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脸色顿时有些慌张,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这些御史台的人都是没事找事,一天不告一个都不正常。
常德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他经商一事本就过了明路,父皇虽然对此不满,但对他也比其他人宽容一些?
这么多年下来,都没出什么差错,想来应该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仔细,才有今日的事。
魏王内心已经有了主意,对此事也淡定下来了。
宣德帝望了一眼魏王,什么话都没说。
魏王一下子就注意到宣德帝的眼神,随即一脸正义凛然的道:“父皇,儿臣也就这么一个爱好,多年来一直都未曾与民争利,并且还时常捐款慈济院。常大人今日所言,儿臣与民争利,逼迫的百姓家破人亡,实在是无稽之谈,还请父皇您明鉴!”
对于魏王的言语,宣德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是对常德海说道:
“常德海,既然你有证据,那就呈上来!”
“是,陛下!”常德海躬身将手上的东西一一交给了张三德。
靖王见此嘴角微扬,看向魏王时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本想说几句,见父皇这么说,就安静的站在一旁,他乐得看戏。
其他几位皇子,也是笑盈盈的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仿佛看到什么好戏一般。
魏王不用看这些人,都知道他们什么表情。所以,魏王一点都不想看他们一眼,那是尽给自己添堵。
张三德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将那些转交给陛下。
“陛下,这是常大人的证据。”低声道。
宣德帝拿起其中一份看了起来,上头详细记录了。
宣德帝仔细翻阅完,脸色逐渐阴沉。
一众大臣感觉到气氛紧张,朝堂之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一众大臣不管什么想法,此刻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今日魏王怕是没果子吃了。
京城郊外百姓的遭遇,看着一个个的百姓,基本上写了十几个例子,上头的遭遇多数多数都差不多,让宣德帝看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魏王见父皇这个表情,心中咯噔了一下,莫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办差,真出了什么事?
魏王开始仔细回想,也没想出哪里有问题。现在面临这个情况,也只能是等着了。
这样的气氛让魏王心中,也有些慌乱,还是强装镇定道:
“父皇,可是其中写了什么……这其中必定有误会,这些证据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捏造,想陷害儿臣。”
顾行晋看到魏王神色有些坐立不安,微微勾唇笑了一下。
这次看你怎么办,这次不整死你,也要让你脱层皮。
敢对我的家人下毒手,那就要承受我的报复。
这次如果没能成功让魏王,失了圣心,都对不起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找到的罪证。
顾行晋也非常清楚,对于这些上层人来说。底层的百姓比牛马还不如,不过是会说人话的牲口,看待普通百姓的眼神,就和蝼蚁一般。
别看这些人嘴上冠冕堂皇,说爱民如子,实际上也不过是当作牲口一般。自然对于这些穷苦百姓的遭遇,那也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太过压迫牲口了,对于宣德帝这个皇帝来说,是不利的,尤其是魏王手底下那些事,基本上可以说坏了皇室的名声。
宣德帝这个皇帝,可是自擅仁君,爱民如子,皇室的名声被败坏了是他不能容忍的。
宣德帝翻阅了十几张纸,神情越发凝重,最后一份的血手印。
随后开口道:“老四,朕倒是不知道,你短短几年倒是挣下不少家业。”
老四正是魏王,听到宣德帝这话,魏王心中一紧。
忙笑了笑说道:“父皇,儿臣这些年经商顺利了一些,所以,手里有点钱,又多发展几个产业,确实发展的多了一些……”
“一些?”宣德帝笑了笑。
“老四,你这一些可不少,都快涉及小半个京城了!”
魏王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尽量保持淡定。
“父皇,儿臣也就是这么点爱好,这银子多了就想……”
宣德帝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福运钱庄可是你的产业?”
魏王心中一个咯噔,没想到这么隐蔽的东西,竟然被挖了出来。
“父皇,几个经商的凑一块,儿臣就参与了一点……”
宣德帝冷笑一声,“一点?你这是一点嘛!”
魏王见父皇这样,顿时不敢再出声,低头跪地道:“父皇,儿臣错了!”
宣德帝看他跪在殿前,心头一阵沉闷。
“你错哪里了!”
魏王态度很是诚恳,“父皇,儿臣不应该参与福运钱庄。”
顾行晋看到这里皱了下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这福运钱庄,打着低息借贷的幌子,实则是盘剥百姓的良田和积蓄。不少百姓因为还不起钱庄的利钱,被逼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那就是真的了!”
魏王立刻辩解道:“父皇,儿臣对此真的不清楚,还请父皇明鉴!”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靖王这时站出来道。
“你要说什么!”
靖王对宣德帝禀道:“父皇,福运钱庄儿臣听说过,儿臣的皇庄里之前有个管事,就是和福运钱庄借了不少银子。还不起钱庄的银子,就偷卖儿臣的皇庄的东西,被儿臣将人给送去了顺天府!”
魏王一听更是额头冒汗,莫不是今日这件事,是靖王故意找茬的,他这些兄弟就是不消停。
“顺天府,可有此事!”宣德帝问道。
顺天府府尹没想到此事还牵扯到他,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就他命苦了。
不管内心什么想法,顺天府府尹还是站了出来,对陛下行了一礼,实事求是的说道:
“陛下,五日前靖王府确实送来一个皇庄的庄头,说是偷盗了主家财务。”
宣德帝眉头皱得更紧一些,眼神中满是审视与不悦,沉声道:“老四,你倒是好本事。”
魏王额头上冷汗直下,跪地道:“父皇,是儿臣御下不严,没能管好手底下的人。儿臣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的话,绝不会如此。父皇,儿臣回去了定当彻查,给百姓……”
宣德帝不耐烦听这些,“好了别说了,你们这些话,朕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宣德帝他将手中的证据摔在地上,怒道:“朕一向以仁政治国,你却为了一己私利,纵容手下盘剥百姓,这皇室的颜面何存?朕的名声何存?”
宣德帝发怒,让朝堂上为之一静,朝臣们都不敢出声。
“不少百姓还不起钱庄的利钱,被逼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老四,你口口声声说没有与民争利,这就是你的A不与民争利,商贾之事!”
本来宣德帝就不满老四行商,念着当年瑶妃早逝,本以为开个铺子是老四想他母妃了,如今看来都是朕想太多了!
“父皇,儿臣错了!”魏王低头认错!
顾行晋见此看了一眼,朝堂上的另外一人,那人微微点了下头。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准了!”宣德帝气的有些头疼,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
那人也讲述道:“陛下,微臣沐休日时,到京郊游玩时,也曾听庄子里的农家老汉,说起过福运钱庄,说钱庄要的利息听着低,实际是高利贷,贷出五两银子,实际到手只有三两半,而还却要还六两银子。”
恒王更是开口道:“老四你这钱庄的利息,要的还真是高,居然是两倍的利息,这也实在是太狠了!”
十一皇子更是一脸怕怕的说道:“四哥,你这钱利息太高了!小弟我们刚建府,本想着从你那借一点收拾下门面,如今可不敢找你借银子了!”
魏王看他几个兄弟,全都对他落井下石,气的更是牙龈直痒痒,又无力反驳。
魏王身体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儿臣一定彻查此事,严惩那些作恶之人。”
魏王跪在地上,等候着父皇的宣判,冷汗湿透了后背……
林大人站了出来,躬身作揖对宣德帝道:“陛下,魏王殿下想来,对此事是不知情的。一定是底下人胡来,才连累了魏王殿下。”
顾行晋冷笑一声,随后就站出来道:“魏王殿下,事到如今还想推脱责任?福运钱庄想来是打着你的旗号行事,您这个主子本身难辞其咎,又何须狡辩。”
魏王心中暗恨顾行晋,他平日里可是对顾行晋很是客气,没想到今日竟然也针对他。
“顾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孤确实不清楚此事,否则早就制止了何须……”
顾行晋不回他,只说了一句,“陛下,臣在宫外对福运钱庄也有所耳闻,高利贷若不加以惩处,何以服众?何以安天下百姓?”
顾行晋暗中又给常德海使了个眼色。
常德海立刻心领神会,继续说道:“陛下,这些证据都是微臣历尽艰,京城中许多百姓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全是因为福运钱庄,这些百姓已经卖儿卖女,若不严惩魏王,怕是难以平民愤。”
宣德帝放下手中的证据,目光严厉地看向魏王:“魏王,你可有什么话说。”
魏王扑通一声跪下,急切地说道:“父皇,儿臣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儿臣开些铺子,本就是为了怀念母妃,,绝对没有欺压百姓,请父皇明察。”
顾行晋又道:“陛下,近日微臣也听闻京城百姓的怨声载道,此事影响恶劣。”
魏王狠狠地瞪了顾行晋一眼,心中暗骂他多管闲事。
顾行晋对此完全无动于衷,他本就和魏王不死不休,想要继承皇位别想了,这次的证据,足够让魏王受的。
宣德帝沉思片刻,说道:“老四,你是觉得冤枉了,那朕就命顺天府调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若属实,朕定是严惩不贷。”
魏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心中暗暗骂娘,那些人做事不谨慎如今还连累他。
“父皇,儿臣确实是冤枉,但儿臣手底下的人办的事,儿臣愿意认罚!”魏王不敢再叫了。
宣德帝看他这样的表现,哪里不清楚这是想要逃避惩罚。
“你倒是会找台阶下,如今事情已然闹到这步田地,岂是能轻易揭过的。”
闻言魏王脸色微微发白,惶恐道:“儿臣不敢。”
常德海这时再站出来道:“陛下,福运钱庄之事影响极坏,若不严加惩处,恐难平民愤。”
十二皇子看到情况如此,也站出来,大义凛然的道:“父皇,不是儿臣无情,儿臣刚开府时也听说了此事,京城不少百姓都借贷了福运钱庄的银子,不少百姓对此都是怨声载道,因为是四皇兄的产业,所以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如常大人所言,四皇兄不仅与民争利,还毁坏了皇室的名声,应当严惩才足以平民愤。”
魏王听着十二皇子的话,心中却多了几分怒火,老十二不是要投奔他,这几日可是和他走的挺近的,如今却在背后捅他一刀。
老十二,你给我等着!
魏王咬牙道:“父皇,儿臣不知他们如此胡作非为,儿臣愿意承担责任。只是,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定会将那作恶之人绳之以法。”
十二皇子今日出面,就不打算给他机会。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还是交给顺天府,如果四皇兄到时趁机销毁证据呢?”
宣德帝一听觉得有理,随后就道:“十二你说的有个道理,此事就交给顺天府彻查!”
顺天府府尹心中叫苦不迭,这烫手山芋落到了他的手上。但
圣命难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老十二,你好样的!”魏王站起身笑道。
十二皇子阳光开朗地笑道:“四哥,弟弟我这是好意,顺天府查清楚了,肯定能够还四哥你一个清白的。”
“那孤还要谢谢十二弟了!”魏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