——]
夏漾漾气得张口就骂:[你们这个破机制能不能把狗眼睁大,分明是他迫害我好吗?我已经拒绝了,难不成凭我一己之力能把他掀飞不成?!]
可骂系统并没有用,夏漾漾的力气放在哈提身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倒计时最后一秒落下时,也在她理智即将被强烈感官刺激耗尽前,她摸出藏在腰带内侧的硬物,眼疾手快地抵上他的左胸。
哈提动作一顿,垂首看向胸口。
那包裹的粉色丝帕垂下来一半,露出纯度极高的银白底色,以及一截锋利的刀刃。
“离我远一点。”她双手握着刀柄,竭力遏制着不让自己的手发抖,“我没跟你开玩笑!”
脑海中倒计时停止。
一切银制品只要是贴近,就会灼伤狼人。
两个人分明是最亲密的姿态,却以刀剑相向,哈提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知是悲哀还是嘲讽的情绪。
匕首处雕刻着教会标志,这不是一柄普通的银匕首。
是某种得到净化的圣匕首,被这种匕首捅穿心脏,他会死去。
她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东西一直佩戴在身上?
寒冷的夜里,星星似乎被一片厚厚的云层遮住,只有微弱的光芒透过,映照在两人的身上。
“刚刚主动抱着我亲吻的是姐姐,如今拔刀相向的也是姐姐,我真想把姐姐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竟比石头还硬。”哈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甜可人,只是那强牵起的笑,像比冰还冷的利刃,戳得人心脏一紧。
夏漾漾眼神躲闪得厉害:“对不起,我那时失去神智了哈提……”
“……”
“我们回到之前的相处状态,好吗?”她声音微弱,语气中是恳求与脆弱。
“我宁肯您说的是‘现在的我失了神智’。”哈提垂眸呢喃,再掀眼看向她时语气充满了失望,“不好一点都不好非常不好。”
那柄横在二人中间的匕首刺眼极了。
“原来跟我相处需要时时刻刻带着匕首啊。”哈提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讽刺,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意,“那天死灵节的晚上,您一定忍耐我忍得很辛苦吧?”
“不!没有,我那天很开心。”怕他误解,她声音急切,同时为了忍耐身体上的不适,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哈提偏了偏头:“真的么?”
“嗯。”人类公主点头,她看上去很挣扎,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这柄匕首是教会捐赠时,主教给我的东西,他说……我身边有意图不轨的中咒者。”
哈提听到这话,心绪往底一沉,眸光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瞬间变得阴沉可怖。
再开口时,紧紧逼视着她的眼睛:“您怀疑我是那个中咒者?”
“我……”
她无法说出否定的话,毫无疑问,那就是肯定的意思。
然而哈提并没有一丁点儿被圣器逼退的意思。
“那么您要怎么做呢?”,他缓缓压缩两人之间的距离,匕首尖端触碰到他的肌肤,很快灼烧出一片黑色的焦糊,“用匕首刺穿我的心脏,看看我流出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人类公主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立即往后撤回刀子,如同碰到烫手山芋。
“你疯了吗?!”
“怎么不动手?”哈提低笑声响起,大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该不会是虚张声势,不敢吧?”
“你……放手!”
“让我猜猜,姐姐究竟是心地善良不忍伤人,还是怕看到匕首上黑色的血后,发现自己已经打心底里舍不得我、不想伤害我了?”
“……”
哈提离她太近了,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心跳都无比鲜活地诱惑着她,她仅靠努力维持的短暂清醒又一次即将沦陷。
身体不受控制地想往他身上贴,渴望从他那儿得到什么,破坏也好、痛苦也罢,总之,她急切地需要他做些什么。
脑袋里系统小心翼翼提醒:[主子您的想法有点危险哦……]
夏漾漾剧烈喘息着,迷蒙着双眼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我需要、医生……快。”
哈提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夏漾漾难过得呜咽出来:“就当我求你了,哈提,求求你好不好,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
她近乎乞求地等待他的回答,可他面上没有一丝神情,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半晌,她看见他终于张了尊口,吐出一句生冷、无法商量的话:
“我不会带您去看医生的。”
夏漾漾指甲嵌进他肩膀的肉里,抠出血来:“为什么?!”
哈提身体滑下去,与此同时,系统的未成年人警告再次响起。
“因为您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多么色情,如果让别人见了,我会把他的眼珠挖出来的。”
哈提本来从未想过缔结契约。
狼人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这个机会十分珍贵,认定的伴侣通过第一次交配烙下终生标记,自此,狼人能够感应到伴侣的气息、情感,实力大涨的同时也有了绝对的软肋。
当伴侣不再爱自己或者出轨时,狼人将承受极大的痛苦。
终生标记后的狼人会很大程度地受伴侣牵制,他们为了确认对方的心意,会一遍遍地标记对方,以确保对方身上充满自己的气味儿。
越是纯血的狼人,这种返祖的兽型就会越强。
可人类毫无疑问是狼人伴侣基因的bUG,他们不受标记制约,更无法一生只爱一人。
即便那头狼人再怎么为自己的人类伴侣贴上专属标签,只要三两天不见,气味儿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往往会逼疯狼人们。
人类生性多情、狡诈,也注定了这场跨种族之恋以悲剧告终。
哈提一抬眼,又看到那柄银匕首被人类公主抓在手里。
他不禁嗤笑一声,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她认不清当前状况:“怎么了,姐姐又要杀我?”
人类公主表情浮现挣扎,眼睛也在涣散与聚焦中来回切换。
说不心疼是假的。
若不是因为他恰好需要她的性命救自己的族人,她其实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她就像一只囚于笼中的自由神鸟,被迫缩起羽翼以避锋芒,只有见过她在蓝天下飞翔,才能领略那是一片多么五彩斑斓、光鲜亮丽的羽毛。
他捏了捏她哭肿的脸蛋儿,嘟嘟囔囔的语气颇为失落和哀怨:“我看起来不够秀色可餐吗?得到我不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么?为什么我都沦陷了,你还有理智思考这儿、思考那儿……这不公平。”
“……”
“唉……我算是在姐姐这儿栽了大跟头了。”
他的手绕过她的腰,一路沿着凹陷的脊椎线向上,托起她的后颈,轻柔地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像是一朵初绽的花朵,散发着细腻而馥郁的芬芳。
而她受药物控制也无法遏制地去回应这个吻。
万物静谧,僵硬的纤弱手臂举着匕首悬在他的脖颈上空,叫这一个吻当真吻出了地老天荒、水乳交融的深情。
“噗呲——!”猛然间,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锋利的匕首划过空气。
哈提像突然从梦中惊醒,扭头看向她的肩头,眼瞳蓦地一颤,汩汩鲜血顺着刀口流出。
那举起的利刃目标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她微微颤抖的手逐渐稳住,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如同两团火焰灼烧:“现在……现在,可以带我去看医生了么?”
哈提胸口像被闷锤砸了一击,看向她的视线里翻涌着种种复杂情绪。
什么样的人啊,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抵抗外界控制。
“为什么不刺向我?”
“我还需要你,带我去看医生。”她清晰地答道。
哈提笑了笑,果然不是什么舍不得他之类的情话,也不是什么爱上他之类的告白。
他好像远远低估这个弱小的人类公主。
在她撑不住昏迷之前,他拇指擦过她沾着晶莹的唇瓣,叹出一口气息。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系统:[环境危险度-20%,目前环境危险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