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萧天洛与祝久儿谨慎到极点,两人并未从这巷口出来,大小姐拎着萧天洛直接越过高墙,择另一个方向越墙离去,为了故布疑阵,还绕了一大圈才上了马车!
乌云其的直觉倒是灵的,可惜碰上了技高一筹的高人。
夫妻俩来到贺家时,贺怀远与瑶珠早就睡了,感觉到屋里有人时,两人惊醒后头皮发麻,看清来人,随即庆幸两人今日老实,完事后换上了干净的寝衣。
祝久儿见瑶珠尴尬,摸摸鼻子道:“小舅母见谅,我二人是偷摸出来的,不想惊动你们府里的旁人,故直接闯进来了,下不为例。”
瑶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过萧天洛进来的时候就有准备,一直转身站着,并未直视。
“舅舅,舅母先披好衣裳,我们再说话。”
贺怀远脸上还带着几分事后的餍足,现在倒是清醒得多了,两人手忙脚乱地披好衣裳,这才下榻,这时候才习惯性地给两人倒了茶水:“坐。”
瑶珠刚才脑子混沌,现在才看清楚他们的打扮,颦眉道:“你二人做贼去了?”
“倒与做贼也差不了多久。”萧天洛将今夜的事情讲了讲,这才说道:“既然确定那少年是南疆送来大楚的质子,所以才来向舅母请教。”
“公子羽,皇帝的第七子,南疆的皇子按照传统都称公子,后面则用他们的名字,大皇子公子争、二皇子公子诸……依此类推,公子羽作为皇帝的第七子,儿时曾在圣药门待过。”
“为何?”
“出生不久便患了一场大病,险些夭折,皇帝将他送到圣药门让师父医治,救了他一条命,那时候我年纪小,还跟着凑过热闹,小小的一个,看着随时要断气一般。”
“就这么脆弱的一条小生命却在圣药门里好转,长到五岁才被宫里接走,其后便听说他在宫里似乎不受宠,其母妃的地位也不高,总的来说就是……”
“小透明。”萧天洛觉得再没有这个词更适合形容他们的了。
瑶珠眨了眨眼:“你说他手下的刁奴称他不受宠,我倒觉得不一定,若是当真不受宠,当年怎么会将他送到圣药门,为此划了两个山头给圣药门。”
“能付出如此巨大代价救子,岂能说皇帝对他没有父子情?再说了,那坤王素来与国君不和,他为何要追杀公子羽,我倒觉得国君将公子羽送来大楚未必是让他做质子,而是……”
“保护。”祝久儿笃定地说道:“两朝定有什么没有拿到台面上来的合作,陛下对公子羽既出力又出银两,这态度不像在对付敌国,倒是在帮着合作伙伴。”
“你说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坤王一向对国主的位置虎视眈眈,并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说的那摇铃,那是巫祝所用,还有蛊师也用,我们圣药门素来与他们合不来。”
“志不同而道不合,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算什么好的,坤王与国君本是亲兄弟,但国君是理所当然的嫡长子,顺利继位,关他何事?”
“他现在居然敢谋害公子羽,那可是国主的亲儿子,看来南疆必是出事了。”
瑶珠现在清醒得吓人:“那边现在尚未开关,能在这种情况下送公子羽过来,定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久儿,不如由我去会会那公子羽?”
“小舅母能不能带上我?”祝久儿说道:“我与他也算有一面之缘。
神的一面之缘,算下来是三面之缘了,萧天洛心道。
“这事简单,不过你若是不想暴露你们暗中探查之事,就让我先去打个头阵,与那位公子羽结个善缘再说,不是说他的腰封还是我们南疆的风格,我就当去寻个家乡之人。”
从前的瑶珠哪有这么玲珑的心思,自打做了自己的营生,打交道的人多了,变得灵活了。
祝久儿直呼好事,就把这事交给瑶珠,到时候再与那公子羽接触。
她还有别的打算,这公子羽既然是南疆国君的儿子,那说不定曾见过自己的双亲,若是能与他结识,也是一件好事,小舅母确实是最合适的牵线人选,能让事情自然些。
安国府里,曲昭意从榻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穿好新的寝衣,又将扔在榻上破布一般的寝衣握在手中,目色无波地看着榻上的男人,顺手一扔。
那被蹂躏得不像样的寝衣进了熏香炉,里面本就焚着香,立刻就将白绫寝衣灼燃。
看着青色的浓烟从香炉里飘出,皇帝的面色有些难看,直至见到香炉里烧成了暗红的火苗,那脏污了的寝衣成了灰,他才道:“今日是我的不是。”
他倒是不自称朕,这么大半夜地跑来安国府,这府里又多是他的人,他过来就直接进了她的房间,无一人敢拦。
可是这做了皇帝的人居然借酒发疯,硬成了好事,曲昭意很难不生气。
她也是成熟的女性,在这方面自然是有需求的,在那点子不快之后就觉得也行,起码也享受了一把,这狗皇帝不知道多久没有在后宫宠幸妃嫔,倒像是憋太久了的样子。
这个时辰宫里早就落钥了,但他是皇帝,想要出宫也是轻轻松松,只是不能惊动太多了,此事若是传出去,于他的名声不利,所以这堂堂的皇帝进来的时候也是一身便服。
眼下不冷不热的天气,他却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借酒逞凶的是他,现在事后又扮出副无辜样子,到底是给谁看?
“陛下真是说笑了,世人皆知我是六皇子与公主的生母,但是,陛下总不能拿我当个外室,想来就来,想宠幸就宠幸,此事传出去,我有何颜面待在都城。”
“昭昭,”皇帝这几日的心情极为压抑,按理说送走了丽贵妃与老三,心里应该轻快不少,后宫里还有那么多的妃嫔与孩子,可他心里就是空荡荡:“我就是想见你。”
两人都不是当年的青葱男女,中间又夹杂了太多的失望,曲昭意听完也只是面无表情。
屋外,唯一被允许伺候的是曲昭意这些年来在商家的丫鬟,这个丫鬟跟着曲昭意走南闯北,见识颇多,她敏锐地发现夫人并不待见陛下。
曲昭意懒洋洋地叫她进去,让她帮着准备热水,她全身粘腻腻的,只想清洗干净了。
等丫鬟要出去的时候,她又交代了一句,丫鬟吓得头都不敢抬。
皇帝终于发话:“照夫人说得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