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阁内。
气氛紧张得犹如紧绷的弓弦,一触即发。
突然爆发的精神力波动,吓得一众佣人如寒蝉般噤声。
“呵——”
“金韵小姐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泼辣啊。”
段少洪运转灵力,将插进手掌表皮的酒杯瓷片挤出,又取出一块丝巾,小心翼翼地擦去酒渍和血渍。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脾气,够劲。”
“滚开!”
“你这破酒连狗都不喝,鬼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药?”
金韵怒目圆睁,活像只炸毛的小猫,一双六指奇手犹如灵动的蝴蝶,凌空按着,仿佛压在无形的琴弦上,在她的周身精神力量近乎凝成实体。
“哼,别给脸不要脸。”
“我让你喝酒,是给你台阶下。”
“倘若我将违规之事上报给长老会,那你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擅自动用公物,侵占他人权益,未经允许就消耗商会财物,还有恶意伤人,这些可都是要受到重罚的。”
被酒杯弄伤的段少洪,扬了扬受伤的右手,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说是吧?金夫人?”
闻言,金夫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若不是忌惮顾家那位老不死的,她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子,好好教训一顿。
但金夫人并未当场翻脸,反而出声喝止女儿。
“韵儿,不得无礼。”
同时,她在暗中传音给女儿。
【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再忍忍。】
【娘,这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去,这帮混蛋闹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金家可真就要完了。】
【你看他这色眯眯的贱样,比癞蛤蟆还恶心。】
年轻的金韵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眼前的顾少洪就像一只刚沾了屎的绿头苍蝇,令她心生厌恶。
在南洲金城,这顾家少爷的风流秉性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各种绯闻在金城的大街小巷流传,但凡有点身份的名门望族的小姐,对这位顾家少爷都是嗤之以鼻。
“呦呦呦,瞧瞧这厌恶的小表情,还真让人上瘾呢。”
段少洪站在金韵面前,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伸手就想去触摸少女的脸颊。
然而,他的手掌却在距离金韵面前三寸距离时,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生硬的停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在金韵的脸上,一股冷若冰霜的杀意流露,她的声音如同寒冰,冰冷刺骨。
“信不信,我现在把你的脏手给剁了!”
“哎呦~好凶哦,我好怕怕哦~”
段少洪撅起嘴巴,扭捏着身躯,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这犯贱欠揍的样子,就连暗中观察的崔辰都想动手扇他几个耳光。
“来来来,我手就在这,有本事你就剁。”
段少洪的样子十分得意,似乎对自己背后的家族势力很有信心,料定眼前的母女绝不敢真的动手。
他背后的段家老祖,乃是金城内最为强大的存在,金家在其面前,根本无力抗衡,也不敢抗衡。
接着,段少洪话锋一转,假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细声劝说道。
“没本事就乖乖听话。”
“你这暴脾气也收一收,少给你娘添麻烦。”
“早点嫁进我段家也好,本少爷又不会亏待你。”
当段少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真实面目也终于暴露无遗,他的目的就是要拿下金韵,企图将金家的势力吞并。
此前,他在各种场合上都向金韵表达过追求之意,不过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金韵当场就对他啐了一口,言辞犀利,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我呸——”
“我就算是嫁给狗,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对于金韵的拒绝之言,段少洪似乎早有预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羞辱之意,仿佛在嘲笑金韵的不知好歹。
“行啊,我家兽圈还有几只劣等细犬,要不我带你去挑一下?找个日子把事办了?”
“你!!”
金韵被气得哑口无言,颤抖的手指着段少洪,她凝聚起精神力量,欲将其当场击毙。
然而,对段家势力的忌惮,却如沉重的枷锁,让她迟迟不敢动手。
在她身旁的金夫人,也紧紧攥起拳头,微微起伏的胸脯恰似暴风雨前的海面,表达着她内心的愤怒。
这段少洪,真是越来越放肆无礼了。
压根就没把她们当人看,而是视作一种工具,一种可以随意玩弄、获取利益、享受快乐的交易工具。
看到这一幕。
崔辰也算是明白了金段两家之间的状况。
果真如叶天和所言,两家已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不过,他对两家牵扯的派系势力一无所知,更不清楚这些势力中有多少是被利用的,又有多少是必须铲除的,这些情况一概不知。
这商会联盟的势力关系,真比宗门势力要难处理的多。
总不能滥杀无辜吧。
而且,他还得尽可能的保留战力数量,以应对魔族的威胁。
“段少爷,今日宴席之事,是我们不对在先,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你若是有贵宾接待,这天字阁就让与你吧。”
金夫人走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同时驱动精神力从酒桌上倒取了一杯清酒,将其一饮而尽,以此赔礼道歉。
思考再三,金夫人还是选择了主动退让,她不愿将事情闹大。
自从丈夫遭遇不幸之后,金夫人便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年幼的女儿抚养成人,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形影不离,哪怕到了现在,她们依然每天同床共枕,生怕再次遭遇不测。
同时,金夫人还要兼顾家族事务,多年的艰辛早已将她的耐性磨平,非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愿与人发生冲突。
毕竟,现在的金家可经不起什么折腾,更没那实力与段家硬碰硬。
但金夫人没有料到的是,她刚刚喝下的那杯清酒,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