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卓兮怕吵醒木青，迅速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又反手合上，随后烦躁地推着门外之人往廊边移去。
灰尧被推搡着退了好几步，刚想出声就被卓兮捂住嘴道：“她休息呢！何事？！”
离开子安之后，她没一个晚上睡过整觉，一开始两人以为是她身体不适，后来才反应过来，她是单纯想孩子了。
但她从不说。
所以那夜他们带着私欲，合谋疯狂了一次，想让她暂时忘却思念。
没用，那夜过后，她依旧辗转难眠。但她却以那夜作为借口将二人都赶出寝榻了。
想到就后悔。
今日就算是夜胧私心也罢，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也有功劳。
偏偏灰尧这家伙这时来叩门，卓兮自然没好脸色给他，恨不得把他嘴缝上。
哪来那么多话要说的，他今日才来中山，之前不是跟她见过了吗！见面就说个不停！她还将自己打发去醉生楼了！还没说够？烦不烦！
半炷香时间，卓兮轻轻打开房门回来了。
夜胧看他一眼，无奈摇摇头。
卓兮抬眸便见木青从内室出来了，她刚睡醒，眼里还有些朦胧，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红晕浅浅，举手投足都有些娇憨之态。
“你回来啦……”
卓兮当着夜胧的面便上前将她拥住。
“欸？干嘛？”
“……干。”卓兮当她邀约。
木青一愣，手忙脚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羞红脸道：“我……问你做什么！”
“爱。”卓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木青彻底呆住。
夜胧扶额。
算了，让这小子嘴上过过瘾吧。
卓兮垂眸望着木青，像看着猎物般俯身下来，慢慢探头亲近，一脸势在必得。
“刚刚！刚刚谁叩门？是灰尧师兄吗？他有何事？”木青急欲岔开话题。
卓兮难以餍足地直起身子，拎过她手把玩道：“我们三人，刚刚都接到猎兽堂密告了。”
夜胧闻言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也选中他了？”
卓兮淡淡回了个“嗯”字。
木青见他说得风轻云淡，心下更加好奇了，不禁催促问道：“是何密告？为何我没收到？里面写了什么？”
卓兮见她脸上求知欲旺盛，捏了捏她手心，无赖在她耳边轻声道：“亲亲我，便告诉你。”
木青哑然，随后木着脸看向夜胧。
夜胧迎上她视线，几乎就要心软告知，随即对上卓兮危险的视线后，只得心虚摸摸鼻子。
之前自己得到满足了，眼下不让他尝点甜头，怕是又要耍贱。
“那我去问灰尧师兄。”木青作势便要走。
卓兮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他没作声，只是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走到夜胧身边坐下，微微垂着头，眼里满是失意。
木青本只是想逗逗他的，但见他似乎当真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夜胧慢条斯理饮了一杯茶，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小子他妈又演上了！
他默默起身准备出去。
木青见夜胧突然要走，忙道：“你去哪？”
“那糕点青儿没吃上，我再去买一份。”夜胧对她温柔笑笑。
“......哦。”
屋内一时变得寂静。
卓兮倒了杯茶自顾饮着，见她纠结地看着自己，冷哼一声道：“姐姐不走？”
“......我去哪？”
“去跟灰尧师兄畅谈人生也好，去跟夜胧品鉴美食也好，反正不愿待在我身边就是了。”卓兮声音透着寂寥。
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可怜。
木青嘴角抽了抽，明知他在装，可那副姿态又惹人疼惜。
“那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告诉我，到底是何密告吗？非要......”
“非要逼迫你对吗？”卓兮看向她。
“逼迫......倒也谈不上......”
“让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可不就是逼迫么。”卓兮晃了晃杯中之水。
“哎你......”
“猎兽堂传书，明日会让三山弟子投票决定晏玄生死，我，灰尧，夜胧，三人都被选上当那投票之人了。”卓兮眼波平静地打断她。
这定是师父师伯争取到的最好局面了。
“可知一共几人参与投票？”
“共九人，三山各选三名弟子。”
“......正好你三人都被选上了？”木青琢磨一番后，惊喜地得出这个结论。
卓兮淡淡应了一声。
“可知另几位的身份？”她眼仁都亮了起来。
“暂时不知。”
木青嘴上笑容都压不住了，摆手道：“无妨！嵊山加你就三个了，夜胧跟灰尧也有一票，那就是五个了！太好了！”
很显然，五就已经比四大了。
他们三个，分属三山，妙啊！
这样的话，晏玄之事就大可放心了。明日就能接它回嵊山了！
这一切，应该很快会结束。
卓兮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尖划拉着茶盏边缘，看着木青满脸的傻笑，幽幽问道：“这么开心？姐姐确定已有五票了？”
木青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你不愿投它？”
卓兮指尖顿住，脸上戏谑全然褪去，他深深看了一眼木青，垂下头去自嘲一笑。
木青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疾走两步到他跟前解释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
“姐姐信灰尧，信夜胧，信另外两个不知名的同门，却独独不信我，认为我不会投它？对吗？”
卓兮脸色彻底冷下来，甚至有些发白。
“不，不是......”木青急了。
“我在你心里，从来都是不靠谱的，对吗？”卓兮的声音有些哽咽。
“当年试炼之后，做蠢事逼你离去，被乌夷王喂毒之后，又说了厌弃你的话，在对战方婷之时再次中毒，迫使你怀着身孕去为我上山下海的寻解药，所以这么多年来，每每遇到大事，我都是你的累赘，是你心中那个不确定因素，对吗？”
“姐姐不信我，是吗？跟夜胧在一起，你才能真正安下心来，对吧？”
“子安，是他的儿子......对吗？”
卓兮脸色难堪至极。
木青脸色愤怒至极。
“你说是，那便是！”她忍无可忍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