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想走,林延辉不想放他们走,双方正僵持着,乔英子拉开卧室门走了过来,一把端起摆在茶桌上的茶杯。
“等会,这杯放凉了,我给你倒杯热的。”林延辉刚拿起茶壶,乔英子就不管不顾的一饮而尽,咕咚一声下了肚。
“呦,慢点慢点。”
林延辉小声说着,手上忙不迭的给乔英子满上。
“叔,你泡的茶还挺好喝的。”
“你能喝的出来?”林延辉惊喜的说道,现在年轻人平常喝的都是啤酒饮料咖啡奶茶的,懂茶的确实很少见。
“嗯,我妈从小管的特别严,凡是觉的是高油高糖的垃圾食品都不要让我吃,所以我也就只能喝喝茶了。”乔英子解释完,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小口,“叔,你这是熟普吧?”
“识货,我这确实是熟普,看样子你在北京没少喝啊。”
“只是偶尔会喝,毕竟我们北京不产茶,最常卖的还是各种类型的花茶,普洱的品质参差不齐,只有碰到些陈年的普洱才会买一些。”
北京的茶文化确实很盛行,种类也很丰富,但市占比最好的还是茉莉花茶为代表的花茶,红茶、普洱都要往后排。
“陈年份的?”林延辉突然笑出了声,“你尝尝我这是几年陈的。”
乔英子稍显愣神,盯着茶水的颜色稍微观察了一段时间,然后犹豫的猜到:“五年陈的?或者是八年陈的。”
林延辉摇了摇头,“再猜?”
“难不成是十年份的!”乔英子惊讶的喊道,普洱茶越陈越贵,越陈越醇,陈放十年的茶叶她还真没喝过。
结果林延辉哈哈一笑,道破的其中的秘密。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这就是去年三月份下的新茶,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
“这不可能吧。”乔英子连忙端起茶杯仔细品尝。
“普洱和艾草一样,在年份上造价已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了,你买陈艾的时候,一个个都给你拍着胸口保证是三年陈、五年陈、十年陈的,实际上,你去南阳和蕲春的工厂逛逛,你就知道艾草不可能存放十年,甚至三年都不可能,顶多陈放十个月就要全部加工生产完发走,腾出仓库来收新艾。”
“普洱也是一样的道理,熟普也好,生普也罢,年份完全是经销商吹出来的,如果真有一种东西没有保质期,还越放越贵,那大家还做辛辛苦苦的什么生意的,全部存茶不就好了。”
在林延辉道破行业内幕后,乔英子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啊,叔,你的意思是,我们家特别买的陈茶,实际上是茶商当年没卖完,来年加价卖给我们的。”
“不是,没必要如此麻烦,直接以新充旧卖给你们就可以的,反正外行人,嗯,别说是外行人了,就是有些喝了一辈子茶的人,其实也是糊里糊涂,茶就和酒一样,不同价位之间的确实有区别,但这种区别还不如个人口味之间的区别来的大,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追求茶的品质,根本没有意义。”
林延辉其实见过货真价实的十年份的普洱,也亲口尝过,可是他确实尝不出那种神乎其技的奇妙味觉感受。
“我在喝茶上的看法,和锦年是一致的,只要泡茶以后的水比原本的水好喝,这茶就算是好茶了,哈哈,我觉得锦年的这个描述还挺恰当的。”
“这确实像是他说出来的话。”
乔英子点点头,陈锦年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不太讲究。
接着,乔英子转头看向林磊儿,“磊儿,陶子正在给禹明讲数学呢,这可是你的强项,你不进去帮帮忙吗。”
“我吗?”林磊儿怯生生的说道,他的烟瘾有些犯了,正在用拇指的指甲掐另一只手的虎头,试图用疼痛来克制。
“昂,肯定是你啊,你的数学可一直都是满分,咱们班里,除了锦年这位偏科大神,谁能和你比啊。”
“好——好吧。”林磊儿答应下来,站起身来。
而方一凡听到黄芷陶还在和林禹明讲课,也跟着要去凑热闹。
“方猴儿,你去干什么。”
乔英子一把抓住方一凡的裤子,差点把方一凡的裤子拽下来了。
“掉了掉了。”方一凡慌乱的抓住裤腰,好悬没让小小凡和大家坦诚相见。
乔英子也没想到方一凡追潮流追的这么紧,竟然和西海岸的尼哥一样,连裤腰都没系,顿时将手缩了回来。
闹出这种动静,走在前面的林磊儿也转过身来问了一句。
“表哥,你要去哪?”
“我陪你一起补课啊。”方一凡将裤子提上,并害怕的往上多提了两下。
“就你?你还给人家讲课呢,高中学了三年你都没没学会,现在在大学里玩两年了,又觉得自己行了。”乔英子忍不住发出嘲讽。
方一凡的成绩烂,是大家有目共瞩的。
“不行吗,我好歹也是南艺的高材生,正经的本科大学。”
林延辉低着头,装没听见,其实他也觉得方一凡是进去捣乱的,但在这种场合,他却不适合发表反对意见。
而方一凡回完乔英子的话后,没有继续纠缠,转而对着林延辉说道:“叔,我和磊儿先进去了,你们聊。”
扔下这句话,便推着林磊儿赶紧进卧室。
正坐在的书桌边给林禹明讲题的黄芷陶,扭头看向门外进来的方一凡,皱起眉头。
“你进来干嘛,难道你要给人家培训艺考吗?”
“又不是不可以。”方一凡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左右张望的卧室内的陈设,然后一眼被悬挂在墙上的24号白色球衣所吸引。
“我去,你这是奥运款吧,零八年打大姚的那一件。”方一凡激动凑过去,“我记得季杨杨卧室里也挂了一件,但是他的没有你的稀有,而且,你这上面好像有签名,我去,真是签名。”
方一凡伸着手抚摸着覆盖住球衣上的玻璃,兴奋的大呼小叫。
黄芷陶赶紧过来将卧室门关上,并气愤的推开方一凡。
“你能别捣乱吗,正在学习呢。”
“我又没打扰你。”方一凡已经把讨好黄芷陶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问向刚刚转过椅子的林禹明,“你这件球衣是老大当时穿的那一件吗。”
“不知道,我不喜欢打篮球,更不喜欢看球。”林禹明不明白只是一件球衣而已,为什么值得激动的。
“那你这件是拿来的。”
“我爸送给我的做装饰的。”
方一凡的嘴巴张得老大,想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了看墙上的球衣,又看了看林禹明疑惑的神情。
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咱爸还缺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