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北方,刚到酉时,太阳便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西北风席卷着雪花,吹的越发猛烈,撞到脸上,犹如刀割。
“伊藤君还没消息吗?”次郎全副武装,躲在一处废弃的民宅,双眼微眯,眺望着不远处的登城马道。
“小顺子又来了两次,说伊藤进入行宫,就没在出来过,他没能跟进去,并不知道里面情况。”麻生整个人缩在大氅内,语气低沉。
“那奴才是怕死之辈,又收了我们的金银,绝不敢说假话,算上小顺子,仙若风先后已经派人催了我们七次。”
“伊藤君怕是没谈成啊,或者仙若风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唉……看来我们的选择是对的。”次郎长叹一声,微微侧头,听着城上的吵闹声,喃喃道。
“时辰差不多了,燕王那边应该已经在准备进攻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就把这一条路走好吧。”
次郎紧握黄金武士刀,一挥手,快步冲向登城马道,身后数百武士兵紧随其后。
“什么人?这里是城防重地,速速退去。”
镇守马道的将校发现了次郎一行人,急忙大声呵斥。
“我乃球国次郎皇太子,奉仙若风世子之命,率兵支援你们秋元帅,速速让开。”
守城将校愣神之际,次郎已经冲到近前。
锵锵锵……
一阵拔刀声响起,将校的人头已经滚落在地,身后虎贲军刚喊没几声,就被冲上来的武士们砍倒在地。
片刻间,次郎便控制了登城马道,就在他打算给麻生传出信号,发动总攻时,就见城上火光四起。
哗啦啦一阵响动,无数弓兵出现在了瓮城上,看着弓兵们手中早已搭好的羽箭,次郎大惊失色。
“不好,有埋伏!”
“放!”
咻咻咻!
霎时间箭如雨下,次郎的武士军倒下大片,次郎挥刀砍开箭矢,极速后退,同时大喊道。
“麻相,我们中埋伏了。”
麻生在城下,早已看到了城上的情况,正在盘算如何是好,忽听身后喊杀震天。
“不好,刘翎的人马也发动进攻了。”麻生回身眺望一眼,来不及多想,立即喊道。
“渡边,进攻,进攻……”
渡边不敢怠慢,率领埋伏好的球军冲上马道,将次郎接回来的同时,布置起枪盾阵型,对着弓兵展开猛烈的冲锋。
“麻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如狂怎么会早有防备?”次郎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刘翎的兵马也在城上火光燃起时,发动了进攻,我怎么感觉他们早有预谋呢。”
“太子莫要惊慌,我们迟迟不去赴宴,怕是仙若风对我们起了疑心。”麻生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双眉低垂。
“燕王已经在城外接应,就算他们早有准备,我们也不怕,只要能打开城门,燕王大军进了城,他们只有投降一途。”
麻生这话既是在安慰次郎,也是在自我安慰。
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出其中门道。
城墙上,虎贲军即使早有准备,可还是挡不住球国兵马悍不畏死的冲锋。
在球国的枪盾阵,刀盾阵,弓盾阵的轮番招呼下,虎贲军节节败退,渡边很快就在瓮城上站住了阵脚。
城下,刘翎的禁军与御林军同时发动突袭,仗着骑兵的优势,很快冲开了球国的防御。
可球国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后,不但重新布置起防御,还将冲进来的骑兵围困了起来。
禁军仗着装备精良,配合默契,再次重开球国的防御,首尾相合,打出了一些优势。
可御林军那边竟被球军拖住,硬生生出口子,冲散开来,完全失去了骑兵冲锋的优势,只能被动的与秋拼起刺刀。
次郎与麻生随军登上瓮城,纵观全局,看着三处战场都还算好,不由长出口气,放松下来。
可不出片刻,次郎就发现大军竟然在向后挤压。
“来人,传令,告诉渡边上将军,只许进,不许退。”
“是!”
武士兵得令,全力向前挤去,片刻后跑了回来。
“殿下,渡边君说秋如狂亲自率兵杀出空地,现在已经布起重盾阵,两军僵持下来了。”
“你说什么?秋如狂这个王八蛋。”次郎说着向前走去,麻生带着武士们紧随其后。
“秋如狂,你个王八蛋,枉我还当你是盟友,你竟如此害我。”
“次郎,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个狗娘养的倭寇……”听到次郎的声音,秋如狂躲在重盾后边,跳脚大骂。
“老子力排众议放你进城,你却与杀父灭国的仇人刘十九联合,欲要害死老子。”
“你个恩将仇报,没有人性的畜生,等老子抓到你,要不把你的屎打出来,老子就跟你姓。”秋如狂越骂越气,大吼一声。
“打开盾阵,随本帅杀光这帮畜生!”
次郎愣了愣神,与麻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疑惑。
我们是归降了刘十九,也有害你们的打算,但不是没害成吗?
你用毒计偷取了敕书,又诱骗我们去送死,不给我们留活路,提前布下埋伏,心虚的不该是你吗?
怎么感觉你比我们还要激动呢?
无数问题出现在麻生与次郎的脑海中,两人越发的感觉不对劲。
特别是望向昏暗的城外,发现刘十九的军队根本就没出现时,次郎彻底傻眼了。
“麻相,燕王的大军怎么没来呢?”次郎一脸惨淡,麻生咧了咧嘴。
“也许藏起来了吧。”
“麻相,城外方圆十里都是一马平川,能藏到哪里去呢?藏的在远了,还有意义吗?”
“这……”
“麻相,刘翎又从南城调兵过来了,他一共剩下的兵马也就三四万吧?”
“已经调来了两万,怎么还往这边调兵呢?难道南城不用守吗?”
两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不时涌上羞愧的潮红,仿佛是在玩变脸一般。
“麻相,我们最后的一条路也没了。”
“皇太子,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将事情和他们说清楚,我们都中了刘十九的奸计。”
“麻相,你认为我们还说得清楚吗?说出来我们自己都难以置信,他们会信吗?”
次郎抓住麻生的手,泪水在眼圈打转,仰头悲呼道。
“刘十九,你好生狠毒啊!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