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梦想的彼岸
吐蕃军退了，一战失利或许没有伤筋动骨，但没有办法击败或者缠住对方修士的情况下，单纯用凡人士兵的命去堆，且不说能不能堆出胜利，就算能，代价也大大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高原上还有一场仗要打，几万人人吃马嚼每天都是天文数字，在这里耗不起。
但吐蕃军又没有全退，干布进了中原，发现后路被断，肯定要回师的，到时候前后夹击未必不能破城，干布若能死掉当然好，但若是能死得有点价值就更好了。
比如替自己做嫁衣。
心怀鬼胎之下，城下的吐蕃军走了大部分，但依然留了数千人观望，这群人在离城不足三里的地方驻扎，这个距离属于有事了能快速响应，但城里的想出来偷袭却很困难。
“带兵的是个老成之人，我敢保证，至少有一大半的修士都留下了，防的就是你去单骑劫营。”
杨和看着不远处重新安营扎寨的吐蕃军，笑呵呵道：“但无论如何，他们终归是退了，吐蕃干布就算不打长安全力回师，我也有六成把握挡住他。”
“只有六成？”
“六成还不够？之前教主起兵之时，但凡有一成胜算就敢打了，这世间哪有十成十的好事。”
“教主除了心眼不正常，其他方面确实是个人物，但有机会我还是要干掉他。”
“我也是。”
两人并肩站在城头，赵玉书看着落日的余晖洒在高原的山林之上：“你去过吐蕃吗？”
“没，听说都是雪，没有什么看头。”
“再往西确实都是雪，而且还有一座这个世上最高的山，按照比例，估计得一万多米了，哦，就是数千丈，翻过雪山，会跨越一大片的瀚海，非常大，跟整个中原和吐蕃加起来差不多大，然后继续向西，又是一片大陆，那里有很多国家，那里的人眼睛是蓝色的，头发也不黑，他们也有修士，有自己的文化，你看这把剑鞘，就是他们那的。”
杨和开始还听的津津有味，但越听越奇怪，感觉赵玉书像是在说梦话。
“你，呃，你从哪知道这些的？书院？”
“我最近回了趟家。”
“嗯？你家在剑南道？你不是长安人吗？”
“你听我说完，我刚刚给你说的那个大陆叫欧罗巴，到了欧罗巴继续向西，就是一片很大的海，你知道东瀛吧，比中原到东瀛的海还大很多倍，过了那片海，又是一片大陆，那片大陆好啊，地广人稀，非常适合种粮食。”
杨和不淡定了，这玩意儿如果是书院教的，自己也算饱览群书，没理由一点概念都没有啊，自己对大唐周边局势可是很在意的，也见过不少西域商人，他们可从来没提过这些。
“老杨你猜，从刚刚那片大陆继续往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
“猜猜嘛，猜错了又不要你钱。”
杨和面具下的眉头皱的十分紧，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海？”
赵玉书大惊失色：“老杨你真的很聪明，就是海，而且是世上最大的海，比我刚才说的那片海还大几倍，中间一望无际，除了极少的岛屿，只是茫茫大海，如果你有一天能穿过这片海，又会到一个地方。”
“还有地方？这世界有这么大？”
“哈，是啊，非常大，所以我看到这些人，为了小小的一片地方，就这么杀来杀去，就觉得悲哀的很，对了，你再猜猜过了那片大海会到哪？”
杨和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没听说过，我上哪猜去，无非又是一片陆地呗。”
“不，你听过。”
“我听过？”
赵玉书跺了跺脚。
杨和一把将面具扯了下来，脸上的震惊之色仿佛听到赵玉书说自己是个女人。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老杨，运转你的眼窍，尽量往远处看，能看多远看多远，你看到尽头了吗？”
杨和果真如他所说，把眼睛睁到最大，死命朝一个方向看去。
“可惜这里不是平原，否则你冲上天再看，效果会更好。”
赵玉书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来自前世常识的降维打击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优越感。
真爽。
杨和重新扣上面具：“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老师带我上天看过一次。”
“上天？”
“对，很高很高，非常高，从那里看下去，哈哈，咱们脚下的大地·····”
“是圆的。”
杨和把最后三个字说了出来。
其实古人对这种事并非一无所知，更早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过地球是圆的，但一直没能在世界范围内形成共识，尤其是没有强大靠谱严谨的理论去支持这个论点，所以杨和才如此失态。
“老杨，将来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转转？”
“去哪？”
“看兰灵意愿吧，我自己是打算先往西，去找找这把剑鞘的主人，然后坐船去美洲，就是那片很适合种地的地方，然后再接着坐船回来，应该会在东瀛登陆。”
杨和看着赵玉书那仿佛穿越了一整个世界的眼光，喉咙动了动：“我先去东瀛。”
“嗯？”
“然后一路向东，我们就在你说的美洲碰头，如何？”
赵玉书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笑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报！”
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打断了赵玉书的笑声，递上一封帖子：“教主，吐蕃来了使者。”
“使者？”
杨和接过帖子：“我本来以为会直接是大军压境，走。”
两人稳步走下城墙，来到府衙，吐蕃的使者一行三人已经在等，看到其中一人后，赵玉书直接愣了一下。
“师兄，许久不见。”
妙音海低头朝赵玉书行了一礼：“不知家师？”
赵玉书看着一屋子红莲教高层和另外两个使者：“先说正事吧，待会若不急着走，我跟你聊两句。”
妙音海点了点头，退到了一个身着吐蕃贵族服饰的妇人之后，看起来这个妇人便是正使了。
“尊敬的红莲教主，我等，奉干布之命而来。”
杨和坐在椅子上，命人给三人上座：“我知道，干布想如何？”
“我主，想与教主谈一谈，长安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