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这口国粹的声音有些突兀,吓得一直在等待消息回复的王建新浑身一个激灵。
当即面露不满之色道。
“干嘛呢这是?突然大叫一声,吓我一跳。”
张岩没有回答王建新的话,而是在手机上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后,才将手机递给了王建新,让他自己看其上的内容。
王建新一边看着其上的一大段文字,一边念诵了起来。
“张先生,你好。”
“依据你所提供的图片和视频上来看,该珐琅彩盌上所饰雅致细腻,花式开光之间,加缀蓝彩洋菊,尤为独特。”
.......
中间是一大段对这件瓷碗的真伪分析。
王建新虽然对瓷器的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鉴定一件古玩的真伪,是十分严谨的一件事。
并不是一句真,或一句假,就能说的清道的明。
还要给出判断依据,让持宝人信服才行。
他也是很耐心的继续往下看去。
“综合以上来看,该碗确实是康熙御制粉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盌。”
“如斯神品,举世无双,值得永久性珍藏。”
随着内容全部看完,王建新没有跟张岩那般一脸震惊的样子。
反而十分平静的说道:“张岩,是不是这家伙收了咱们两千鉴定费的缘故?评价之词居然用的如此夸张,什么神品,举世无双都来了。”
“难不成这件瓷器的价值还能过亿不成?”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这过亿的瓷器,我看全世界也没几件,怎么轮也轮不到到我们这鉴定的地步。”
张岩知道,王建新之所以如此平静,是因为对方压根不了解康熙御制珐琅彩瓷的真正价值。
当然,张岩虽然知道清三代珐琅瓷的价值都很高,但是对于曹子建拿过来的那件清康熙粉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盌的具体价值,他也是不清楚的。
不过他可以猜测到,应该极高才是。
只是对于这些,张岩没有急着跟王建新细说。
因为他在等那位真专家替自己解惑。
叮咚~~~
张岩的手机响起了某音提示音。
王建新第一时间凑了过去,读出了那专家回复的信息。
‘之所以该瓷碗的落款用的是红料书‘康熙御制’四字宋体款,是因为这是早期康熙御制瓷的特征,当时尚未受后来蓝款法规所限。’
‘而且像这种早期康熙御制瓷在当时烧制的就不多,更别提能够留存至今的。”
‘即便是我,像这样落款的康熙御制瓷,也仅看过两件而已。’
‘这两件如今都在台省故宫博物院。’
“同样的红料书‘康熙御制’宋体款,同样的字体挺拔隽朗,瓷碗上的纹饰也都是采用华国画技法——没骨。’
听着王建新口中的话,张岩一脸激动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这瓷碗有什么问题,而是我的认知太过有限,并没有接触过这个级别的瓷碗导致。”
此刻的王建新也开始有些兴奋了起来,毕竟这样落款的康熙御制瓷,台省故宫也才两件而已。
即便他对瓷器再不了解,此刻也已经意识到刚刚那瓷碗的不寻常。
这就朝着张岩催促道:“张岩,快问问这件瓷器的具体价值,我们好设计等会怎么游说那小子将瓷碗低价匀给我们的方案。”
“嗯。”张岩这就拿过手机,在手机上问道:“李教授,按照你对华国古玩市场的了解,像这样的瓷碗,大概价值是多少呢?”
很快,对方便是回复了过来。
李教授:据清宫档案记载,康熙朝完整珐琅彩瓷器总量也不足百件,目前全球博物馆和私人收藏的流通品更是连三十件都不到,而像张先生手上这件所施金粉红彩的珐琅彩瓷,属于极其珍罕独特的,按照我的估计,如今存世量不足三件。
看着这些内容,张岩呼吸都有些开始粗重了起来。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越少说明价值就越高。
李教授:康熙御制珐琅彩的价值源于工艺独创性、存世稀缺性、帝王文化烙印等多重加持于一身,其不仅是技术杰作,更是当时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
李教授:就在上个月,在香江苏富比的一场拍卖会上,就有一件跟你这珐琅彩瓷碗同类型的清康熙御制珐琅瓷碗以3360万港元成交。
李教授:那件我看过,是紫彩烧制,跟你手上这件比的话,还是有不小的差距,那件在紫彩烧制上的掌握不是很好,使得色调有些沉郁,而你这件的粉红,色若桃绯,极罕也!!!!
李教授:按照我的个人估计,如果张先生的藏品跟发过来的图片和视频没有色差的话,过亿问题都不大,当然,还得以实物为准。
由于王建新一直想知道这瓷碗的价值,所以一直盯着张岩上的手机信息。
这也使得它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些内容。
“卧槽!!!!!”
这一声国粹,比之刚刚张岩的还要大上那么一些。
“过亿,过亿,我没看错吧?那件瓷碗的价值居然能过亿。”王建新激动得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没想到真的有特么过亿的瓷器能让我们给遇到。”
“只要能将这件瓷器搞到手,这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得赶紧想想到底用什么措辞忽悠那小子才行。”
当即,王建新拿过一张纸跟笔,开始绞尽脑汁思考了起来。
可能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王建新握笔的手还在颤抖。
至于张岩,这会还盯着手机在发呆。
确切的说,这过亿瓷碗的出现,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使得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张岩,张岩...”
直到王建新出声喊了他好几声,张岩才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道:“呃..怎么了?”
“还特么愣着?”张岩急声道:“赶紧跟我一起设计一下怎么从那小子手里骗到那件瓷碗吧,这时间就是金钱,我担心迟则有变。”
相比较王建新的激动,张岩冷静许多,只听得他沉声道。
“老王,我有些奇怪,这价值过亿的瓷器,怎么会出现在那小子手里呢?这可是连台省故宫也就两件存在的稀罕之物。”
“这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点。”王建新摇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想方设法将那件瓷碗给搞到手。”
“老王,你怎么没明白我的意思。”张岩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像这样的瓷器,一般人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他却居然有,我怀疑那小子的身份不一般。”
“你这担心纯属多余。”王建新不以为然道:“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小子的具体底细,但是这林卫国我们可是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家里做点生意,有点钱,但是家族里没有当官的。”
“你觉得,那小子身份不一般的话,会跟林卫国一起来我们这?”
“而且,倘若他知道那瓷器过亿,他会随随便便的拿来给我们鉴定?不怕我们给他磕了,碰了?”
“而且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就是一生瓜蛋子。”
“我看就是家里父辈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从哪捡了这么一件宝贝,但是他们身在宝山不识宝,都没认出那瓷器真正的来头。”
“我跟你说,这回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要让我们富,我们可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这片良苦用心。”
“赶紧的吧,跟我好好合计一下。”
经过王建新的一番述说,张岩仔细想了一下,也觉得言之有理。
当即,两人开始就如何游说曹子建,展开了探讨。
约莫一小时后。
两人就已经想出了七八个方案了。
“差不多了,可以联系那小子了。”
王建新拿过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还有些激动的心情。
只是当他打开通讯录的时候,却是愣住了,好似忘记了下一步应该怎么操作一般。
这一把一旁的张岩看得直皱眉头,道:“老王,干嘛呢?赶紧给对方拨去号码呀。”
“咱们好像没有让对方留下联系方式。”王建新哭丧着一张脸道。
“呃....”这话整的张岩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张岩便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先联系那个林卫国,那小子跟林卫国一起过来的,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
“哦,对对对对...”王建新这就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备注为林卫国的,拨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王先生,您怎么给我打来电话了?”林卫国略显惊讶的声音从手机内响起。
“老林,你把刚刚跟你一起过来那个廋一点的年轻人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找他有点急事。”王建新开门见山道。
“王先生,我也没有小建的联系方式。”林卫国答道。
“不是你带过来的吗?怎么你没有联系方式?”王建新疑惑道。
“是这样的,小建是我大孙子的小学同学,从我大孙子那得知您是故宫博物院陶瓷组的组长身份后,就对你特别的仰慕,说什么也要跟过来....”林卫国将事情跟对方简单描述了一遍。
“既然是你大孙子的同学,那你大孙子肯定有联系方式,你帮我问问你大孙子。”王建新开口道。
“行,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大孙子。”林卫国也没问对方找曹子建要做什么,直接应承了下来。
为了能让林卫国办事效率一些,王建新先是道了一声谢,而后开始给对方开起了空头支票。
“老林,以后你有什么看不准的瓷器随时都可以拿来给我鉴定,不仅不用预约,我还可以给你免费鉴定三次。”
“哎哟,那太感谢王先生了,以后免不了要叨扰的地方。”林卫国连声应道。
挂断电话的林卫国第一时间拨通了林泰的手机号码。
电话一接通,林卫国很是直接道:“大孙子,小建有在你边上吗?”
“早就回去了,咋了,爷爷。”林泰问道。
“那你将小建的手机号码报给我一下。”林卫国开口道。
“爷,你要子建的联系方式作甚?”林泰不解道。
“不是我要,是王先生要。”林卫国开口道:“至于什么事,我也没问,总之,你给我就行了。”
“好吧,我发你手机上。”
林泰说完,便是挂断了手机。
只是,他第一时间并不是给林卫国发去曹子建的手机号码,而是打开某信和曹子建的聊天框,输入了一条信息发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将曹子建的手机号码发送给了自家老爷子。
.........
曹蒹葭的住所。
曹子建这会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把玩着手机。
‘叮咚~~’
曹子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林泰:曹同学,你可真是神机妙算,我爷他真的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也按照你说的,将你的手机号码给他了。
看着这条信息的曹子建没有回复,而是默默等待了起来。
约莫三分钟后,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一串完全陌生的号码。
“来了。”
曹子建暗道一句,这就按下了接听键。
而后曹子建就听到王建新以长者口吻的语气从手机里缓缓响起。
“喂,是小建嘛?”
“你哪位?”
“这才刚见过面呢,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刚刚你还拿着瓷碗找我鉴定来着。”王建新淡笑道。
“哦,是王老先生。”曹子建接口道:“你怎么会有我这个联系方式?”
王建新简单描述了一遍后,便是直入主题道:“小建呀,刚刚我不是对你带来给我们鉴定的那件瓷器拍了照片吗?”
“本来这些照片我想着给我的学生上课时使用的。”
“可是其中有一个学生,对于这样的摹古高仿瓷十分感兴趣,甚至提出愿意花一万二的价格来收你那件瓷碗。”
“以我对于古玩市场的了解,这个价格,对于这种仿古瓷来说已经很高了,你要不要给出了?”
“王老先生,我没打算出这件瓷器。”曹子建直接拒绝道。
“小建,要我看,你不是没打算出,而是这价格还没到你的心理预期吧?”王建新好似看透了曹子建的心思一般,笑着开口道。
曹子建闻言,尴尬一笑道:“您不愧是专家,连我的小心思都被你看透了。”
“你跟我说说,对于那件瓷碗,你的心理预期是多少?我看看我那学生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王建新开口道。
“我觉得怎么也得值个五万吧?”曹子建试探性的问道。
“小建,晚清官窑的很多瓷器价格都到不了五万呢。”王建新开口道:“你给适当降一降?”
“降不了一点。”曹子建坚持道。
王建新沉默了好一会,好似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一般,道:“行吧,辛苦你带着那件瓷碗再来我工作室一趟。”
“没问题。”曹子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