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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擎浑身绷紧:“目标出现!

所有人,依计行事!

记住,困住即可,非必要,不得伤其性命!

弓箭手准备绊马索、渔网,力士上前,封堵前后出路!” 命令被无声而迅速地传递下去。

峡谷之内,风声鹤唳......

宁宇勒马立于狭窄的谷道中央,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前蹄轻刨着地面。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侧高耸、易于埋伏的崖壁,多年的沙场经验让他嗅到了浓重的危险气息......

“不必藏头露尾了!

有胆子的,就给本王滚出来!”

宁宇声音在峡谷夜色中回荡.......

话音落下片刻,两侧崖壁上人影绰绰,弓弦拉动之声细微却密集。

“镇南王,别来无恙。

王爷单骑闯关,这份胆气,禹某佩服......”

宁宇目光冰冷地扫过禹擎,又瞥了一眼崖壁上隐约可见的的弓箭手,心中已然明了。

他冷哼一声:“能在此地悄无声息布下此等埋伏.....想必是借助了那能飞天的东西吧?

颜无双倒是物尽其用,只可惜我大炎没有这般稀罕物啊.....”

镇南王的语气满是不甘与愤愤,如果有这些东西他大炎何愁不能一统!!!

可偏偏这样的东西是凌不凡做出来的!

禹擎坦然承认:“王爷果然聪明。

既然如此,也该看清眼下局势。

前后谷口已被我五百勇士封死,王爷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亦是插翅难飞。

若王爷肯弃暗投明,我东陵必以礼相待,绝不辱没王爷威名。”

“投降?”宁宇仰头长笑:“哈哈哈....我宁宇,乃大炎镇南王,宁氏皇族血脉!

一生征战,只为守土安邦,上不负君恩,下不愧黎民!

岂能向尔等屈膝投降,做那背主求荣之徒?!”

“今日,本王纵然血溅五步,葬身于此,亦是死得其所,为国尽忠!

尔等宵小,尽管放马过来!

想让本王投降?痴心妄想!”

禹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既然如此.....王爷,得罪了!”

“杀!”随着禹擎一声令下,崖壁之上箭如飞蝗,带着破空声向镇南王笼罩而去!

宁宇眼中毫无惧色,反而爆发出冲天的战意。

他猛地一夹马腹,如同离弦之箭般向谷口冲去!

“叮叮当当!”

大部分箭矢被他精准地格挡开来,碰撞出点点火星。

偶有漏网之鱼,也被他凭借高超的骑术和身法险险避开!!!

他没有丝毫停留,必须冲起来,利用速度撕开一道口子!

战马奔腾,剑气纵横!

一股宗师的气息也是顷刻绽放!!!

“就凭这些小鱼小虾,也想留下本王?!” 宁宇狂笑一声“禹擎!月泷!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让本王看看,你们这些莽荒首领,究竟有几斤几两!

若是不然今日我宁宇可就走定了!”

他长剑横挥,一道凌厉的剑气迸发,将迎面射来的十数支箭矢瞬间绞碎,木屑铁片四散飞溅。

战马在他的驾驭下,如同通晓人意,在狭窄的谷道中左冲右突。

面对宁宇赤裸裸的挑衅,禹擎与月泷对视一眼......

“速战速决!” 禹擎不再犹豫,面对宁宇这等高手,寻常士卒的围攻效果有限,必须由他们这等顶尖战力亲自下场,才能将其死死缠住。

“嗡!”

禹擎从正面直冲向宁宇!

刀光如匹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宁宇中路!

“来得好!”

宁宇大喝一声,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战意更炽。

“铛!”

刀剑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射。

禹擎只觉一股磅礴巨力从弯刀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涌,心中暗惊宁宇内力之深厚。

这绝对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能爆发出来的内力!

“哈哈哈!

莽荒首领,不过如此!” 宁宇长笑一声,趁势反击。

峡谷内,三道身影高速交错,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劲气四溢,卷起地上的尘土碎石。

崖壁上的弓箭手早已停止了无差别的箭雨,生怕误伤己方首领,只能紧张地注视着下方的激战,寻找可能的机会。

.......

宁川率领五千铁骑,经过一夜疾驰,终于在黎明前抵达炎京城外!!!

望着远处在晨曦微光中轮廓逐渐清晰的巍峨城池,他心中豪情与野心交织,仿佛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已近在咫尺。

他勒住战马,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快!

按约定信号联系王御史,告诉他,本世子已到,让他依计行事,打开城门!”

“是!”亲信领命,悄然潜向城墙方向。

炎京城内,御史王朗府邸。

当王朗被心腹管家从睡梦中唤醒,听到宁川世子率兵五千已至城外,请王御史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的消息时,他惊得直接从床榻上坐起,睡意全无。

“什么?

宁川?

率兵?

里应外合?”

王朗脸色瞬间变得煞:“荒唐!荒唐至极!

老夫何时与宁川有此等大逆不道之约?!

此必是有人构陷!

宁川其心可诛!”

他毕竟是历经官海沉浮的老臣,瞬间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宁川此举,形同造反啊!

“老爷,那送信之人还在偏厅等候回音.....”管家低声道,面色惶惶。

显然连管家都认为自己这个刚正不阿的老爷在密谋造反!!!

这掉脑袋的事情不仅仅是王朗了,他也得跟着掉脑袋啊!!

“怪哉怪哉!!!

这是要给老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啊!”王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快速穿戴整齐,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刚正与沉肃。

“你去告诉那人,就说........就说此事关系重大,需谨慎行事,让他回复宁川,稍安勿躁,待老夫安排妥当,便开城门迎他入内!”

王朗再次提醒“记住,稳住他,切勿打草惊蛇!”

“老奴明白!”管家会意,匆匆离去。

待管家走后,王朗立刻唤来另一名绝对忠心的仆从,急促下令:“你立刻从后门出府,速去东宫面见宁郢殿下!

将此间之事,原原本本禀报太子!

就说王朗以性命担保,绝无二心,此乃宁川构陷或受人蛊惑,欲行不轨!

请太子速速定夺!”

“是!”仆从不敢怠慢,身影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真是奇了怪了,这是要将老夫置于何种境地啊!

镇南王不至于如此糊涂吧......’王朗在屋内来回走动,内心焦躁不安。

.....

东宫内,宁郢一夜未眠,正在灯下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当内侍引着王朗的仆从急匆匆闯入,将宁川兵临城下、欲行不轨的消息禀报时,宁郢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在奏章上,染红了一片......

“你.......你说什么?!

宁川他.....他带兵到了城外?

还要王御史里应外合?!”

“千真万确!殿下!我家老爷让小人务必禀明殿下,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此乃宁川世子狼子野心,或遭奸人挑唆,欲行篡逆之事啊!”仆从叩首,声音急切。

宁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

内乱!

竟然真的发生了内乱!

就在这东陵大军压境的生死关头!

“备轿!不!备马!本王要立刻进宫面见父皇!”

他此刻心乱如麻,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立刻禀告父皇,同时调兵遣将!

........

宁陾的寝宫内,烛火比往日更显昏暗。

听完宁郢的禀报,斜靠在龙榻上的宁陾,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浑浊的眼中,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没有立刻回应宁郢关于出兵诛杀宁川的请求,而是问道:“郢儿......你确定,只有宁川?

镇南王宁宇何在?”

宁郢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王朗仆从的禀报和王朗的传信:“回父皇,据王御史所言及儿臣所知,皆是宁川率五千铁骑前来,并未提及王叔......

兴龙关战事正酣,王叔应在关内督战。”

“在关内督战?

那就怪了,此事问题就在此处......”宁陾低声重复了一句:“他若在关内.......宁川这五千兵马,如何能悄无声息地穿过防线,直抵炎京?

宁宇他会不知道?”

宁郢瞬间明白了父皇话中的深意,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父皇......您是说王叔他.....他也......”

“朕没说。”宁陾打断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解决城外的宁川。”

他看向宁郢,目光锐利如昔:“郢儿你说......要出兵将其诛杀?”

“是!父皇!

此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儿臣请旨,立刻调集京营兵马,出城平叛!”宁郢激愤道。

“糊涂!”宁陾斥道:“五千铁骑,皆是宁川心腹,战力不俗。

此刻开城迎战,胜负难料,即便胜了,也是自损实力,徒耗京营兵力,更让东陵看了笑话!

若是不胜......炎京门户洞开,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

“那......难道就任由他在城外叫嚣不成?”宁郢不甘道。

宁陾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不是想要进城吗?

不是想要清君侧吗?

那就让他进来。”

“什么?”宁郢大惊,“父皇!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啊!”

“后患?”宁陾冷笑,“在城里,他就是瓮中之鳖!

传朕口谕,告诉王朗,让他依计行事,假意配合,诱宁川入城。

待其主力进入瓮城,立刻放下千斤闸,关闭内城门!

给朕活捉宁川!

宁川没那么硬气,成不了气候。

朕倒要看看,这个蠢货背后,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显然父皇是想试探那位远在兴龙关的皇叔!

“儿臣遵旨!”宁郢重重叩首,立刻转身去安排。

宁陾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疲惫地闭上双眼,喃喃自语:“宁宇啊宁宇.....

你到底是忠是奸?

朕这大炎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

炎京城外,宁川扯着衣领焦急地等待着。

本来说好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个回复,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可造反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一帆风顺的。

“殿下!殿下!”就在宁川燥热难安之际,那名亲信去而复返,脸上带着喜色:“世子!

王御史回话了,他说城内已安排妥当,请世子率军从西门入城,他在城内接应!”

“太好了!”宁川大喜过望,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王御史果然信人!

传令下去,全军听令,随本世子入城!!!”

五千铁骑在他的带领下,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向着洞开的炎京西门涌去。

望着被缓缓打开的城楼大门,宁川大喜,一马当先冲入城门洞!!!

心中已被权力和胜利的喜悦填满。

这皇位总算是轮到他宁川了!!!

到时候只要自己生米煮成熟饭,那么自己父王也只能将错就错!!!

哈哈哈!!!

他宁川简直就是天才!!!

然而,当他大部分人马涌入那空间相对狭小的瓮城,正准备通过内城门进入真正的城内时.......

“轰隆!!!”

一声沉闷巨响,身后的巨大千斤闸轰然落下,瞬间截断了退路!

紧接着,前方内城门的闸门也急速坠落!

“不好!中计了!”宁川脸色剧变,骇然惊呼。

与此同时,四周城墙之上,火把瞬间亮起,如同白昼,无数弓箭手现身,锋镝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对准了瓮城内惊慌失措的骑兵。

“宁川!你这逆贼!还不下马受缚!”一声厉喝从城头传来,正是面色阴沉的王朗。

“王朗!你.....你竟敢诓骗本世子!”宁川目眦欲裂,指向城头。

王朗冷哼一声:“宁川!

你大逆不道,聚众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老夫身为大炎御史,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你们诈我!!!”宁川此刻才彻底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陛下有旨,放下武器!!!

否则杀无赦!”王朗朗声道!

他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包围,看着身边骚动不安、已成瓮中之鳖的部下,一股彻骨的寒意和绝望涌上心头。

“完了......”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往下身子将武器乖乖放下........

大势已去。

宁川那看似汹汹的五千铁骑,在炎京坚固的城防和早有准备的京营面前,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顷刻间便消融瓦解,未掀起半分应有的浪花。

整个过程顺利得近乎一场闹剧,一场由他宁川独自上演、最终狼狈收场的拙劣闹剧。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巷战,没有血流成河的挣扎,他甚至没能真正踏入炎京的内城一步,便已成了阶下之囚......

上一刻他还真幻想着自己站在大炎的朝堂之上,受众臣跪拜的意识,下一刻就成了瓮中捉鳖.......

他和他那些被卸了兵甲、垂头丧气的部下,被分割看管在瓮城冰冷的角落.......

“都退下吧......”

宁郢挥手屏退了左右,独自走到被反缚双手的宁川面前,看着他这位曾经也算一起习武读书的堂兄,眼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反而充满了难以理解的痛心。

“王兄......”宁郢声音格外困惑,“何至于此?

你我兄弟,纵有政见不合,何至于要兵戈相向,行此.....真就是大逆不道之事!

父皇待王叔,待你宁川一脉,恩重如山!

国难当头,正需我等同心协力,你.....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宁川嘶声般打断了宁郢:“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

何至于此?

你心里不清楚吗?!

若非你们逼人太甚,我宁川岂会行此险招?!”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身后的侍卫死死按住,只能梗着脖子,盯住宁郢身旁的王朗:“王朗!老贼!你竟敢诈我!

你昨夜在我面前是如何说的?!

说什么太子猜忌,鸟尽弓藏,说什么军心所向,劝我清君侧,护社稷!

如今却在此装模作样!是你!

是你这奸佞小人构陷于我,怂恿我造反!!

你们串通一气诱骗我!!!”

王朗闻言,清癯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冤屈:“小王爷!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老夫昨日整晚都在府中处理公务,何曾见过你半面?!

更不曾派人送过什么密信!

你行此大逆,事败被擒,竟还想拉老夫垫背,污我清名?!

老夫王朗,一生行事,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黎民,行得正,站得直!

岂容你如此污蔑!!

太子殿下明鉴啊!”

宁郢看着状若疯魔的宁川和激动辩白的王朗,眉头紧锁,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叹了口气,不再与宁川争辩,挥手道:“不必多言了。

将他带走,押去见父皇。”

.......

宁川被两名侍卫押着,踉跄地踏入这间他自幼便敬畏有加的宫殿。

当他的目光触及龙榻上那道散发着无形威压的身影时,下意识地想要低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抬起头来......”

宁陾的声音不高,宁川却是浑身一颤,几乎是本能的抬起了头,目光却依旧躲闪着,不敢与榻上之人对视。

“告诉朕,为何要造反?”

宁川张了张嘴,想重复那套被王朗怂恿、朝廷逼反的说辞,但在宁陾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陛下!

侄儿......侄儿罪该万死!

是侄儿鬼迷心窍,是侄儿狼子野心!

听了.....一些来历不明的流言,就.....就妄图觊觎神器!

这一切都是侄儿一人所为!

是侄儿利令智昏!

与父王无关!

父王他......他全然不知情!

他若知道,定会亲手杀了侄儿!

陛下!求您明鉴!所有罪责,侄儿一人承担!

求您千万不要怪罪父王!求您了!”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此刻心中只剩下对父亲的愧疚和害怕牵连家族的极致恐惧。

他反复强调着一人所为、与父王无关,仿佛这样就能保住镇南王一脉的忠诚,保住父亲的一世英名。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父王的教诲,面对大炎这位国君,宁川是真的本能的害怕。

宁陾静静地听着宁川涕泪横流的哭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震怒,也无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宁川.....你可知,你出生之时,朕亲自为你取名川,取的是什么寓意?”

宁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龙榻上的宁陾。

“川,河流也.....

朕希望你如大江大河,既有奔流到海的志向与气魄,亦有润泽万物、包容曲折的胸襟与韧性。

你父王当时还说,这名字野心太大,怕你承不住......是朕一力坚持。”

他顿了顿,看着宁川的目光复杂难明:“你幼时,朕常抱你在膝头,教你识字.......你第一次写会忠义二字,还是在这金銮殿的偏殿,用的是朕的御笔......”

听着宁陾提起这些早已尘封的温情旧事,宁川浑身剧颤,巨大的羞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比刚才的恐惧更甚。

他再次重重叩首,额头紧贴地面:“皇叔!!!

侄儿.......侄儿辜负了您的期望,侄儿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啊!!”

“罢了......” 宁陾缓缓闭上眼,仿佛不忍再看他的狼狈,“事已至此,哭有何用?

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将此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朕。

若你坦诚,朕可念在血脉亲情,念在你父王之功,饶你不死。”

宁川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陛下!侄儿说!

侄儿什么都说!

绝不敢再有半分隐瞒!”

“是.....是前日,侄儿在关内,先收到一封匿名的密信!

信中痛斥太子.....殿下无能,德不配位,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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