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领回到山南,开始集结大军。
除了李铁牛带着观摩团前来报到,在大军准备开拔的时候,有一文官出现在王统领的帅帐之中。
张通!
前顺天府的府尹。
在权贵眼中,张通是不折不扣的酷吏,不过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他算得上是一位好官。
王统领也是权贵中的一员,但是整日里同他相处的,都是些来自中下层的良家子弟。
就算来自豪门的子弟,也大多是些不受重视的旁支。
他们的看法,自然与普通百姓保持着高度一致。
时间一长,王统领对张通的认知,也就不再局限于‘酷吏’二字。
如今张通奉旨前来,王统领给予了足够的礼遇。
此时的张通早已没有了顺天府尹的威严,冲王统领拱手弯腰,口称‘下官’。
能屈能伸啊!
王统领心中一惊,对张通愈发客气。
大军开拔,做不到悄无声息,不过是尽可能的低调而已。
此时,镇南军还在东线,但是定南军已经回到了南线。
如今定南军的主将,是保国公!
沉寂数十年,又在内务府小住了一段时日,得到差事的保国公,深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毕竟是传承了两百余年的国公府,保国公缓缓张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无需吩咐,那些依附于保国公府的家族,自动送来了家中最出色的弟子,然后组成了超过百人的嫡系。
靠着这股力量,和从羽林卫挑选的百名青年,保国公直接住进了定南军的军营。
短短三日,就摘掉了数十颗脑袋。
哗变?
定南军换防的这段时日,部分与韩亲王往来密切的将领,早已被调离,或者是被军法处置。
事实上,保国公巴不得他们闹出点动静,好一网打尽。
就这样,等到定南军再次回到自己的防线,这支军队已与韩亲王没有任何关系。
京城!
韩亲王府!
自从皇帝登基,韩亲王便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哪一天就会接到圣旨,命自己下去陪伴先帝。
皇城内的权贵,政治敏锐度极高,韩亲王府,已成为他们回避的对象。
韩亲王度日如年!
“父王,陛下彻底斩断了我们最后的倚仗,接下来,就该对我们动手了。”
挑一个时机,世子主动同自己的父王沟通。
做为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世子同样心急如焚。
“这还用你说?”
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韩亲王表现得有些烦躁。
“父王,有一事——儿子不知当不当讲。”
世子上前两步,刻意压低了声音。
“说!”
“这几日,有人在主动向儿子示好。”
“谁?”
“固乡伯!”
“本王不是让你在府里静心读书?”
听到世子的回话,韩亲王脸色一沉。
韩亲王认为在这种形势下,唯有夹着尾巴,才能多活上一些时日。
“父王,儿子前几日出府办事,与固乡伯也是偶遇。”世子急忙解释了两句。
“偶遇?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偶遇?”
“父王可曾听过这固乡伯?”
见自己的父王固执己见,世子只得转移话题。
皇城内的伯爵多如狗,韩亲王自然不知。
见韩亲王摇头,世子起身上前,弯腰凑到了他的耳边。
说上几句,世子又直起腰来,慢慢退了回去。
惊?
怕?
还是喜?
总之,韩亲王的表情十分精彩。
“父王,有一部分力量,那位并未启用。”
等上片刻,世子又补充了两句。
“你——怎知这不是陛下抛出的诱饵?”
沉吟半晌,韩亲王神色复杂。
“那位府上的世子,曾介绍儿子与固乡伯认识。”
“这位伯爵想做什么?”
“那位走后,他们就没了主心骨,您是亲王,他们希望您能主持大局。”
世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兴奋。
韩亲王听后缓缓起身,走到了世子面前。
就在世子准备聆听自己父王的赞赏时,脸上突然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本王遭了陛下厌弃,在权贵的眼中,已与死人无异。主持大局?这种鬼话你也会信?”
好歹是自己的继承人,韩亲王用严厉的训斥,点拨面前的糊涂虫。
“可是——”
世子怕再挨上一记,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不准吞吞吐吐。”
“父王,难道我们真这样坐以待毙?”世子满脸的倔强。
或者说,是悲壮!
“本王坐以待毙,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一条活路,如果——敦郡王的下场,同样会是这亲王府的结局。”韩亲王差不多算是一字一顿。
“父王,儿子不愿成为这皇城内的笑柄。”世子面有恨意。
“笑柄?你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笑柄,你若是变成一具尸体,不出一月,就会被他们忘得干干净净。”
韩亲王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世子的胸口。
“父王——”
“闭嘴!”韩亲王异常粗暴的将世子打断。
“不要听信外人的怂恿,别说本王这种无权无势的亲王,就算内阁首辅与郑亲王联手,也不会对陛下造成威胁。”韩亲王继续耐着性子教导,
世子沉默不语,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到了最后,他们用你的人头,换取数代人的富贵荣华。”
话音落下,一丝悲哀悄然出现在韩亲王的脸上。
东宫!
皇帝坐在高度复原的凉亭之中,悠闲自在的泡茶。
坐在他对面的,是赵院长。
“这是今年的春茶,味道不错。”
等到将一杯香茗放在赵院长的面前,皇帝缓缓开口。
赵院长急忙欠身谢过。
“品茶,最重要的是心境,这里不是乾清宫,放松一些。”皇帝微微一笑。
赵院长依旧是欠身应下。
在赵院长的心中,皇帝并没有先帝的霸气外露,可不知为何,赵院长对皇帝竟生出了浓浓的畏惧。
“恒记这几年的表现不错,梁国卖往北边的茶砖锐减。”
端起抿上一口,皇帝面带微笑。
茶、盐与战马,是梁国经济的重要支撑,皇帝用恒记断掉了梁国的茶砖贸易,用高原人的战马取代了北方的战马。
梁国不得不开始啃起了老本。
面对皇帝的手段和大局观,赵院长发自内心的拍起了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