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要卸车?”胡勇请示。
张楚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斜了他一眼,双眸微微凝重:“多少台?”
“差不多能组合五十台!”胡勇也压低了声音:“孙师傅他们连夜把各个零件的加工样式都打磨了出来。”
“后面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孙师傅说,这五十台,公子你们先用着,估摸着十日内,能达到三百台左右!”
胡勇把生产计划快速汇报给了张楚。
张楚颔首。
“好!”
“不过,先让弟兄们歇一歇。”
张楚看了眼天色:“等夜幕到了,再行动。”
胡勇表示明白。
北山县纺织作坊,现在可以说是当前最惹人注目的地方之一了,也是当前长安百姓嘴里绕不过去的话题之一。
自然,东宫那边,张楚不信李承乾不派人过来盯着自己的进程。
既如此,张楚打算稍稍尊重下他们,绝对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事以密成!
这个道理,乃是千古传下来的老话。
胡勇匆匆下去安排了。
张楚饮了口茶,很润。
夕阳如画,大片大片的金红覆盖着不大的北山县,各大工厂作坊的工人如同飞鸟回巢,结伴而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大家都谈论着晚上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大食堂刚推出的鸭肠,火锅等等,更是让不少老饕口水直流,这样的生活,让他们倍感富足。
“小师叔,小师叔·······”城阳从外面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公孙幽离。
张楚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公子,给你送些纺车。”公孙幽离沉声道。
城阳撅了噘嘴,她叹息一声,站在张楚面前,也不知是不是长乐姐姐和她交心托底的缘故,还是说收集纺车之事很不顺利,城阳搅了搅手指头,唏嘘道:“这些纺车,都是公孙姑娘从一些暗路子搞到的。”
“我······我在长安没有收到一台。”
“原本我想着把母后那一台偷回来,可是,太大了,我自己搬不动。”
城阳说着,低下了头,双眸都有些发烫了。
她觉得自己很无能。
“公子,城阳已是很用心了,但········城中的情况有点不对。”
“那些接受城阳治疗的病患,原本都是一口答应下来,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则一个个都开始躲着城阳,支支吾吾的又重新拒绝了城阳。”
“收不到,和城阳没有关系。”
“便是我,也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从洛州附近的小邑里,拉回来了这三十多台。”
公孙幽离说道。
张楚瞧着两人,真的难为她们了。
长安的纺车,几乎不用想了。没想到,公孙幽离竟在这么冷的天,从洛州那边快马加鞭运送这些在平日里,几乎白送都没有人要的纺车。
张楚站了起来,拍拍城阳的肩膀:“不用伤心,公孙说的对,这和你没有关系。”
城阳抬起头,用手指头稍稍揉了下眼角,攥着拳头,咬牙道:“大哥,这一次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比试而已,何必用这些下三滥手段?”
“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不过,这话,也只能说说罢了,反正暂时,休想从长安运出来一台纺车了。
“朝堂之争,向来如此。”张楚抚掌长笑两声:“这是太子的优势,虽说有些下作,可不得不说,确实好用。”
“你们还都没有吃暮食吧。”
“我让人给你们送碗粥来。”
张楚立马唤来衙役,吩咐了一声。
两碗白粥,外加四个肉包和两碟小咸菜,两个咸鸭蛋,虽简单,却足已舒服果腹。
不过,城阳和公孙幽离都有些吃不下。
“小师叔,这一次········”城阳满脸都是担忧。
“先吃饭。”张楚直接打断了城阳的话,把咸鸭蛋,给两人敲开。
“公子,剑阁里的姑娘,都是穷人家出身,纺织,自幼就会,她们········”公孙幽离清楚,这已经是自己能最后为公子做的事了,再多的也帮不上。
“喝粥!吃包子!吃咸鸭蛋!”
“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也不必操心,我自有对策。”
张楚同样打断了公孙幽离的话,不由得还苦笑一声,看着两人定定望着自己的眼神,也知道,不让她们吃个定心丸,估摸着这两人起码这段时间,都要魂不守舍了。
“正好,你们今天来的还挺巧,等夜深了,我带你们看些东西。”
“到时候你们心里就清楚了。”
张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道:“这可是我鼓捣出来的神器,纺织神器,太子就算再能折腾,在神器之前,也不过就是自讨苦吃罢了。”
城阳和公孙幽离原本满是愁云的脸上,瞬间一惊,两人立马追问是什么。
张楚笑而不语。
两人揉了揉肚子,原本没有多少的胃口,望着张楚这般神情,竟神奇的打开了。
当下,二话不说,狼吞虎咽的把暮食一扫而空。
“小师叔······”
“公子!”
两人齐齐喊道。
她们的眼眸中,闪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光芒,因为她们心底对张楚,向来是无条件信任的,既然张楚都这么说了,瞬间她们心中便填满了浓浓的好奇。
能被称之为神器的东西!
能让北山县从绝地获胜!
她们无法想象,满脑子都是问号。
张楚看了眼天色,差不多了。
“走吧。”
他伸个懒腰,站了起来。
“也叫上李泰,秦怀道,尉迟宝林他们,戏,演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还有那么多事要他们去忙呐。”
“不能一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光围着纺织作坊转。”
“这几日北山县混乱和焦躁,足已让那些有心人,对咱们北山县,放松警惕,放下戒备了”
“哼!”
张楚好似自语般的,呢喃几句,一甩袖子,大踏步朝外走去。
城阳和公孙幽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用袖子随意擦了下嘴角,便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