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最开始，还是上次，这一次，我都没看见过……”
沉稳如叶鹤眠，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他道：“不可能。”
“但我是真的……死掉之后，就是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变成另一个身份了。”十号脸上的茫然无措真切无比。
但叶鹤眠看着他，心中却只有疑问。
如果十号说谎……他没有说谎的必要。穿越成皇帝的第一反应却是屏退众人，将自己单独叫进来。事到如今，何必在抽卡界面这种小事之上说谎？
那为什么他如此特殊？
没有抽卡界面？
那么，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抽卡的过程，或者……被系统直接安排的身份。
方才下意识地觉得“十号运气真好”——然而，那是因为潜意识里叶鹤眠接受了“完美身份”=五星卡牌=抽卡运气好的等式。
但如果，抽卡其实并不是转生必要的一环呢？
系统掌控着他们的转生，叶鹤眠也曾经思考过，系统明明有能力做得更好，无论是超出想象的系统道具、还是操纵生死的能力，作为“宿主”的他们本该获得更好的对待才对。
换言之，就是本应拿到更多“金手指”才对。
然而系统的吝啬也同样超出想象，最终只能以一句“资本家”的评价概括系统对他们的利用。
但是十号似乎格外不一样。
第一个合作任务，是因十号出现的。
这任务的出现，对十号实在太过有利——其他穿越者必须倾尽全力帮助他获益，自己才能拿到奖励，而相较之下，十号需要做的事情少了许多。
丰厚得太过夸张的奖励，更是闻所未闻。叶鹤眠错觉从前穿越者艰难的处境像是不存在一般。
如今，十号更是直接获得了皇帝的身份——
莫非，系统格外偏爱十号吗？
那又是为什么？
一个词浮现在叶鹤眠的脑海。
“天命之子”。
不光是偶尔出现在论坛闲聊之中的词语，叶鹤眠虽然时常给人一种稳重成熟的感觉，但他上辈子死前也不过是个年轻人，接触过各类流行词汇。
在小说之中，集万千宠爱与机遇于一身，似乎被上天所选中，承担天命的人。
十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所谓的天命之子。
分外幸运，或者说被偏爱，得到特殊的对待……
叶鹤眠曾经怀疑过系统背后有什么人在操纵。也分外怀疑十号就是那个操纵系统的人。
叶鹤眠在科举前的时间一直在试探十号的底细，但只能得出要么他心机太过深沉，叶鹤眠都发现不了任何破绽，要么他的确如表现出来那般无辜的结论。
的确他可能不知情，但是……
“大佬？”见叶鹤眠长时间没有说话，十号小心翼翼地问。
只是这一次开口，明显变得更加犹疑、不安。
但是，另一个念头，却又出现在叶鹤眠脑海。
——也许，是有什么人希望他这样想也说不定。
因为根据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怀疑十号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他。
如果那就是某人的目的呢？
叶鹤眠突然死死地抓紧了十号的手，甚至伸出另一只手，与他双手交叠。十号大吃一惊，刚要发问，却又因叶鹤眠的表情而止住了话头。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郑重。
“有些事，我想要告诉你。请你相信我，耐心听完。”
没等十号回应，叶鹤眠就干脆利落地讲述起了自己对于系统的猜测——首先是过于人性化的表现，让他认为系统的背后有某个人，某个穿越者在暗中操纵，这个人对系统的掌控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还不能清楚，系统本身又是怎样的存在也很难确定。
但既然叶鹤眠脑中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么他的构想可能的确触及到了某种真相。
用“叶鹤眠”的身份与十号接触以来，叶鹤眠许多举动都是在试探他。
转生成皇帝，看不到转生界面这两点，让叶鹤眠对他越发怀疑。
“这样啊……其实我也能……也能理解……等等，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
“皇帝的死，多半是系统所为。而几乎大半朝臣都看到了这一幕，今夜的宫变不再能够隐藏在幕后，可以料想将来朝堂会有怎样的风波。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暂时不殃及百姓而已。而从穿越者的角度来说，你屏退的那几位重臣，此时此刻对你我二人会如何作想？皇后、贵妃两人死了，又得如何处理后事？”
“倘若我无法信任你的话，这些事情，又该怎样处理呢？事到如今，我们的优势不就在于可以毫无保留地托付信任给同是穿越者的人吗？如果连穿越者之间都要彼此试探，论坛的存在又有什么用？”
“是这样没错……”
“而且，我明明已经怀疑到了你，系统却没有任何反应。之前我猜测有其他穿越者存在的时候，它甚至直接干扰我的记忆。说不定，我怀疑你，正是它，或者那不知名穿越者的用意。”
“除开这功利现实的原因来看，我与你坦诚相待，还有另一个原因。”
“因为我相信你，或者说，我想要相信你。”叶鹤眠道，“十号，我想要相信你并无任何恶意，相信你也是值得托付的人。你这个身份——未来许多事情都需要仰仗你，而我不打算在未来，还要一边借助你的力量，一边隐瞒心中的揣测不断试探。”
他一口气说完，脸上也多了两份疲色。只是双眸依然明亮，紧紧地盯着十号。
十号怔怔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动容。
良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叶鹤眠浅浅一笑，用力握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