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真人故意捏着嗓子,发出一声甜腻的猫叫,声线娇软得近乎做作。
他甩了甩蓬松的尾巴,灵巧地从结界缝隙中钻了出去。
阳光刺眼,他的猫瞳微微收缩,眯成两条细线。
肉垫踩在柏油路面上,还能感受到白日残存的余温,热烘烘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踩了两下。
漏壶盯着真人离开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他又在搞什么?”
“不清楚,或许又去练习术式了吧。”
另一边真人迈着轻盈的猫步继续向前。柔软的肉垫让他的行走近乎无声,只有尾巴在身后悠闲地左右摆动。
忽然,他停下脚步,异色双瞳闪过一丝迟疑。
糟了!
刚刚只顾着兴奋地往城市方向跑,忘了向花御他们打听那个诅咒师的具体住址。
他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耳朵轻轻抖动两下,随即又释然地甩了甩尾巴。
算了,反正迟早要见面。
不过,空着手去,总归不太礼貌吧?
最近为了适应鱼类的形态,整日泡在水里练习用鳃呼吸,那些平时收集的小玩意儿都搁置了。
不如先去找些可爱的人类当见面礼。
真人舔了舔前爪,继续向前走去。
小巷幽深而潮湿,墙壁上爬满霉斑,地面堆积着腐烂的垃圾和锈蚀的铁皮。
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腐肉和潮湿布料的气味,令人作呕,却让他感到愉悦。
忽然,真人微微仰头,鼻尖轻颤。
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年轻、温热,还带着恐惧特有的颤栗感,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小动物散发出的甜美味道。
他循着气味,来到一家破败的老旧电影院。推开门,腐朽的木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昏暗的走廊尽头,传来电影音效的轰鸣,低沉的配乐中夹杂着诡异的尖叫。
墙上贴着一张褪色的海报,画面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扭曲的人型。
那轮廓居然和他的玩具一样。
放映厅内,几个年轻男孩挤坐在前排,巨大的荧幕投射出幽蓝的光,将他们的脸映照得惨白如纸。
他们死死盯着画面,瞳孔因恐惧而紧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座椅扶手。
真人变成人类的身躯走到他们面前,歪着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因惊吓而扭曲的表情。
恐惧、战栗、无意识的颤抖,真是……美妙至极!
“无为转变。”
咒力如涟漪般荡漾开来,五个人的轮廓同时如水纹般晃动、坍缩。
男孩们连惨叫都未及出口,身体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收缩,骨骼与肌肉在咒力作用下扭曲重组,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真人用食指勾起一缕正在融化的发丝,饶有兴致地观察它在空气中分解成肉粉色的絮状物。
“啊啦,比预想的更柔软呢~”
真人蹲下身,歪着头欣赏地上五个仅有巴掌大的小人,这可比那张大屏幕里的怪物可爱的多。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挨个捏起他们颤抖的小腿,像收集弹珠一样将他们丢进衣兜。
布料内侧传来细微的抓挠感,让他忍不住隔着口袋戳了戳,“再乱动的话,会不小心压扁的哟?”
吉野坐在坐后排的位置,屏住呼吸地看着这一幕。
自从东京那场灾难后,他的世界彻底改变了。
吉野清楚地记得那天政府人员来敲他家的门,说要询问母亲一些事情。
碰巧他躲在屋外,才“逃过盘问”。
等他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模糊地以为东京发生了地震。
这感觉令吉野害怕。
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像魔法一样的东西,而那些知情者却一直在掩盖真相,让普通人活在虚假的平静里,至少吉野是这么猜测的。
更诡异的是,自那之后,他渐渐能看见那些扭曲的、常人无法察觉的怪物。
不过他平时就没什么存在感,即使偶尔对着空气露出惊恐的表情,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古怪的少年罢了。
今天吉野原本只是想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却意外撞见了更离奇的一幕。
一只猫,在他眼前变成了人类,随后……那些人都消失了。
是被杀死了吗?
因为距离太远,加上视野被遮挡,吉野只隐约看见那些人影在一瞬间凭空消失,连声音都没发出。
恐惧在脊背上蔓延,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好奇心盖过。
或许是因为对方拥有人类的外表,吉野顺平没有立刻逃跑。
他屏住呼吸,保持着五步左右的安全距离,悄悄观察那个蓝灰色头发的怪人。
他更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存在?
真人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电影院的宣传册,他其实早在踏入影厅时就察觉到了身后的人类少年。
想到接下来可能上演的有趣画面,真人刻意维持着放松的姿态。
就在少年以为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找到你了~”
毫无征兆地,真人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那张缝合线交错的脸直接对上了顺平的视线。
吉野顺平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苍白的脸上瞬间失去最后一丝血色。
他下意识后退时撞到座椅的声响,在空荡的影厅里格外刺耳。
真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年惊恐的表情,缝合线随着笑容扭曲。
他像是鉴赏家般细细品味着顺平颤抖的指尖、绷紧的脖颈线条,以及眼中那份纯粹的恐惧。
多么完美的反应,简直像被蛛网黏住的蝴蝶。
“今天已经收到足够多的礼物了呢...”真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突然失去兴趣般松开威压,“我们下次再好好玩吧~”
哼着走调的小曲,真人双手插兜晃出影厅。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顺平仍保持着僵立的姿势。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的校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