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差事能轮到我们？你太小看上面了，这次提拔干部去的都是重要岗位，领导们特别谨慎，虽然能力很重要，可人品更要严格把控，蛀虫一旦有了权，破坏性就太大了。”
钱来点了点头，这话他不陌生，老丈人就曾经说过，没想到大明理解的这么透彻。
“明天去别的厂转转，这几年江城发展的不错，很多厂子都更新了设备，就去武钢吧，”
武钢，那可是冶金部的重点企业，也是江城这个老牌子工业基地的龙头，这次调查名单也有一个是他们厂的，
“那宋辉怎么办？告他的人挺多的，可都没有证据啊，”
“先放着，没证据肯定不行，咱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当然，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哈哈，听着跟台词似的，走，今天去吃老通城的豆皮吧，都馋了好几天了，看看有没有菜市场的好，”
“人家那是名小吃，肯定更好吃啊，不过，那玩意很油腻，咱们点一份就好。”
当年还年轻，一份吃完彻底腻住了，晚饭都没了胃口。
可他没想到，豆皮虽然只买了一份，可钱来没吃饱，又去买了几笼四季美的汤包，这下子，明天都不用再吃饭了。
吃饱喝足，两人去了钢厂，这次没搞暗访啥的，直接找了一些老同志，马原连续几年都是劳模，不光能吃苦，脑子也很灵活，进行了一系列的技术革新，直接上调去了厅里，干了一段时间厅长，才任命为市长。
果然，当年的同事一提起他，都伸出了大拇哥。
见完这些人，周明提出要见一见设备科长，那位主任还愣了一下，提醒他说，
“马市长当年主抓生产，没有管过设备科。”
“是吗，虽然不是主管领导，可总是领导班子里的，这位科长上来多长时间了？”
“张科长也是老人了，以前就是采购员，老科长退休后，就接任了科长一职，快十年了。”
十年，正是黄友良进入江城的时间，主任没敢硬拦，毕竟他们是上级派下来的，很快就叫来了这位张科长。
钢厂这些年，设备更新了不少，因为是部属重点单位，基本是鸟枪换炮了，周明面前有一份资料，就是近五年的大型采购清单，黄友良占了三成份额，比例相当高了。
这份东西一拿出来，钱来都惊讶了，难道说，他是未卜先知吗？这些一看就是整理过的，如果是原始材料，最少得一人高呢。
周明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这个黄有良是谁介绍的，那时候采购设备并没有招标一说，
“没有人介绍，是冶金厅的同志带他来的，我们当时也做了一些调研，他的报价有高有低，总体算下来，还是不错的。”
张科长坦坦荡荡，基本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周明也听出一些意思，虽然是钢厂采购，可最后拍板的不是他们，而是上级。
他又问了问设备的情况，基本没有大问题。
从钢厂出来，钱来不解的问道，
“他敢在机械厂搞事，为何在钢厂这边很老实呢？”
“因为这边风气正，他没有内线，张科长为人很正直，”
这是他的直觉，自从精神力增长到一个高度后，对人的善恶非常敏感，而这位老采购，身怀满腔正气。
“你先回旅馆吧，我去打个电话，”
这时候，国际电话必须去邮局，香城也算国外。
没想到电话是舅舅接的，他告诉周明，那个黄友良就在江城，上个月还回香城吹嘘，说是又要发一笔大财。
发财？周明将各种情况快速过滤了一遍，这几年物资丰富了很多，可工业品还是很匮乏的，尤其是钢铁这种物资，目前还在实行双轨制，有计划内和计划外两种。
”舅舅，他是不是弄到钢材了？“
“这个不清楚，这小子怕人抢了他的生意，嘴巴很严的，据我观察，八成是捣鼓了一批钢筋，别的挣不了这么多。”
“行，我知道了，您不用再打听了。”
钢铁之所以能赚大钱，大部分都是以次充好，否则利润没有那么高，知道方向就好，周明回到空间，不光易了容，还换了一套夜行衣。
回到旅馆已经是半夜了，好在前台有值夜班的，看到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钱来一直都没睡，焦急不安的等着他。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报案了，”
“我查那个港商了，来，看看这个。”
这次没有白跑，黄友良正好组了个饭局，被他跟踪到了，不光看到了私下交易，还录了音，他找的果然是冶金厅的高层。
“今天真是大丰收了，我发现，他不光做生意，还借着好奇心，不断的打听一些消息，我怀疑，他还是一名间谍。”
间谍分很多种，有颠覆政府的政治间谍，也有一些商业间谍，可周明怀疑，他收集的情报都是为政治服务的，与商业并不挂钩。
钱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抓间谍可是国安的活呀，这次真没白来。
第二天，周明向上级汇报了工作，经过研究，一致决定实施抓捕，因为证据确凿。
黄友良看到公安，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在证据面前，他承认了贿赂了干部，可对间谍罪是打死也不认，
周明很有耐心，通过他的供词，将包括宋辉在内的高级干部一一抓获，虽然名义上是经济问题，可审问之后，黄友良的秘密全都暴露了。
一沓子供词甩在了他的面前，包括造成的影响和损失，在事实面前，他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一次，周明和钱来在江城足足待了一个多月，破获了几起大案，临走这天，两人又去了老通城豆皮，
“这次不吃包子了，咱们一人一份豆皮，反正晚上要上火车，吃这个很顶饥。”
可钱来的思绪一时还没抽离，
“还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没想到腐蚀了这么多干部，那个宋辉多年轻啊，本来前途无量，这一下全毁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咱们这次奖金不会少吧，昨天红红打电话来，闺女都要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