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孙政连忙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神里满是真诚，只差抬手举到耳边发誓了。
他往前凑了凑，又补充道：“他没跟我们说啊。”
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王语彤微微叹息，目光在两人脸上又扫了一圈——孙政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刘星的眉头也微微蹙着。
两人的样子的确不像说谎。
其实想想，他们也没必要说谎。
只是一想到汪洋，她心里就忍不住发紧：之前偷偷跑去给他做饭，还搞些没头没脑的浪漫，那模样一点都不像平时沉稳的他，反倒像个藏着心事的孩子。
“会不会去燕京了？”孙政忽然一拍大腿，声音都提高了些，“我记得昨天他跟我提过一嘴，说这两天要去燕京一趟。”
刘星也跟着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不确定：“有可能，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王语彤轻轻摇头，“该跟我说的，他都会跟我说；不想说的，我也不会问。”
刘星听到这话，忽然怔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感慨——上哪儿找这么懂事的女朋友啊？汪洋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的人陪着，还总藏着心事不说。
就在这时，王语彤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你们的离职报告是怎么回事？汪洋说要离开AIt，是不是你们鼓动的？”
刘星和孙政刚才还带着点义愤填膺的样子。
听到这话瞬间僵在原地。
孙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刘星也收起了方才的感慨，两人的目光缓缓从王语彤脸上移开，落在茶几的纸杯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边角，谁也没有说话。
办公室又一次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石英表依旧“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许久后，王语彤深深叹息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行了，我也不怪你们。你们就告诉我，他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松了口。
毕竟王语彤和汪洋是夫妻。
再好的兄弟，也比不上人家夫妻间的情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仔仔细细地把汪洋这些天的想法，跟他们说过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语彤。
连他提过的“想试试独自扛事”的念头都没落下。
待王语彤彻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两人也没多留，起身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没多久，王语彤也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经过闫菲办公桌时，她停下脚步，特意强调了一遍考勤纪律：“上下班必须打卡，迟到早退按公司制度扣绩效，没人可以例外……”
她没有压低声音，周围办公区的员工都能清晰听到她说的话。
原本悄悄抬头的人，又慌忙低下头。
交代完所有事情，王语彤便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往电梯厅走去。
黑色的细高跟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她的背影挺直，没有丝毫拖沓。
身后一群员工呆呆地盯着她的背影，脸上都带着一丝丝畏惧
——谁能想到，平时温柔和气、没有半点架子，长得像仙女一样的老总，凶起来这么可怕？就前前后后开会议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人收到了辞退报告。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可怕……
与此同时，燕京。
昨天飞机落地时已经是晚上，汪洋打了辆出租车，到市里时已临近晚上十点。
随便找了家街边的小旅馆住下，也没吃饭，洗漱完就直直地躺在床上。
双手枕在脑后，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思绪像乱麻般缠在一起。
下飞机的时候，他怀着一丝期望，给陈兴国发了一条信息。
询问明天是否方便见上一面。
在飞机上他已经反复考虑过，到底是以私人身份去陈家，还是公事公办。
思来想去，他最终觉得，既然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局面，公事公办或许是更为妥当的方式。
至少能保持最后的体面。
然而，从昨晚到今天，他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从出租车上下来，汪洋站在街边，望着眼前大门旁边挂着的“卫生部”三个大字。
此时，心中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或许，是大领导日理万机，根本无暇顾及他这条信息呢。
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而后盯着面前这座并不高大的五层建筑看了片刻。
好在这儿并没有像陈家门口那样，有着荷枪实弹的警卫把守。
汪洋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兴国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
熟悉的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心上。
直到这冰冷的提示音结束，电话那头也没有传来期待中的回应。
一颗心缓缓提了上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这是真的不准备见了啊……
拇指僵硬地悬浮在手机屏幕上方，却迟迟没有再按下去。
不回应，是不是就已经说明了对方的态度？
可问题是，他千里迢迢赶来，并不是祈求怜悯、寻求放过。
而是带着诚意，过来寻求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啊。
汪洋缓缓放下手机，眼神里满是失落，转头又看了对面的大门一眼，脚步不自觉地挪动。
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又想起什么，黯淡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猛地停下脚步，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文君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洋洋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沈文君那一如既往热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一道暖流，稍稍驱散了些汪洋心中的寒意。
汪洋苦笑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缓缓把自己现在的位置以及过来的原因跟沈文君说了一下。
同时表示，既然陈叔叔不想见他，那他就把解决方案发给她，希望她能帮忙转达给陈兴国。
“洋洋你先等会儿，”沈文君听完，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怪，“我给他打个电话，这老东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AIt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回头我就让他爹收拾他，你等着啊。”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沈文君就挂了电话。
汪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脸上的苦笑更浓了些。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旁边的大门上，心里五味杂陈。
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邮箱，把已经放在草稿箱里许久的文件转给了沈文君。
十几分钟后，大楼里面忽然走出一个身穿西装的人，看模样像是秘书。
来人脚步匆匆，径直向他走来。
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礼貌地开口问道：“你好，请问您是汪洋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