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喝完了那杯酒之后将酒杯放在了吧台上，什么都没说。
就在那静静的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齐武重新调好一杯酒，递到了时雨的面前道。
“小雨...”
“你以后...”
“怎么办？”
“怎么办啊？”
“就那么办呗。”
时雨说着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之后道。
“我现在已经在最差的地方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战斗的时候可以使用修罗感知，也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事物。”
“这也算....”
“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齐武沉默了一会儿，而词语重新将眼罩绑上，
看着时雨喝完的酒杯，齐武往里面倒了一点白酒，然后用气泡水补满了之后扔进了一片柠檬道。
“那小九那边呢？”
“你不打算跟她坦白吗？”
“你动用力量战斗的时候她知道了，她也看到了你失明之后的眼睛。”
“今天也是她托我来问问你的。”
“……”
“小九那丫头啊...”
“还是别坦白了，对她而言没任何好处，反而只会让她徒增忧伤。”
“说到底，我是一个从来都不称职的人。”
“姐姐当年将小九托付给我，而我辜负了姐姐的期望。”
“上天对于我命运的惩罚已经很严重了，我不希望小九再为我来心伤。”
“这些日子的陪伴是我最后送给她的礼物，我必须得离开她。”
“我离开了，她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听着时雨的话，齐武手中的酒杯猛的一顿，直接摔在了桌面上。
齐武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看向了时雨道。
“你....”
“是顾年告诉你的吗？”
“不是。”
“在我加入异界者之后我相信了命运。”
“也只有命运，才能解答我这一辈子的惨状。”
时雨说着将酒杯放在了桌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道。
“从小我的父母就不爱我，我仿佛就是一夜情雨之后的附赠品一样。”
“从小照顾着我的管家因我而亡，来到南海市之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过了十二年。”
“在十八岁那年我检查出了癌症，如果不是我意外获得了黑桃A，我的人生本应该在十八岁那年画上句号。”
“但我并没有死于那年，而是活下来了。”
“而我活下来的代价，就是身边人的死亡。”
“我差一点救下姐姐，差一点救回淼淼。”
“我差一点救回白雨，我做什么都差一点。”
“于我最重要的人纷纷离开了我的身边，而我只能像是站在田里的稻草人一样。”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离去，身为世界最强之一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时雨说着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连手心因用力过度而破裂都没发现。
鲜血顺着时雨的拳头缝中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小九是我活着的最后希望，也是我最后的念想。”
“如果不是小九还活着，我心中最后还有一些盼头的话。”
“那年在南海山的一战中我无论如何都会把joker拉下去，带着那鬼东西一起下地府。”
“小九是我最后的盼头，本来我都变成鬼了，理应断掉一切，不顾一切的复仇。”
“但作为人的情感还是控制住了我，我想看看她。”
“看看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看看她还开不开心。”
“我没想到我的离开对她造成那么严重的打击，而我这个罪人最后能做的只能在尽我所能的情况下再陪她度过一段时间。”
“哪怕只有一段时间。”
齐武听着时雨的话，瞬间抓住了时雨话中的重点。
“等等，小雨。”
“你说你...”
齐武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雨便抬起了右手变成鬼手之后道。
“没错。”
“我早就不是人类了。”
时雨似乎是透过失明的眼睛还有眼罩看到了齐武脸上震惊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之后道。
“怎么，很难接受吗？”
“我承认变成鬼的感受不好受，但如果不变成鬼我就拿不到跟joker抗衡的力量。”
齐武试探性的伸过了自己的手，当碰到时雨手的那一瞬间，作为多年猎者的齐武瞬间就认出了那种感觉。
那就是鬼的手，齐武太熟悉了。
“小雨...”
“你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如果我不成鬼，当年南海山的那一战我就死了。”
“当时我以人类的身躯强行融合十三张黑桃系诡异之牌，舍弃自己的身躯之后换来了绝对爆发的攻击。”
“但当爆发攻击结束之后没有身躯的我就会慢慢消散，是受重伤的钢爪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将他的身体给了我。”
“是他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而钢爪则是从容赴死。”
“他本来可以放弃和我的鬼约，逃走之后随便找个地方，等伤好了之后便可以逍遥自在的做自己的鬼王。”
“但他没有，他选择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我。”
“当年从龚泷手上收下他的时候他便对我忠心耿耿，哪怕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也没有选择弃我而逃。”
“他依旧对我忠心，他为了让我活下去他甚至可以做到从容赴死。”
时雨说着，想起了当年那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伙伴。
但时雨不知道的是，是时雨给了钢爪足够的尊重，是他让钢爪的实力提升了上去。
有因才有果，时雨自己对待同伴的善因为自己在这么多年之后换来了一份活下去的机会。
“死过一次之后我就明白，我接下来的生命已经不完全属于我自己了。”
“我背上了死去之人的遗愿，而我也会为了这些遗愿尽情的燃烧生命。”
“我最后的生命只会化为柴薪，与那些鬼东西抗争到底。”
“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那些因我而死去的人。”
“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稍稍的安静下来。”
“这样就好了。”
齐武看着时雨，而时雨似是解脱一般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道。
“姐姐当年说的果然没错。”
“这些心里话不能积压在心里，积压太久是真的会疯的。”
“说出来就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