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看瑜贵人,若罂自然不会往前凑,按理,她的风寒还没好呢,这时候她谁的面子都不给。
因此皇上进了承乾宫之后,若罂只叫巴雅尔去迎,简单解释了一下如今她风寒未愈,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因此还请皇上直接往东配殿去瞧瑜贵人。
皇上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两句,叫她好好养着。又叫苏培盛告诉太医院,若是需要什么药,太医院没有的,只管去皇上的私库里取,随即便往东配殿走去。
若罂歪在榻上,一边听着月儿给她读话本子一边儿捻着樱桃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
过了一会儿,星儿端着药碗进来,“娘娘,方才奴婢端着药进来时,在外面瞧见进忠公公。
进忠公公可说了,今儿皇上在这儿,他不方便进来伺候您吃药。只盼着您千万不要嫌药苦,好歹把药安安稳稳的喝下去。
等午间他回来,给您带西域那边儿刚进供来的蜜瓜。”
本来若罂瞧见那药便嫌弃的要命,一听星儿这话虽还嫌弃,可到底还是笑着将那药碗接了过来。
她拿小勺在里边搅了搅。“我难道是小孩子不成?还差他拿两个蜜瓜哄我?行了,我也不方便出去,一会子你出去告诉他,叫他放心就是。”
她舀了一勺药送到嘴里尝了尝,又说道,“这药今儿怎么变甜了?”
星儿连忙说道。“程太医说了,您的风寒已好了不少,这方子是调过的。
进忠公公特意嘱咐程太医,让他往药里边多加了一些蜜糖。
程太医说,如今加些蜜糖也不影响药性,这到底味道要好一些,也免得娘娘喝着难受。”
一听这话,若罂笑着又喝了两口,此时她不光觉得那药甜,只觉得连心里都跟着甜了起来。
而东配殿里的皇上,此时看着安陵容正说出了当着甄嬛的面说出的一模一样的话。
“你放心,华妃她生不了孩子。”
皇上说完这话,便紧紧盯着安陵容的脸,瞧着她的反应,安陵容神色未变,只拿着小刀将那樱桃果蒂去了,将果肉切了一半儿,又将果核挑了,把果肉放在小勺里,将小勺拿起来送到皇上嘴边。
“皇上尝尝这樱桃果肉,这樱桃是内务府今儿送过来的。
本来嫔妾的份例是没有的,可瑾姐姐尝了说太甜了,吃了有些腌嗓子,他只留下来一小碗儿,剩下的倒是都给了嫔妾。”
皇上将那樱桃肉吃了,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很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安陵容眨了眨眼睛,说道。“皇上宠爱华妃娘娘,若是华妃娘娘不能有孕,自然是伤了身子。
可嫔却瞧着华妃娘娘好似又十分期待能和皇上有个孩子,想来是皇上疼惜华姐姐,不敢叫她知道。
既如此,并且便只当不知道吧。”
皇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微微点了点头,“不察三访四,不犯口舌,你很好。我很少来看你,你可失望?”
安陵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嫔妾不失望,皇上这不是来了吗?”
很快,皇上便离开了承乾宫,没过多久,小夏子便捧了满满满满一篓子又大又红的樱桃又悄悄的给曾承乾宫送了过来,只说是皇上特意吩咐,将养心殿的份例尽数拨给了瑜贵人。
直到看到这一篓子樱桃,安陵容才确定了皇上对她确实如瑾姐姐所说是重视的。正因为重视,所以才不将他放在明面儿上宠着。
可安陵容根本就不在乎,因为瑾姐姐说了,皇上的心根本不可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是皇帝,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权利。
皇上试探完甄嬛,又来试探安陵容,试探完安陵容,没过几日又去试探华妃,甄嬛的反应差强人意,安陵容的反应让他很欣慰,可华妃的反应却让皇上十分失望。
不得不说,甄嬛真的很聪明,她看出了皇上对华妃不满,对年羹尧不满,同样的对年家更为不满,因此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便叫皇上生起了杀死华妃手下两个太医的心思,更是将温实初抬了上去。
夏刈走出养心殿的时候,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身穿一身黑色蟒袍的进忠。
建中瞧着夏刈看他的目光,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夏大人。”
夏刈上下打量着进忠,突然他哼笑了一声,淡淡说道,“进忠,有一个差事交给你,去杀两个人。”
当天晚上,与江家不远处的一幢房顶,夏刈与身后一人一起站在那儿,远远朝这边看来。
身后一个黑衣人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夏刈身后说道,“大人。那太监真的行吗?别再惊扰了那兄弟俩,到时候叫人发现身份,再让咱们给他擦屁股。”
夏刈垂着眸子说道。“能进粘杆处武功必是不弱,皇上给了他粘杆处的牌子,想必这身手也是过得去的。
如今咱们盯着前朝,只有他一人在后宫,若说与皇上亲近也唯有他了。
就算咱们是皇上手里的刀,可刀也分长短。咱们这些长刀都在前朝,唯有他那一把短刃在陛下身边。
这几年我倒听说他本事不小,将后宫嫔妃查的一清二楚,皇上十分满意。我也想看看,这太监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身后那人突然说了一句,“大人,那两个太医来了。”
只见远远从路口拐过来两顶小轿,一前一后,有八名轿夫抬着慢悠悠的走到了宅子跟前。
轿夫走过去叫了一声,“江大人,到了!”
可轿子里却悄无声息。
轿夫又问又说了一句。“江大人,到家了。”
他叫了半天,这轿子里也没有反应。轿夫便小心翼翼的将那轿帘掀开,只听他们突然大叫一声,“死人了。”
后面的轿夫一听这话,也连忙将轿帘掀开,可很快又是一声大喊。“这里,这里也死人了。”
很快,八个轿夫便四散跑开,轿子跟前空无一人,夏刈紧紧蹙眉,冷声说道,“过去看看。”
两人飞奔到轿子跟前儿,把轿帘掀开往里看,只见里边有两具死尸坐在轿子里,两颗脑袋却不翼而飞。
夏刈大吃一惊,他有心细细查看,可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因此立刻带着人走了。
一边走,他一边奇怪,“那两个江太医,咱们是盯着他们上的轿吧?这一路上可没离开过咱们俩的眼睛,那太监是怎么杀了人又把脑袋取走的,你看到了吗?”
跟着他那人连忙摇头,“没看见,这也太神了吧,若他当真有这样的功夫,这得是多高的手段,就连咱们俩都没发现。大人,这太监不简单呀。”
夏刈紧紧蹙眉,“这样神出鬼没的身手。我竟从来不知道,怪不得皇上只在后宫里留了他一人,他一人便足够了。”
跟着夏刈那人又说道,“大人,若是那太监真有这么好的身手,放在后宫里可惜了呀。”
夏刈却蹙眉说道,“他来不了前朝,你别忘了他是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