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师，你是不知道，萱萱学习成绩太好了，我闺女前段时间成绩突然提高不少，后来听她说了我才知道是萱萱给她辅导工作了。”
“还有，我家小子以前顽皮的很，正事不干，前几天突然变得听话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是跟萱萱她们几个就是这样，他就是有样学样。”
“可不是吗，我们家孩子以前放学除了玩就是看电视，现在玩累了也不看电视了，天天看书，还经常换，后来我才知道是萱萱和小婵给他得书。”
“......”
大家你一嘴我一句的讲着萱萱和张婵几个人带给他们家的变化。
一直没开口的张若语，直到最后才开口。
“唉，钱老师，你是不知道，听我儿子小卓说，萱萱刚来我家那会啊，睡着了好经常做噩梦。”
“好好的一个孩子穿的破衣烂衫的，瘦的都要脱像了，整个人也天天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真是可怜哦。”
说到这儿，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张若语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后来我天天变着法的做各种吃的，还强制他们几个小孩每天两瓶牛奶，才半个月孩子就看起来精神多了！”
“吃饭正常后，再加上天天跟小婵她们玩，人慢慢的也变开朗了。”
“再后来小伟给他们买了很多书，还有电纸书，又让褚云教他们拳击和运动，现在这个孩子身体长的那是真结实。”
“要我说，她以前吃不好穿不暖，状态那么差，成绩还能这么好，钱老师你真是得了一个好孩子呀。”
“......”
“总之，这回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每天喝奶，吃饭要营养均衡，还要每天锻炼身体”
“要说，我还是真舍不得，孩子刚养好，这就要走了，舍不得呀~”
张若语说完就抹起了眼泪。
一直听着默不作声的钱秋暮，也是红了眼眶，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他以前生了几年病，别说照顾萱萱了，一直都是萱萱在照顾他。
治病这几年，之前攒的钱也花光了，孩子跟着他是结结实实的过了几年苦日子。
现在自己好了，肯定能好好的照顾好萱萱，让她吃好穿暖，幸福快乐的成长！
想到这里，钱秋暮露出了一个苦笑。
自己下的这些决心，真的能实现吗？
恐怕未必。
想想以前自己没生病的时候，自己每天忙于工作，除了花精力和时间几乎没关心过孩子吃的怎么样，开不开心。
那时候她妈妈虽然也整天不着家，但好歹也能多少照顾点她。
可现在她妈妈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自己这次回去真能照顾好孩子吗？
从大家的话里，钱秋暮已经知道了钱萱萱会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
首先是家庭的关爱，这一点张若语和张伟他们家给了钱萱萱。
其次是生活上的照顾，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吃不好穿不好，那怎么可能开心呢？
剩下的就是身体上的锻炼和精神上的愉悦了。
身体锻炼的越结实，人的精神也会越好。
此外跟着小伙伴们一块自觉地学习和看书，跟被自己天天放学拉着被动的学习。
心里的感觉肯定是前者要好得多不说，起到的效果肯定也是前者更好。
现在看来，钱萱萱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就是在这个充满着爱的环境中。
一点点的被温暖、被照顾、被尊重而得来的。
如果她真的跟自己回去了，真的还会像现在这么开心，这么愿意帮助别人做一个好孩子吗？
钱秋暮这句话是在心里问自己的，可他却并没有答案。
他不知道。
一边是充满了朋友和家人般关爱的张家村。
一边是没了妈妈，冰冷破旧的家。
钱秋暮不自觉的开始代入钱萱萱的角色，开始设身处地的思考了起来。
更好的学校和更好的生活氛围，到底哪个对孩子的成长来说更重要呢？
钱秋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和迷茫之中。
而此时的小朋友们还在依依惜别的说着话。
只见张婵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古朴精致的木盒子。
打开盒子后，里面是厚厚一沓照片。
为首的一张，就是她们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一块的合影。
看到这张照片，小朋友们都沉默了。
有几个还哭着抽泣了起来。
“萱萱，这是我用师傅的照相机拍的照片，一部分是咱们一起拍的，一部分是我偷偷拍的。”
“直到你要走的那天，我就让师傅帮我洗出来了。”
“刚才你走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些照片忘了送给你了。”
说着她把盒子推到钱萱萱面前。
“萱萱，所有的照片我都送给你了，你别忘了我们。”
钱萱萱抹着眼泪，低声抽泣着点头。
她双手按在木盒子两边，手指轻轻接触到张婵的手指。
张婵没有放开手，她也没舍得拽走。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
小朋友们的发丝在脸前舞动。
而就在他们捋头发的片刻，盒子里的不少照片被风吹到了空中，向张若语几人飞去。
等小朋友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相片已经被吹走了一大半。
张若语连忙盖上盖子，随后大家一起向照片追去。
钱秋暮几人看到小朋友们向飞过来的相片追来，立刻帮着捡已经被刮到地上的照片。
钱秋暮弯腰捡起脚下的一张背向自己的照片，正准备要去捡下一张。
看到照片上的内容却停了下来。
照片里是钱萱萱正认真的给另一个同学讲数学题的场景。
钱萱萱小脸严肃，讲的很认真。
另一名小朋友听的也很真真。
从照片里，他更直观的感受到了钱萱萱在学习上帮助同学时候，心里一定是有种幸福的感觉。
自己是老师，太明白这种感受了。
看到别人从不懂到因为自己的帮助学会了一个知识点，一道题的解法，甚至是一个生僻字的写法。
这种收获满满的感觉，都让他觉得非常幸福。
萱萱肯定也是这样的吧。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突然听到了张若语几人的惊呼。
“你们看，这张照片真好看。”
“我捡到的这张才有意思呢！”
“快看我这张，你看孩子们笑的多开心啊。”
“......”
钱秋暮连忙站起凑了过去。
照片里的内容各异。
有钱萱萱认真看书的，有她认真扎着马步满头大汗的，还有张若语张伟和小朋友们一起帮他过生日的。
她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而这种笑容，他在城里没生病的时候也很少能在孩子脸上看到。
照片是生活的浓缩，钱秋暮一下就感受到了这种爱意流淌的氛围。
彻底明白了女儿为什么不想走。
照片很快全都被捡了起来，又重新装回了木盒子里。
而木盒子此时已经到了钱萱萱的怀里，她正仔细抱着，跟大家告别。
在一声声道别声中，面包车慢慢调头，又慢慢走远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钱萱萱久久不舍得收回目光，眼圈红红的，又要哭出来了。
钱秋暮眼睛眯了眯。
在这一刻，他眼里的迷茫和纠结消失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做了最终决定！
“也许不用二选一呢？”
钱秋暮想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开口。
“咱们也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钱萱萱脸上闪过阴霾，随后气鼓鼓的转头上车，一言不发。
钱秋暮也上车，再次淡淡开口。
“褚老弟，咱们走吧。”
随后他看向正气鼓鼓看向窗外的钱萱萱。
笑着开口。
“调头回去吧，咱们不回市里了！”
话音未落，钱萱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猛的转头看向钱秋暮，眼珠子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