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小小的厨房里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只有林妍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目光在陈曦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不多会，几人就忙碌了起来。
王语彤负责洗菜，林妍虽然面色有些不好看，依然沉默地接过王语彤手中洗好的菜认真切着。
而陈曦则围在灶台旁，给系着围裙的汪洋打下手，时不时递个调料，拿个盘子。
整个人看起来要乖了很多。
不过汪洋没有注意到的是，陈曦偶尔会借着借东西的机会小心翼翼地飞快抬眸看他一眼。
目光中都是谨慎和小心翼翼，每次停留不足半秒就迅速移开。
每一次抬头都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刻进心里。
而且陈曦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时不时对汪洋打压那么一小下下，反而口中大都是赞赏的话。
“可以呀，这糖醋排骨的颜色真漂亮……”
“呀，都会颠勺了……”
听着陈曦的声音，汪洋的嘴角就没有落下过。
三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一时间厨房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看似十分和谐的声音。
窗外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只可惜并不能照进这间小小的厨房里。
林妍始终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做事，偶尔抬眼看向陈曦时目光总是显得有些复杂。
在四个人的一起努力下，饭菜很快做好。
陈曦吃得比平时要多不少，每一道菜都在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夸汪洋，甚至还笑着让汪洋以后要多做饭，未来有机会能够超越许卿。
只是有时她咀嚼的速度会莫名慢下来，眼神跟着放空，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不过仅仅只是片刻，就又一次灿烂地笑起来。
午餐在一种混合着美食香气和欢声笑语中完全结束，没有一点离别的忧愁。
吃完饭后陈曦就起身，说要回去准备东西。
几人也各自离开。
王语彤说要送，陈曦却摇摇头，车队就在申江随时可以走，没有任何送的必要。
于是王语彤也不再坚持，让她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早点回来，然后就挽着汪洋的手，往青衿语走去。
陈曦默默地站在花店门口，最后深深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汪洋的背影。
她的目光深邃而复杂，就像是这是看他的最后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一眼，破天荒的，没有立刻移开……
直到林妍用手推了他一下，陈曦才默默的收回目光，只是此刻她脸上哪里还有什么笑容。
冰冷的江风，时不时吹在脸上，陈曦抬起眸子冲林妍浅浅一笑，“你不回去吗？”
林妍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往花店里走去。
在花店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刚刚那看似温馨的午饭带来的暖意忽然间就消失了。
即使店里面温暖如春。
可是周围的那股寂静几乎能把人吞噬掉。
陈曦盯着面前的一盆玫瑰愣愣地出神，片刻后才拿起一旁的喷壶，慢悠悠地给它浇上水。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生怕弄伤了那红色的花瓣。
林妍靠在一旁的架子上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她。
“你准备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放假之前能回来吗？”林妍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浓浓的悲哀。
陈曦洒水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林妍开口而停下。
她轻轻地走到旁边的一盆百合前，又一次压下手腕，腕上的巨大手表反射着明亮的光，接着用一种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说：“不回来了。”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迟疑，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处理完联姻的事，我直接回美国，把剩下的学业完成，顺便安静一下……”
“当啷”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
林妍猛地站直身体，碰掉了架子上的一个小花瓶。
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再到最后的什么都没有。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步履沉重地移到门口前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地上散落的瓷片。
而陈曦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往地上看一眼。
或许她的心就像地上这一个又一个碎片吧……
“我……也想去……”片刻后，林妍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走到陈曦身旁，语气有些迟疑。
闻言，陈曦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喷壶放到一旁。
阳光从女孩身后的窗户照进来，把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边，唯独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晦暗不清。
就在林妍表情变得有些焦急的时候，陈曦突然笑了起来。
“好啊，正好我们姐妹做个伴，路上也不闷。”
“可是公司这边……”林妍嘴角刚要跟着弯起，却忽然又压了下去。
“那你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想一起回去上学的话，我就让陈文暂时接手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在那边处理，当时彤彤还不是在那边处理Et的事……”
林妍陷入沉默。
陈曦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眼睛亮亮的。
能有个人陪着，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吧。
不知过了多久，林妍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上前一步握住陈曦的手。
“以后我们俩在那边叱咤风云！”
两个女孩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房间里的阴郁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一些。
笑着笑着，陈曦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墙上的日历时钟。
上面有一个清晰的二十三号。
陈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林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中多了一抹疑惑。
“我今天下午就得赶回燕京。”陈曦轻声道。
“为什么？”林妍不解。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在这里彤彤跟汪洋肯定是要邀请我们一起的，那岂不是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陈曦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眼神却有些落寞地盯着一旁的玫瑰花。
“或许我们就不该回来……”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下午我回燕京，等处理好那边的事之后就给你发消息，到时候要么我派车来接你，要么你自己飞燕京，然后我们直接回美国……”
“行，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林妍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紧紧握住了陈曦的手。
阳光依然安静地照着满屋的鲜花，也依旧绚烂。
两个女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
汪洋是在第二天才知道陈曦已经回燕京的消息。
说是正好沈文君要回去，就顺带着一起回去了。
对于这样的理由，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差半天而已。
之前还在担心圣诞节陈曦这丫头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早上不到五点钟他就睁开了眼睛。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了。
这可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一想起晚上给王语彤的惊喜，心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