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结束，口干舌燥的。
余成喝着自己的饮料，一边看着沈曼的行迹。眼看她拿着保温杯接完温水，睡觉了。
这很正常，谁不早自习结束之后犯困啊。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沈曼趴下睡觉。
余成眼珠子转着，心里暗想：没事，正常。
大课间睡觉，太正常不过了。
第三节课睡觉，嗯......算了，中午问问她。
“沈曼。”
沈曼挺直身体，转眸看向他，眉毛微挑，“什么事啊？”
余成猛然靠近沈曼，让沈曼瞳孔扩大，机能性的身体后倒着。
“你......想干什么？说就好了，不用靠那么近。”沈曼还在维持着后倒的动作，只是没有支撑多长时间，就开始发酸了。
“你先后退些。”
“哦哦哦，不哈意思，呸，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
“没事没事。”
余成嗞牙挠着后脑勺，试图缓解一下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又男女暧昧的混合气氛。
“你最近开心吗？”余成缓慢开口问着，心脏怦怦跳的。一瞬间他又后悔问这个问题，他聚焦在沈曼身上，只见她抬眸，连眼睛上的睫毛也一清二楚。
就像放了0.5倍速一样。
“你很奇怪，今天。”沈曼歪头。
余弯起成嘴角，“你也很奇怪，这几天。”
这句话，让沈曼的心跳了一下。沈曼有些惊讶他的回答，或者说惊讶他今天说的所有话，她转移话题，回答着他上一个问题。
“说着实话，我没有很大感觉，但是我觉得应该不大开心。或者换一种说法，我时常会悲伤而痛苦，想些很东西，所以我会忽略心中的异样感来使自己平静。”
沈曼看着余成似笑非笑的样子，全然不像平日里跳脱不着调的样子。
透过他变得深邃的眼睛，她觉得他知道一切。
“我不大想隐瞒我的想法，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我骗不了你，对吗？”
余成的笑容绽开，眯眯眼，“或许吧，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坦诚。你完全可以冷漠地对我说——”
他咳了咳，捏住自己的咽喉，转变音调，学着沈曼的声音。
“这不关你的事。”
这一番话语和耍宝行为，让沈曼忍俊不禁。
眼含笑意地反问着：“怎么？我平时在你的眼里是这样的吗？冷漠？”
“唔......也没有，只是脸上表情一直淡淡的，也就对陈橘好点。不过，话说你为什么不大开心呢？可以和我说说吗？”
余成在她面前用手指拉开自己的嘴角，笑着说：“而且你完全可以多笑一笑，很好看啊。”
沈曼嘴角微扬，“谢谢你啊，说话很好听，我很喜欢。”
“我全都真心话。我保真的嘞~”余成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她。
“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为什么不重要，我不太想我的朋友不开心，我希望她开心，所以答案很重要。”
朋友？！开心？！！很重要？！！！
沈曼在内心被惊呆了一次又一次，心在猛烈的跳动着。如果要是有电子手表测心跳，肯定已经发出了警报，提示着危险的字眼。
她咬着牙，不太明显的深呼吸着。低下了头，两边被放在耳后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样或许能够让她更没有顾忌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陈橘走了，没有人和我玩，和我聊天，我不开心。可是我以前也不这样啊。”沈曼说着说着，内心的所有被挤压的情绪似乎是有了出口，泄洪而出一般，眼眶湿润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有想通，孤独吗？可是身边也有人在啊。我觉得我矫情，我觉得我怯懦，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在友情上的一塌糊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曼抿唇，感受到眼眸渐渐积蓄圆滚的泪水。抬起头，强忍眼中的泪水，不想让它掉下来，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自己掉眼泪的脆弱的样子。
眼泪已经逃离了眼睛范围，清楚地贴在皮肤上，凉凉的触感，水的痕迹。
沈曼有猛然低下头，眼泪在地板上圆滚滚的，在白炽灯光下闪过晶莹。
一颗又一颗打在地板上。
没有声音的哭泣，在这个教室里，在这个角落里，在吵闹的声音里。
余成见此，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
毕竟这也是除了看见过亲妹妹经常哇哇哭之外，还是第一次看见其他女生哭。
两手捏紧又松开，又有些后悔自己提出的问题。
想安慰她不要哭泣，却又觉得这是一次发泄的好机会。
自己在一边替她盯着老师是否到来，一边拿过自己抽屉里的抽纸，不断抽出纸巾递给她。
等到她情绪安静下来以后，沈曼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脆弱感，我见犹怜，像一只兔子。
余成又趴在桌子上，侧头看过去，靠的更近了一点。
低声说着：“没有关系的，大家都很好，陈橘走了，你找我玩啊，找李豫玩啊，找其他同学，大家都会很乐意接纳你的。我说真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找我，我也乐于和你分享很多事情，你不要拒绝。”
“好...谢谢你。”沈曼抽噎着回答。
余成弯起嘴角，“不用客气。”
“其实啊，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因为你也在自己寻求一个出口，你也希望得到爱，你在自己救自己。你很棒，一直都在把自己拉开心里的深渊。”
“不要怯懦，不要封闭自己，勇敢一点，你很好。真的。”
“嗯......谢谢你，真的很谢谢。”沈曼差点又要哭了，猛吸一口，又给憋回去了。
余成瞟到老班进来了，“老师来了，先不说了。”
还连忙做出“嘘”的手势。
沈曼点头，看着他转过去的，端正写作业的样子，眸光深深，她哭过后的眼睛，明澈清亮。
心里再一次说着：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啊，余成。
李豫扯余成的衣角，余成后背靠过去，贴着桌子边缘，李豫前身也向前。
“哎，刚刚怎么了。”
“没怎么。干嘛？”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她哭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屁，你眼睛不好可以捐了。”
“好吧，你现在说话真毒。”
“伤害你脆弱的心灵了？其实你说话有时候也很毒，哥们。”
“......”
李豫：好呗，我就是上赶着挨骂咯，以后要少和他说点话了，免得带坏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