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甲板上的东西分好类,严烦指着一筐不知名的虾,好奇的问道:“这一筐大概多少钱?”
“15左右,不到20,具体价格得看商贩怎么说。”
“这么便宜?”
“毕竟是批发价,商贩还要二次转手售卖,别人也得赚钱呀。”
唐凛寒坐在严烦身边,双腿合拢,将手臂搭在膝盖处。
“当然也有值钱的货,比如那一筐品质上乘的皮皮虾,就得按斤卖了。”
“最贵的时候,一斤能卖50块左右。”
严烦问:“如果去市场卖的话,少了些许差价,应该能多赚不少吧?”
“嗯,但我们并没有那么多销路。”唐凛寒将半张脸埋在手臂之下。“每天捞上来的海货数不胜数,卖不完的海鲜会渐渐死去,价格也会随之一落千丈。”
唐凛寒的话语之中带有一丝乏意,看得出来她昨晚是真没睡够。
严烦便没有再去打扰她,而是转身逗起小白。
等到该第二次起网的时候,张叔已经做好准备,唐凛寒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彭姨本来想叫严烦看着点她,防止待会船颠簸的时候,唐凛寒会因此摔倒。
但严烦却率先开口,说:“彭阿姨,您来坐在她身边吧,抱着点她,别让她摔了。”
“我和张叔拉网就行。”
“这个可不是光有劲就行的,人晕了会没有力气。”张叔将袖子扯起,随手拿起一旁的布,抹除掉额头上的汗,接着说:
“第一次上船会晕很正常,你没必要勉强自己,说实话,我还有一点怕你摔下去。”他咧着嘴笑,脸上带着真诚的关切。
“没事,我适应性强,而且我不是那种拿自己安全开玩笑的人。”严烦走过来,接替彭姨的位置。“叔你信我,而且我是真想体验一下。”
“哎,搞不懂你们这些城里人的孩子,咋还体验吃苦呢?”
“丰富人生阅历。”严烦微扬嘴角,活动起胳膊,随后开始尝试发力姿势。
“好好好,那你可得站稳了,别磕着。”
……
……
……
唐凛寒很困。
她上一次睡觉时间很短,而且在那之前,她还被父母拎着训斥。
作为女性,唐凛寒的条件堪称完美。
无可挑剔的面容,良好的脾气。
会各种家务,还有针线活,并且对市场上的物价也了如指掌。
她并不是古代里只会诗画的花瓶,而是能在当今社会,规划好家庭一切的女孩子。
而且就论花瓶,她的颜值也一等,足够养眼。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有男孩子看不上呢?
除此之外,男方不缺钱,更不讲究门当户对,到底是何种原因导致唐凛寒的相亲失败?
她的父母已经接到电话。
李墨在电话里说,他自己早就有了外遇,所以才放弃了这门亲事。
可这种话根本骗不了唐凛寒的父母。
他们可太清楚唐凛寒的竞争力了。
哪会有男孩子放弃她,去选择别人呢?
归根结底,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唐凛寒从中作梗,断绝了这门亲事。
所以在最近这段时间,唐凛寒很累,不仅仅是身体,精神上的劳累更加令人感到折磨。
以至于她每次睡醒,都不想轻易睁开眼睛。
她害怕父母咄咄逼人的脸色出现在面前,害怕充满讽刺的声音围绕在耳边。
由于正在拉网,所以船变得愈来愈晃,唐凛寒自然也被这动静惊醒。
“小心,船有点晃。”
耳边传来不大熟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这声音对于唐凛寒来说,比母亲的声音更加令人安心。
“彭姨……”唐凛寒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沾着些许水珠。
被扶着的她有点愣神。
“抱歉,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了,我现在去帮忙……”
“没事,歇着就行,你一个女孩子老想着出力干嘛?”
彭姨将唐凛寒的手抓住,轻轻拉回了座位。“张叔和你朋友在拉网,你和我等会分类就行了。”
“严烦吗?”唐凛寒向着甲板望去,眼底带着一丝安心。“他刚才还晕船啊。”
“可能是年轻人适应力强吧。”彭姨掩不住脸上的赞扬之意。“动作比你张叔都麻溜,很有水手的天赋嘛!”
甲板上,小白还在一旁汪汪叫,似乎是在加油助威。
这狗子贼机灵,从不站在人身边碍事,还会帮忙把船上碍脚的杂物用爪子刨开。
又是满满一网海鲜被倒在了船上。
各种鱼虾在甲板上堆叠,边缘上的几只奋力挣扎,似乎是想用摆动身子的方式重新跳回海里。
甚至有一只皮皮虾已经蹦到了箱子上,眼看就差临门一脚即可实现越狱大计,但小白毫不留情的一爪子将其拍回到了甲板之上。
“我嘞个雷,你看这只!”严烦带着一只鱼,将其展示在唐凛寒面前。
鱼很大,以至于严烦只有用抱的方式才能将其拿起。
“我还是第一次捕到这种个头的鱼,这玩意儿叫啥名来着?”
“这是鳕鱼,在市面上的价格挺不错。”唐凛寒身旁的彭姨已经离开,她挺了一下有点酸麻的腰,便从座位上站起。
“看来这次航线选的很棒,连着两网都有不错的收获。”
“鳕鱼吗?”严烦陷入回忆,就在这时,手上的鱼奋力挣扎。
但严烦的反应奇快,双臂一弯,强大的劲道差点把它勒死。
在这种暴力的挤压之下,手上的鱼也放弃了挣扎。
大抵是感觉到要死了吧……
“我以前在市场上买过,老板和我说低价卖给我,但我感觉不咋好吃。”
“而且样子好像有点不一样,这种鱼会长得奇形怪状的吗?”
“你应该是买到油鱼了。”唐凛寒答到。
“鱿鱼?那不是类似章鱼的样子吗,我怎么可能买到那东西。”
“油,奶油的油。”唐凛寒走到海货堆,蹲下身子开始挑拣。“油鱼和鳕鱼长得很像,所以经常有不良商家进行欺骗售卖。”
“我去,怪不得我在背地里骂老板给我卖垃圾鱼,我功德值还上涨了。”
“我还以为我买的那只有病呢,我家猫吃完肚子痛了好几天。”
“功德值?你还信佛啊。”唐凛寒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信,我所谓的功德只是自己玩的一种占卜游戏而已,算是个人兴趣吧。”
严烦将那只鳕鱼甩到装有水的捅中,踹了两脚,确定这家伙是在装死之后便侧身坐在唐凛寒的身边。
“从小到大我都不相信求佛拜神,倘若那些东西真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太荒谬了。”
“我还是觉得干实事儿更有用。”
“那些被拜的佛,无非就是人为雕刻的石头罢了,何来灵性一说?”
“想不到你还挺理智。”唐凛寒脸上展露出微微笑意。“我见过和你同等身价,又或者在你之下的人,总是想用各种手段保住自己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