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萧廷善起身:“既然孙小姐暂无大碍,在下就先行离,待到松仁回来,还请姑娘请他到曲水旁找我。”
那丫鬟连忙应声:“公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罢,萧廷善又对沈舒意拱了拱手,沉声道:“郡主的第一个条件,宋某愿意全力以赴,可第二个条件,恕在下做不到。”
“若是郡主考虑其他条件,可以派人到成国公府寻我。”
沈舒意含笑看着他,没做声。
直到萧廷善离开,沈舒意才冷了脸色,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案。
那丫鬟似乎也折腾累了,满头大汗,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见沈舒意盯着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奴婢…奴婢实在太渴了。”
沈舒意对她笑笑:“无妨。”
熬药需要的时间不短,沈舒意休息了一会后,起身道:“我先出去转转,看看孙老夫人过来没有。”
沈舒意带着丫鬟离开,在林中走了走,只是没走出几步,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头,再睁开眼时,却发现林中的树木仿若会动,她像是被树林困在其中,每一颗树木皆在转动。
“金珠……”
沈舒意才想开口,却发觉,身后空无一人。
她转头看去,身后哪里还有方才的庭院,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林木。
沈舒意心中暗道:是阵法。
没想到顺王府的府邸之中,竟还有这样的阵法,只是今日,这阵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
沈舒意试着向东走出几步,面前的树依次让开,可等她再走出几步,面前树木辗转腾挪,又化作一堵堵坚墙,再度将她拦住。
沈舒意朝着不同的方向试了几次,很快就判断出,这阵法在控制她的方向。
她于阵法并不了解,更别提精通,沈舒意反复调整着步伐,直到沿着一个方向,一点点走出。
此刻,阵法之外的楼阁之上,汉阳郡主满面含笑的看着于林中像是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沈舒意。
而她身侧,则是方才先行离去的萧廷善。
“这么大好的机会,还望世子不要让本郡主失望。”汉阳郡主冷笑出声,满眼杀意。
沈舒意竟敢妄想嫁给谢璟驰,真是该死!
还有谢璟驰,怎么就会喜欢她这种女人?若不是她那么喜欢他,真想连他一并杀了!
汉阳郡主一想起这些,就心堵的不行。
毕竟,沦为京中笑柄的又何止他宋廷善一个?这么久了,谁不知她汉阳郡主爱慕谢璟驰。
可偏偏,他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反倒喜欢那个沈舒意。
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自己好言相劝,姿态放低,他不屑一顾,等着瞧吧,等他和沈舒意的婚事作罢,他一定会让他哭着求着娶她!
“多谢郡主此次相助,郡主大恩,宋某没齿难忘,若是事成,宋某必定鼎力相助郡主,得偿所愿。”萧廷善拱手开口。
汉阳郡主挑了下眉头,讥笑:“真不知你们都喜欢沈舒意什么?不过也是,你这种身份,她陪你正好,至于谢璟驰么,她实在不配!”
“时间差不多了,宋某先走一步。”
萧廷善没再耽搁时间,对着汉阳郡主拱手后,转身离去。
汉阳郡主长出了口气,似乎积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走,人也舒坦了不少。
不管日后宋廷善帮不帮得上她,只要今日事成,于萧汀兰而言,就是莫大的喜事。
她爱慕谢璟驰,而宋廷善觊觎沈舒意,两人自然一拍即合。
“走吧,这么大的一出好戏,怎么少的了观众。”萧汀兰勾起唇角。
萧汀兰带着婢女才要转身离开,忽然,一道黑影闪过,随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后颈一痛,人直接昏厥。
而一旁的几个婢女,尚未来得及惊呼,也分别被人敲晕。
几个婢女被人利落的丢回了阁楼之上,萧汀兰则被人背了起来。
“主上。”夜阑沉声开口。
谢璟驰于暗处走出,凤眸邪肆,嫣红的唇瓣扯出一抹戏谑的弧度。
“这么大的一出好戏,仅是当个观众怎么够?”
谢璟驰步入竹林,接过夜阑递过来的一把长弓,一箭射穿了阵眼!
阵法瞬间破裂,周遭一切好似皆为幻象,眨眼间恢复如初。
依旧是小桥流水,郁郁葱葱。
只不过,原本站在宁馨院门前的沈舒意,此刻已经被阵法引诱着走到了春风阁。
春风阁内,沈舒意打量起房间,于她眼中,方才这处还是一片密林花丛。
可眨眼间,竟已恢复原样。
房间布置的略显简陋,博古架上已经落满了薄灰,看得出,有人打扫,却并不常来。
床榻桌案被收拾的颇为干净,空气里却有着淡淡的潮气,不怎么好闻。
沈舒意跌坐在床边,目光迷离,脸颊也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萧廷善迈步走了进来,眼见沈舒意果然出现在这,眼里终于露出了一抹快慰的笑容。
不得不说,汉阳郡主手中的这位奇人当真厉害,竟能设计出这样精妙的阵法。
不过也幸而此人是汉阳郡主招揽 之人,而端王与顺王关系也算得上不错。
否则,他们可没机会在顺王府内布阵。
瞧,任由沈舒意再能谋善断,再怎么厉害,可如今,还不是被阵法引诱着走到这儿来。
他不会让她嫁给谢璟驰的。
在梦里,她才是他的妻子,他要修正这错误的一切,沈舒意就该替自己筹谋盘算才对。
萧廷善一步步走进房间,直到停在沈舒意面前,声音轻柔:“你怎么样?”
“热…好热……”沈舒意似是无意的呢喃,却本能的抬眸,戒备的看向来人。
见着萧廷善的一瞬,沈舒意愣住:“是你!你给我下了药?”
“没错,郡主的那杯水有问题,水虽然是后来丫鬟准备的,可茶具却是早早就在那的。”
许是终于赢了一局,萧廷善好心的解释着。
沈舒意冷声道:“那杯子有毒?”
萧廷善俯身,轻轻将沈舒意垂落的一缕发丝,别在她耳后,笑的温柔:“没错,所以哪怕我们喝下的是同一壶水,郡主依旧难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