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他们决定去找保安头子商量一下。
保安头子听完警察的陈述后,沉默片刻,然后紧紧攥住手中装着原钻的包想:原钻失而复得,追缴的赃款也是他一笔不小的收入。他不仅抓住了偷钻石的人,还逼死了销赃的人,他的这份勤勉上面必有犒赏。现在该是准备庆功的时候,而不是再给自己加戏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同意警察放胡兆宇一马。
保安头子挥了挥手,做了个收工的手势。他带领着那群彪悍的保安,丢下倒在血泊中的小丁,押着浑身是血的年轻人缓缓离去。
年轻人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当他从胡兆宇身边经过时,突然停下脚步,用那只能勉强睁开的眼睛,凝视着胡兆宇。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悔恨,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胡兆宇与年轻人的目光交汇,生死之际仅仅一瞬间,他便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保安头子带着一群人走了以后,现场只剩下了警察和救护车的医生。医生一脸凝重地走到警察面前,轻声说道:“这个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警察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对着救护车的医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将小丁的尸体拉走了。
小丁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身体被一块白布覆盖着,只露出了他的头部。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止血绷带,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染成了深红色。
胡兆宇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痛。他缓缓地走到担架旁边,颤抖着双手,轻轻地将白布拉起,盖住了小丁的脸。
两个担架员抬起担架,将小丁的尸体放上了救护车。车门缓缓关闭,车子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驶离了现场,留下了一片寂静和哀伤。
警察没有要求进一步搜查小丁的住处。他们只是冷静地告诉胡兆宇,会根据小丁的入境信息联系使馆,以获取更多关于小丁的信息。
胡兆宇听完后,心情愈发沉重,他迈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脚步,缓缓地回到他和小丁居住的公寓里。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小丁的身影,以及刚刚与警察交流的场景。
刚才还在警察面前强装镇定、振振有词的胡兆宇,此刻彻底崩溃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在非洲的同伴就这样突然离世。
几分钟前,小丁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说有笑,可现在却要被运到停尸间,存放在冰冷的冷柜里。胡兆宇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他自己也被放置在了那停尸间的冷柜中。
回到公寓,他呆呆地站在门口,背靠着门,身体像失去了支撑一般摇摇欲坠。他的双脚如同被钉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胡兆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地蹲下身来,蜷缩在门口,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
胡兆宇作为小丁的同住人,接到使馆工作人员的电话,要求他去面谈。胡兆宇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使馆工作人员会跟他谈些什么。
到了使馆,胡兆宇见到了联系他的那位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很客气地请他坐下,然后开始询问他和小丁的关系以及他们的工作情况。
胡兆宇如实回答,说他和小丁只是普通的室友,两人代表不同的公司在这里工作。
工作人员听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告诉胡兆宇,小丁在黑市购买钻石的行为,涉嫌为犯罪分子销赃。
工作人员接着说,不过考虑到赃物已经追回,而且小丁本人在逃跑过程中意外坠亡,事主也不再追究小丁的责任,所以警察局决定不对小丁涉嫌的刑事案件予以立案调查。
胡兆宇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他突然想起小丁的包里除了钻石,还有一些钱,那是他和小丁的生活费用。小丁走得那么匆忙,都没来得及把他的生活费给他留下。
于是,胡兆宇鼓起勇气把这个情况跟使馆工作人员说了,希望他帮忙把生活费要回来。
使馆工作人员看着胡兆宇,想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跟警察解释你的生活费在小丁那里呢?警察会不会因此认为你也参与了小丁的黑市生意呢?”
胡兆宇一听,心里顿时慌了神。他可不想被牵扯进这件事情里,万一警察真的这么认为,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胡兆宇赶紧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生活费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吧。”
使馆工作人员一脸凝重地反复叮嘱胡兆宇,语气严肃而恳切,仿佛生怕胡兆宇会遗漏任何一个重要细节。
他们强调,无论如何,胡兆宇都必须确保在驻在国合法地开展业务活动,绝不能有丝毫的违法行为。
使馆工作人员表示会通过国内外事渠道,将小丁的情况及时通报给小丁家乡的外事部门。
这样一来,当地的外事部门就能够与小丁的工作单位取得联系,并妥善安排通知家属的后续事宜。
胡兆宇默默地点头,对使馆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他知道这样安排对于处理小丁的后事是非常妥当的做法。
胡兆宇缓缓走出使馆,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他的心情异常复杂,既为小丁的不幸离世感到悲痛,又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茫然失措。
当胡兆宇来到他和小丁居住的公寓楼下时,他停住了脚步,凝视着那片曾经发生过悲剧的地方。
小丁坠落的地点就在眼前,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洁工冲刷得模糊不清,但胡兆宇依然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惨状。
胡兆宇慢慢地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地在地面上点了一下。他原本期望能在指尖感受到一丝残留的血迹,然而,当他抬起手指时,却只看到了些许灰尘,血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兆宇抬起头,望着那座仅有两层楼高的简易公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这么矮的楼,怎么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呢?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鲜活的生命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