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出租车正好停在面前，司机催着问去哪儿……”
汪洋耳尖发烫，语气里满是尴尬。
信息发出去时王语彤怕是还没看见，等她看到，自己早就在飞机上关了机，一落地就被N条信息炸得手忙脚乱。
“真是的……”
陈曦抱怨着站起身，床对面的林妍已经收拾好桌上的餐盒，路过汪洋时也甩了个白眼，接着朝门口走去。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陈曦便要告辞。
临到门口又折回来。
“以后不管去哪儿，第一时间跟彤彤说，再敢瞒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汪洋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比他矮一头的陈曦面前，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
八点多钟的留观室里依旧闹哄哄的，邻床家属在低声哄孩子，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时滚轮发出低沉的声音。
但靠窗这张床却格外安静。
汪洋重新坐回床边，手里还捧着王语彤的手，脸上却浮起一抹坏笑。
他一直觉得王语彤对自己淡淡的，通情达理得过分，从不黏人。
只有夜里躺在床上时，才会像只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
他曾偷偷琢磨，是不是她没那么喜欢自己。
直到这一刻才算真正看清。
“你是觉得我答应了陈家的条件，回来跟你和平分手？”汪洋笑着晃了晃她的手。
王语彤的脸颊“唰”地红了，连耳根都带着粉，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却没什么威慑力，像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小手还在他掌心轻轻挠着。
“傻瓜……”汪洋抬手去拂她额前的碎发。
指腹刚要碰到发丝，王语彤突然转过头，小嘴儿一下咬住了他的手背。
力道不重，却带着点赌气的劲儿，眼神依旧凶巴巴地盯着他。
汪洋下意识想抽回手，可看到她抿紧的唇，又硬生生顿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哼……”
片刻后，王语彤终于松了口，鼻尖轻轻哼了一声。
一排细小的牙印……
汪洋温柔地笑，拇指摩挲着那处痕迹：“什么时候变得跟小猫一样了。”
“都怪你！”王语彤气鼓鼓地抬下巴，脸颊的红晕又深了些，气色看着比刚才明显好了许多，“要不然第四套衣服，今天下午就定稿了！”
汪洋摸着鼻子笑，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这会还不是她说啥就是啥。
“吃点水果吧。”
汪洋起身走到床头柜前。
塑料袋里满满一袋子水果，他伸手在里面翻了翻，挑出个最红的苹果。
“要不要吃苹果？”汪洋问。
“不吃！”王语彤头一扭，下巴抵在枕头上，长发滑到颈边。
汪洋没接话，拿着苹果走进卫生间洗好，接着从抽屉里摸出水果刀，刀刃贴着果皮轻轻划开，苹果皮打着旋往下落，不断成条，没断成一截截。
“我说了不吃。”王语彤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点没消的气。
“不，你吃。”汪洋头也没抬，手腕转动，果皮越落越长，垂在半空晃悠。
他记得清楚，王语彤爱吃的水果不多，除了葡萄，就数苹果还算比较喜欢。
“哼！”女孩又扭过脸，耳朵尖却悄悄泛红。
“其实……”汪洋忽然开口，手里的刀子顿了顿，果皮在指尖断成两截，“我说的找你谈谈，还有另一个意思。”
王语彤诧异转头，目光落在他握着苹果的手上。
“我找陈叔叔，是想跟他说清楚。”汪洋的声音沉了些，眼神掠过窗外的夜色，带着点深邃的光，“AIt陈家要是想要，拿去就是。这些手段，改不了我的心思。”
王语彤眼中浮起迷茫，手指无意识蜷起，抓着被角揉出几道褶子。
“我猜，是我对小曦的态度，让陈叔叔心生不满，当然也可能是陈爷爷。”汪洋继续说，刀刃重新动起来，慢慢削去剩余的果皮，“所以我想离开AIt，刘星他们要跟着一起……”
“啊？！”王语彤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所以你就给刘星他们签了解除竞业协议？”王语彤的声音轻了些。
汪洋嘴角缓缓勾起，眼神柔下来，像浸了温水。
当初创立AIt，本就是为了她。
“嗯。”汪洋垂下眸子，苹果已经削干净，“我自己跟公司没签合同，他俩签了竞业，走不了。”
“这么说，不是刘星孙政想出去，是你想走……”王语彤眼神里爬满担忧，撑起身子慢慢坐起来，输液管跟着晃了晃。
“就是不想再黏黏糊糊耗着。”汪洋把苹果放在掌心转了圈。
“那小曦那边……”王语彤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轻轻扣着他的袖口。
“没说现在就走。”汪洋转头看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至少得看陈叔叔那边的心思。不管留还是走，AIt都得经营好。”
“辛苦你了……”王语彤忽然往他身边凑了凑，胳膊紧紧抱住他的小臂，脸颊贴在他的袖子上。
“笨蛋，有什么辛苦的。”汪洋笑着，用水果刀把苹果切成小块，叉起一块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啊～”他学着哄小孩的语气，尾音拖得轻轻的。
王语彤愣了愣，随即又把头扭开，耳朵却更红了。
“不张嘴是吧？”汪洋轻笑，把那块苹果含进自己嘴里，身体往前倾了倾，整个人慢慢压了上去。
王语彤下意识惊呼，小嘴微张。
下一秒，那块带着汪洋体温的苹果便顺势滑入她口中。
甜润的果香在舌尖散开，她却顾不上细品，只瞪圆了眼睛。
脸颊瞬间涨得熟透的樱桃色，手抵在汪洋胸口想推，指尖触及的布料下是温热的心跳，力气竟先软了半截。
汪洋趁机将她往怀里揽得更紧，输液管轻轻晃了晃。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息扫过她泛红的鼻尖，声音低沉得像浸了蜜。
“傻丫头，谁也不能让我放弃你。”
……
日子渐渐安定下来。
想象中陈家的后续措施迟迟没有降临，空气里悬着的那股紧张，似乎慢慢散了。
汪洋依旧按部就班地往返于公司与学校。
刘星和孙政早办完了离职手续。
三个人常在创业基地的办公室碰头，白板上写满了新团队的架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