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亮的开山砍刀,锋刃在昏暗的路灯下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
它裹挟着一股劈山断岳的凶悍力道,仿佛要将这沉寂的夜幕都撕开一道狰狞的豁口。
刀光化作一道惨白的匹练,撕裂了面前粘稠的空气。
迅疾。
猛恶。
毫不留情地朝着方一凡的头顶怒劈而下。
这一刀,凝聚了持刀壮汉所有的凶残与暴戾。
目标,直指方一凡的性命。
“啊——!”
陈露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尖叫,几乎要冲破耳膜。
她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
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她想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即将发生的惨烈。
然而,巨大的恐惧却像钉子一样,将她的视线死死钉在了那道致命的刀光之上。
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绝望。
洛洛也几乎在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往日的镇定从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惊骇与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地想冲上前去,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倒在地上的赵阳、孙志杰和林宇更是目眦欲裂。
他们眼球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跳。
每一次拼命的挣扎,都换来身上更沉重的击打。
冰冷的钢管,沉重的棒球棍,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他们早已受伤的身体上。
钝器撞击骨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压抑的痛哼不断从他们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刀锋急速落下。
视野中,那道惨白的寒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无边的绝望与滔天的狂怒在他们胸中疯狂燃烧,却无法转化为丝毫有效的行动。
小静静的小脸蛋,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凶险而绷得紧紧的。
平日里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乌溜溜大眼睛,此刻圆睁着。
里面没有同龄孩子的泪水与慌乱。
只有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倔强,以及深深的紧张。
她的一双小手,死死抓住了方一凡的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爸爸。
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致命刀锋即将触及头皮的刹那。
面对这势大力沉,带着浓烈血腥味的一刀。
方一凡眼神骤然一凝。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慌乱。
反而闪过一抹比刀锋更加冰冷,更加锐利的寒芒。
他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
那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清风拂过柳枝。
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精准。
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
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锋利刀锋。
雪亮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额发呼啸掠过。
带起的凌厉劲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几缕黑发。
一丝微弱的凉意,从头皮上一闪而过。
那持刀壮汉一刀落空,用尽全力的凶悍力道无处宣泄。
他高大魁梧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一个踉跄。
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错愕与茫然。
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看起来不过是文质彬彬,甚至有些散漫的男人。
竟然能在他这凝聚了毕生凶悍的全力一击之下,如此轻易地全身而退。
这与他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面,截然不同。
然而,不等他从这短暂的失神中调整好身形。
不等他提起第二刀。
方一凡动了。
他的动作,比闪电更快。
只见方一凡的右手快如鬼魅般探出。
那动作仿佛早已预判了壮汉身体失衡后的所有细微轨迹。
五指张开,如同烧红的铁钳。
精准无比地。
牢牢扣在了那壮汉持着开山砍刀的粗壮手腕之上。
“!”
壮汉只觉得手腕猛然一紧。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对方的指间传来。
那力量坚硬如钢,冰冷刺骨。
仿佛被一条毒蛇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他手腕处的骨骼,似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方一凡扣住对方的手腕,眼神平静无波。
他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或者挣脱的机会。
手腕猛地向外一拧。
动作干净。
利落。
狠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断裂的脆响。
在死一般寂静的夜空中骤然炸开。
那声音不大。
却清晰得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头皮发麻。
仿佛这骨裂之声,直接响在了他们的心底。
“嗷——!”
下一刻,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如同被宰杀的猪一般,从那壮汉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无法压抑的恐惧。
他那只依旧握着开山砍刀的粗壮手臂。
此刻以一个极为诡异,完全不符合人体构造的角度,向外无力地翻折着。
森白的断骨,似乎都隐隐刺破了皮肉。
手中的开山砍刀再也无法握持。
“哐当!”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柄分量不轻,沾染过血腥的凶器,重重地砸落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溅起了几点微弱的火星。
在地上翻滚了半圈,最终静止不动。
钻心裂骨的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壮汉的每一根神经。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豆大的冷汗,眨眼间便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扭曲,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他想惨叫,却因为喉咙的痉挛而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方一凡的眼神依旧冰冷,动作却未有丝毫停歇。
得势不饶人。
在那壮汉因为手腕断裂的剧痛而身体本能蜷缩,防御出现巨大破绽的瞬间。
他扣住对方废掉手腕的左手顺势回收。
右臂手肘则如同蓄满了力量的攻城重锤,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狂暴姿态。
干净利落地。
狠狠砸在了那壮汉如同沙包般壮实的胸口。
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
“砰!”
又是一声沉闷如重鼓擂响的巨响。
比之前砍刀落地的声音更加令人心悸。
仿佛空气都被这一击打爆。
那身高体壮,体重至少超过两百斤的壮汉。
在这一记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了恐怖爆发力的肘击之下。
身体如同被一头全速狂奔的非洲犀牛迎面狠狠撞上。
他闷哼一声,双眼猛地外凸,充满了血丝。
巨大的身体竟然被这一肘直接打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足足飞出了两三米远。
“咚!咚!”两声沉重的身体撞击声接连响起。
他又接连撞倒了身后两个刚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冲上前来支援的同伙。
这才如同一个破旧的麻袋一般,重重摔落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激起一片尘土。
他捂着剧痛欲裂的胸口,蜷缩在地上。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疼痛。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
嘴角溢出一丝刺目的鲜血。
他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一时半会儿,竟是连重新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双原本凶狠暴戾,如同饿狼般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惊恐,以及浓浓的不敢置信。
仿佛见到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这兔起鹘落间的惊天逆转。
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快得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
从那壮汉挥舞着开山砍刀,气势汹汹地猛劈而下。
到方一凡从容避闪,精准夺刀,再到迅猛反击,一招制敌。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两三个呼吸之间。
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凶险与极致的暴力美学。
这突如其来的,碾压式的变故。
让酒店门口原本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混混们,全都看傻了眼。
他们一个个像是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法一般。
僵硬地愣在当场。
脸上的狞笑,还未来得及完全收敛,便凝固在了脸上。
显得无比滑稽,又无比惊悚。
他们手中高高举起的钢管和棒球棍,也忘了继续挥舞下去。
只是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中。
只剩下满脸无法掩饰的错愕,以及迅速蔓延的呆滞。
谁也没有想到。
谁也不敢相信。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像个普通游客的年轻男人。
身手竟然会如此恐怖。
如此干净利落。
如此狠辣果决。
一招制敌。
那可是他们这群人里公认最能打,下手最黑的刀疤脸啊。
平日里以一敌三,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竟然,仅仅一个照面。
就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如此彻底地干趴下了。
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黄毛混混。
他脸上的那道狰狞刀疤,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地抽搐着。
如同活过来一般。
他看向方一凡的眼神中,第一次充满了难以名状的骇然与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或者说他们这群人。
似乎踢到了一块比之前在火锅店遇到的那块所谓的合金钢板。
还要坚硬上百倍,千倍的。
真正的钛合金板。
一块足以将他们所有人碾得粉身碎骨的夺命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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