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拿着唐风给的图纸,没有丝毫耽搁,当即快马加鞭,第一时间便赶往了虎头湾工业区。
穿过正在重建,到处都是一片繁忙景象的工坊,朱三最后在制造工坊中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安成。
李铁因为那夜的动乱而殒命,安成则成为了肩挑制造工坊与冶炼工坊两大工坊的坊监之职。
安成看着朱三亲自前来,赶忙擦了擦手,恭敬地接过朱三送过来的图纸。
双眼大致扫视一眼手中的图纸,他带着几分不解地看向朱三,“尚书大人,这图纸?”
朱三笑着颔首,随即神色郑重,沉声道,“此事关乎主公,是眼下工坊的头等大事。你务必倾尽全力,切不可有丝毫怠慢。”
随即他便将这桩差事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听完朱三的解释,安成的脸的疑惑逐渐转为惊喜的神色。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收好图纸,激动地看着朱三,“尚书大人放心,这可是咱们西疆的头等大事。”
“主公有了家室,人心便更稳,基业便更加牢靠,西疆的未来就能够更加稳固。”
“况且,主公还是咱们百器门的门主,只要是门主的事,就是我们百器门所有人门人的事。”
他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继续道,“卑职这就抽调精干匠人,准备打造甲胄的材料。”
“请尚书大人放心,工坊一定会用最好的材料,最高的技艺,为将来的王妃打造这件甲胄。”
朱三微微颔首,对安成的反应颇为满意。
此人不仅技艺扎实,心思也比故去的李铁更为活络,交给他办,朱三很是放心。
就在这时,安成却忽然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迟疑问道:“大人,既然那位赵姑娘已是未来的西疆王妃。”
“主公,为何还会允她去应城那等险地?这万一……”
如今工坊的核心成员,对眼下风起云涌的局势皆有耳闻,众人无不加班加点,为荡寇军准备一应物资,自然清楚应城是何等凶险。
朱三闻言,目光陡然一厉,低声呵斥:“安成!”
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王爷的决断,岂是你我可以妄加揣测的?记住,我们是王爷手中最锋利的刀,王爷指向何处,我们便斩向何处。任何时候,都不该、也不能有其他心思,明白吗?”
安成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惊得心头一凛,甚至从朱三眼中感受到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猛然醒悟,外界皆传这位工部尚书籍籍无名,能居此高位全凭最早追随平天王,甚至有人暗讽我上我也行。
但安成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看似不起眼的工部尚书,只不过是被如日中天平天王的光芒所掩盖而已。
其能力早已随着工坊的摊子铺得越来越大,而在各个工坊中逐渐显现无疑。
能够将将千头万绪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从未出过任何纰漏,仅仅是这份本事,便是常人难及。
更何况,如今的朱三,平日里受平天王熏陶,威势日重,做事更是果断干练。
而工坊中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朱三更是西疆平天王的死忠。
安成赶忙躬身一礼,额头沁出细汗:“大人教训的是!是卑职失言,卑职谨记!”
朱三神色稍缓,语气却依旧严肃:“工坊上下,人人都需摆正自己的位置。”
“主公既然能扶人上位,自然也能让人下台。”
“应城是不是是非之地,王爷比我们更清楚。”
“他既允赵姑娘前去,那必有深意。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件主亲设计的甲胄,尽快为未来王妃完美地打造出来,这才是我们工坊的分内之事。”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安成的肩膀,语重心长:“主公很看重你的本事与能力,你可切莫让主公失望。”
安成肃然作揖,声音坚定:“请大人放心!安成必竭尽所能,不负主公与门主重托,愿为主公,为门主肝脑涂地。”
朱三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主公要的可不是你肝脑涂地,而是要你手上的活干得漂亮。”
“去吧,立刻调集人手,准备材料。我亲自去赵家,找赵姑娘测量尺寸。”
安成重重应下,转身便雷厉风行地安排相关事宜来。
离开制造工坊,朱三便转道纺织工坊,寻到了如今纺织工坊的坊监杜鹃。
杜鹃听闻是要为未来王妃赵晓蛮测量身体尺寸,制作专属甲胄,她二话不说,立刻带上全套工具,随朱三一同返回宝通城。
毕竟,这测量身体尺寸,杜鹃作为女子,又精通女红,自然更加合适。
......
与此同时,赵晓蛮从唐风住处归来,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便将这惊天消息告知了自己的四哥赵洪义。
赵洪义闻言,如遭雷击,不禁大吃一惊,猛地从椅上站起:“你说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妹子竟然如此莽撞,向平天王提出这般惊世骇俗的出格要求。
惊喜之余,却是巨大的担忧瞬间攫住了他。
心中忍不住思索起来。
要是那西疆平天王认为赵家别有所图,以后对自己妹子不好怎么办?
要是因为自家妹子这般主动,让他看轻了自家妹子怎么办?
毕竟,赵洪义长这么大,还从未听闻有哪个女子如自家妹子这般主动。
虽然以前她有过“豪言壮语”,只不过旁人都将其当成玩笑话,并没有放心里去。
而如今戏言成真,倒时候让平天王觉得自家妹子心机深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赵家确想借平天王之力扳倒镇东王,以报赵家的血海深仇。
但他绝不愿以牺牲自家妹子终身幸福为代价。
以赵家底蕴,即便妹子嫁与寒门,亦能保她一世无忧。
可如今,她竟一跃成为西疆平天王的准王妃,这局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不禁想起那夜的惊变,自家捧在手心的明珠,竟为西疆平天王险些香消玉殒,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莫非,平天王此番应允,仅是因那夜的补偿?并非出自真心?
若真如此,妹子嫁过去,将来恐怕并不会得到幸福。
更何况对方是已然成势一方的西疆平天王,一旦木已成舟,届时他们这些兄长想为她撑腰都将无能为力。
如今事态未定,倒是尚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赵洪义猛地双手抓住赵晓蛮的肩膀,凝视着赵晓蛮洋溢着喜悦的脸庞。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门亲事,四哥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