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一人之勇,难不成还能够改变整个战局吗?”阎柔在这个时候反驳道。
这个时候,阎柔也站在了力战派的这一方。
逐个击破,至少能够给未来多一封希望。
真等到各部兵马全部都过来,那就是彻底没希望了。
只不过,他们之间虽然各抒己见,争成了一团。
但在场之中,能力最强的两个人,崔浩和徐骁,分明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是没听到这些争论一样。
而袁谭也分明没有询问这两个的意思。
徐骁是地位不够,袁袭当初虽然说有事可以问他,但是,同样也告诉他们,在危局不可以重任相拖。
袁袭虽千方百计将这个人请出了山,但他对于这个人的性格还是清楚一点的,知道这个人可以用一用,但到了危险的时候,对方就不一定那么可靠了,愿不愿意继续站在同一战线上,就是一个问题了。
至于崔浩,袁谭只是单纯的不相信他罢了。
当初的冀州内部斗争的时候,崔浩一直以来可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这样的人,如何能信他?
众文武,这个时候都将目光放在了袁谭的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说到底,他们底下的这些人也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决定权也只在他一个人的手中。
“庞老将军,这一战,老将军有几分胜算?”袁谭目露期盼道。
对于打不打的这个问题,他是非常的犹豫的。
但是,他到底是袁绍的儿子,有那么一点血性。哪怕是必死无疑,也应该死在冲锋的路上。
让他像袁熙那么窝囊的投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五成!”庞煖在沉凝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回答道。
五成,这个概率已经相当不低了!
要知道,现在是冀州方面,全面处于下风的状态,敢开口提出五分的胜算,何其不易?在场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敢开这个?
有能力开这个口的,但却不乐意开这个口。
“好,那就打这一仗!”
“这一仗,本王亲自出战!”
袁谭在开口的那一刻还在犹豫,但是,他依旧还是如此说了。
袁家三兄弟之中,袁袭之所以会选择老大袁谭,或许也并不只是因为他是长子。
“我军还有三千骑兵!”
“阎将军,破晓之际,可敢袭营!”庞煖心中不忍,但却望向了阎柔道。
在全面下风的状态之中,如果想要打赢这一仗的话,那当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陈孝意、卢楚、郭绚、梁睿,你四人协助阎柔将军!”
陈孝意、卢楚、郭绚、梁睿四人,并不是人人都乐意的。
宇文宪那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在大晋之中,可是拿到了乡候的人物,再升一级的话,那就直接拉满了。
当初在荆州之战的时候,和诸葛亮在一起,可是曾经让朱元璋吃过大亏的。
这样的人物,没来由的就来一场夜袭,这不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但是,看庞煖那不容置疑的表情,以及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袁谭,他们几个有开口拒绝的机会吗?
………………
破晓,正是天将亮未亮之际。
不像是黑夜那样令人绝望的黑压压的气氛,但是,也不像天色大白之后那样的一览无余。
阎柔的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狼头纹章,他年少时曾被乌桓、鲜卑俘虏,后来却得到他们的信任,杀乌桓校尉邢举,取而代之,这把刀,就是他当时的战利品,被他一直带在身边。
三千人,每个人都沉默的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碗酒,这是他们的送行酒。
喝过了送行酒,三千骑同时默默前进。
城墙之上,袁谭和庞煖目光沉重的望着这一幕,但两个人却心思各异。袁谭是对未来的迷茫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恐惧,庞煖,则是将自己的同胞送入死亡的愧疚。
如今的庞煖,已经是七十高龄,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之中飘起,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老将军,阎将军此行能赢吗?”
“当然不能!”
庞煖这想都不想回答,而且这坚定的语气,将袁谭都给整不会了。
“主公,三千骑兵出战,我军虽然损失了三千骑兵,但经此一战,晋军也必定筋疲力尽!我军此时全军出击,何愁不能胜?”庞煖红着一双眼睛道。
这一战,他们不一定能胜。
可是,这三千人,注定是要成为弃子了,也注定是要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了。
“踏踏踏……”
晋军大营,马蹄踏破营门,第一排战马撞上了三层鹿砦。倒刺铁钩扯开马腹的瞬间,血柱喷溅在后续骑兵的铁面上。
有人被掀翻在拒马桩上,矛尖从后背透出两尺,矛杆承受不住冲击力爆成木刺。
第二波骑队踩着同伴尸体跃过障碍,踏过了一个又一个营帐,将慌乱之中,正要起身的晋军将士斩于马下。
但还不等这些骑兵怎么逞威,黑压压的箭雨就已经直接覆盖了他。
夜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成功的。
但凡是有点军事能力的将领,都会防备着这一手。
庞煖贸贸然的就让人来袭击,这个结果自然是不会好。
因此,阎柔他们,也只是在刚杀进来的那个时候,威风了一阵。可在很快,就已经被陆续集结起来的晋军士兵分散包围,陷入了苦战之内。
“袁谭这是疯了,这么草率的就来袭营!”
慌忙起身穿套盔甲的宇文宪,自己都陷入了一副凌乱的状态之内。这么草率的来袭营,那不是等于送吗?
也不怪他想不通!
不过,对方既然都已经送上门来了,那他肯定是要收下这份大礼的。
在他的指挥之下,三千袁骑,俨然已经陷入了泥潭之内,战败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陷在阵中的骑队开始打转,马蹄踩碎倒地的伤兵头颅。
有骑兵被套马索勒住脖颈拉下战马并且一路拖行,后背在碎石路上磨得露出脊椎。箭雨从两侧箭楼泼下,穿透皮甲的箭杆带着碎肉钉进冻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