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是曾凡最喜欢的歌之一，手机来电铃声就是这首歌，不过他的手机很少有人来电，最近放假又改成震动，已经很久没听过这首歌了。
车机播放的是女声吴侬软语唱的歌词，虽然听不懂，却比刀郎的原唱多了一份柔美，听上去别有一番味道。
曾凡靠在座位上听到第三遍，于素心提着几个袋子从店里走出来，打开后备箱放进去，然后回到驾驶位。
“衣服买完了，接下来去哪儿，你有什么建议？”
“那不是童装店，都是给你女儿买的，你自己不买吗？”曾凡奇怪道。
“哈哈，谁规定童装店只能卖童装，之前我们在网上已经选差不多了，这次过来看看没问题直接拿货！”于素心笑道。
“我上次来县里还是两年前，对这里不熟悉，你说去哪儿就去哪，要是不愿意我跟着，我可以自己回去！”曾凡出来前就做好了被赶下车的打算。
“哦，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讲理，把你带出来扔半路不管了？”于素心不满道。
“我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你要是没建议，那就听我的了！”于素心重新选择目标，车子自动上路出发。
上午十点多，又是临近年底，县城街道上人很多，尤其他们在的这条街，集中了多家大型商场，电子卖场，珠宝店铺，格外的繁华热闹。
车子自主的在路上走走停停，于素心低头在手机上点点戳戳，曾凡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那首《花妖》依然在循环播放。
十几分钟的时间，车子移动了两三公里，终于转弯驶进了一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这是一座新建成没几年的综合性商厦，集吃喝玩乐于一体，内部综合商场、珠宝店、专卖店、游戏厅、台球厅、小吃城、电影院各种场所一应俱全，曾凡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他还从来没有进来过。
下车后找到电梯厅，曾凡跟着于素心直接上到六层，出了电梯厅就是电影院的入口，不过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左转进了一家咖啡厅。
外面是阳光灿烂的白天，这家咖啡厅里面却灯光幽暗，刻意塑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两人在吧台站定，于素心问道。
“可以选白开水吗？”曾凡不喜欢喝咖啡。
“一杯拿铁，一杯橙汁吧！”于素心干脆替他选了，自顾自扫码付账。
两个人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选了个空位子，面对面坐下，于素心喝了一口才说道：“你这个年龄，还有你这个性格，估计一些年轻人的场合你也待不住，也就电影院可以来了！”
“这不是咖啡厅吗？”曾凡怀疑自己听错了。
“电影还有半个多小时开场，我们两个总不能站门口等着吧？你不是在这里呆过几年吗，没看过电影？”
“呵呵，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经验了，可没有现在的条件！”曾凡自嘲道。
“不会也是和你那个前妻吧？”
“是，我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还是别提她了！”
“你这么深情，没保留她的照片，你们的婚纱照什么的做纪念吗？”于素心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家都再婚了，我还保留那个干嘛，再说我也算不上深情，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你不提起我都好多年没想过这些了！”曾凡很无奈。
“如果我跟你结婚后，还和前夫保持联系，你会介意吗？”
“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吧？不过也能理解，你们毕竟有个女儿，孩子要见爸爸，总得有些必要联系！”曾凡看来，介意和干涉阻止是两码事。
“你说的话我愿意相信，我的年龄不大，身体也很健康，还可以再生的！”于素心微笑着说道。
“我们才认识几天，现在说这些有点早！”
“有的人朝夕相对，住在一起几年，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有的人哪怕萍水相逢，只言片语，也能让人感觉值得信重！”
于素心的话曾凡拿不准有几分是在夸他，能被人信任，内心还是感觉很舒服。
“我对孩子没有执念，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不要孩子，能省不少心！”
“你家不是三代单传嘛，你不怕到你这儿绝后？”
“哈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个，生命想要通过血脉遗传存续下去，那是生物本能，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能靠理性对抗本能吗？”曾凡大笑道。
“要是都像你这么理性，那人类不就灭绝了？”刘素心越来越发现对面男人的与众不同，看着相貌平平无奇，脑袋里的想法总是那么离经叛道，偏偏言行举止又像个道学先生。
“人类的灭绝和死亡一样不可避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如果没有个体理性的光辉闪现，也不可能学会用火，学会制作工具，进而发展出现在的文明，本能每个人出生就有，理性就不一定了！时刻保持理性，或许只有机器人能做到吧！”曾凡发现有个人能交流这些另类想法，感觉也挺不错。
“你当初没上大学太可惜了，你适合去做大学教授！”于素心笑道。
“那怨不得别人，我初中的时候被本能支配了，天天看武侠小说，要么就是操场踢足球，根本没心思学习！现在这样也挺好，踏实上班，一样也不愁吃穿，做教授的诱惑太多，一不小心被本能驱动一次，那就身败名裂了！”曾凡不在乎她的调侃。
“人家哪怕身败名裂，日子照样比你过的舒服！”
“我不担心失眠，躺下就能睡着，那些人未必能做到，不知道担惊受怕多少年呢！”
“呵呵，你说的也对！无论什么人，在这方面都是平等的，心不安就睡不好觉！”于素心笑道。
曾凡平时话很少，跟这个女人在一块，几天时间说的话比过去几年都多，第一次认真考虑再婚的可能性。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到了电影入场的时间，于素心选择的是个几十人的影厅，到正式放映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十来个人。
当下的时间，大片云集的春节档没开始，放映的都是元旦档热度过去的电影，想看的人基本都看过了，所以没什么观众。
仅有的几个观众也都是他们这样的一男一女，选的都是边角或者后排的位置，显然不是单纯为了看电影才来。
最佳观影的位置只有他们俩人，前后左右十几个空位，最近的观众都在他们三米开外，跟包场差不多了。
电影领衔主演是某个综艺节目很出名的男演员，带着一群不知名演员，导演也是完全没听过的名字，拍出来的片子果然也不靠谱，强硬的煽情，尴尬的搞笑，弱智的故事情节，看的曾凡昏昏欲睡。
于素心倒是看的很投入，时不时被逗笑，从她的反应曾凡才感觉这个电影也不是一无是处，可能导演编剧还是用了点心思，只是片子不适合他而已。
从电影院出来，时间到了中午，两人又在底层的小吃城里面点了两份盖饭，边吃边商量接下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一年来不了一次县城嘛，有什么要去的地方没有？别白来一趟！”于素心问道。
“我大多数都是到县医院看望病人，现在没有看望的目标！”曾凡确实想不到该去哪里。
“看不了别人，看自己呗，我们一起去做个全身体检怎么样？”于素心突发奇想道。
“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奉陪！我上次体检还是七八年前，驾驶证换证，不过就是量量血压，测测视力！”曾凡无所谓道。
“体检很重要，你难道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吗？”
“大多数疾病都源自于心理问题和不良习惯，我心理正常，作息正常，也没有不良嗜好，疾病不会找上我，就算有病也能自愈！反而现在的商业体检，我不知道靠不靠谱，没病能查出点病呢，或者该查出来的病查不出来！”曾凡有自己的理论。
“你就说去不去吧？”
“我刚才说了，你想去我可以奉陪！”
“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那就去医院！”于素心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