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边上安安静静的侯府三小只此时突然往前跳了几步，那萧锦瑜大声叫道：“表叔，玉琦哥哥，我们在外面等你们，一切顺利哦。”
这小嘴不比朱明炽差多少，萧佑转身，看着众人，尤其是圣懿公主与小郡王的身影，嘴角勾起，朝三小只摆摆手，从容地列队。
史玉琦跟在萧佑身后，舔舔嘴唇：“萧佑，我怎么有点紧张呢？”
“想想我们今年才多大，若是折戟，三年后再战又才多大点年纪，这也是下场早的好处。”
史玉琦摇头晃脑，也是，三年后他们也才二十左右，怕什么，重来一次就是。
“先生们悉心教导，我们能得中举人就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作为他们的学生，当有自信才是，不然枉受他们这三年多的教诲，为了先生们，我们二人也该好好表现。”
史玉琦一听，是啊，外界可都羡慕他们能在侯府私塾就读，与他们年纪相当的不少官家子弟还在挣扎着中举呢，可他们都能春闱了，就算失败，再来一次也还年轻。
萧佑想到了萧天洛对他们的交代，那话是怎么说的——卸下包袱，轻松上阵。
卸下的自然是指心中的负担，表兄说越轻松，越能正常发挥，且不要想着超常发挥，这种事情是拼机率的，没必要执着，一般考子能正常发挥就是最好的结果。
不得不说萧天洛是懂得动员的，他是把他们当成自己手下的兵来了一场思想大动员。
反正萧佑是听到脑子里去了。
眼看着两个半大小子汇入人群，惭惭地就瞧不见了，老侯爷双手背在身后：“今年的春闱可是消停多了，三年前乱成一锅粥，今年顺顺当当，也是他们的运气。”
祝久儿的脸一热，三年前自己的表兄可是核心人物之一，倒卖考卷，幸好不是真的考卷，不然当年春闱都难进行，朝廷颜面也要大失。
但当初萧天洛所说的庞氏骗局还是坑害了不少考子，不仅没有高中，反而欠了一屁股账。
幸好后来始作俑者被抓，那欠债也能抹平，只是可惜了一些花高价购买考卷的学子名声扫地，留下了心理阴影，据说今届就有当年被耽误的考子再战的，也不知道能否振作精神。
考子们列队，送行的人群也是迟迟不愿意散去。
萧天洛看到了不少头发花白的考子，估摸着得有四十来岁了，不禁感慨万分。
要是让他执着于在这条路上，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坚持，或许早就认清现实去寻个别的活计，而不是执着于科考，不过怎么办呢，读书或许是最快实现翻身的渠道。
不论是在古，还是今，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人群鱼贯进入，确定萧佑与史玉琦经过了查验进入贡院，萧天洛才落心，转身说道：“三日后再来迎他们了。”
史大人抚了抚胡子，颌首道：“咱们也只能送到这里了，咱们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公主还在这里呢，史大人的儿媳立马用眼神提醒公公，史大人忙道：“是老臣疏忽了，今日有些头晕目眩的，失态了，还请殿下见谅。”
“孙儿科考，自然是关心则切，本宫看史大人都快要忘记本宫的存在了。”圣懿公主笑着说道：“史大人还是尽速返府吧，这三日恐怕大人难以平静。”
这话说对了，从考前到真正上阵，再到放榜，这心都会是提着的，过程十分煎熬。
只是身边的人就如此焦灼，何况真正上阵的人呢，那更是压力山大。
萧天洛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平时的苦读能不能换来对应的回报就看这一遭了。
祝久儿也没有歇着，正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皇帝的身影，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吧，越是这种时候，皇帝越不会露出痕迹，她扯扯萧天洛的袖子：“夫君，我们也撤吧。”
圣懿公主自然是要跟着去侯府的，她从备产到坐月子全在侯府，现在也时不时带着小郡王到侯府居住，简直把侯府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
或是在侯府出生的原因，朱明炽对侯府极有归属感，比在皇宫自在得多。
他尤其爱跟在祝倾慈的身边，像个小尾巴，圣懿公主原本就存有结亲的意思，自然是鼓励加放纵了，私下还教给儿子不少哄小姐姐开心的招数。
比如从宫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那朱明炽可以不给祝承晗，可以不给萧锦瑜，那必须给祝倾慈留一份，反正是光明正大地偏心。
萧天洛和祝久儿不是不知道圣懿的私心，但孩子还这么小呢，自然发展再说。
大楚世家的确有五六岁就结下亲事的先例，再让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地长大，再理所当然地在一起，大多是知根知底的两个家族这般操作。
但也不是没有变故的，要是一方没落，这婚事能不能成就再说了。
侯府与公主府将来如何还是未知数呢，反正萧天洛是铁了心不会早早地让自己的女儿定下什么亲事，一百二十个拒绝，等到时局稳定，孩子大了，让她自己做主。
不过嘛，小郡主要献殷勤就献呗，这孩子还这么小点呢，多少是受了大人的影响。
等他长大后见多了花红柳绿，可能就觉得倾慈小姐姐也不过如此，现在就当是个小玩伴。
这次朱明炽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上了皇外祖父送的新玩意儿，说是宫里制成的给皇孙、皇孙女们的玩具，不比之前只给祝倾慈一个人，这次全部有份，小月见也有。
小月见现在也是长驻人口了，而且因为年纪大些成了他们的头，今日她跟着父亲去了药行，并不在府里，给月见的那份先派人送去了她的院子里。
圣懿公主的兴致颇高，最近他们又从大齐发现了一处新的矿产，且是金矿！
每次收到消息的时候还能收到元宸从大齐搜罗的新玩意儿，反正是打着送给儿子的名义，圣懿公主都是理所当然地收下来，这些全是朱明炽的财产，何乐而不为。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隔空传信，倒也算平和。
在萧天洛看来，元宸和圣懿都是属于嘴硬的类型，原本是谁说留子去父，往后想养几个面首就几个面首，这一晃孩子都两岁了，面首在哪里？